前言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姚华南老人,每年中秋、端午和新年都在门口,摆上一张藤椅,端上一杯热茶。

在祖国的西北边陲遥望远隔千里外海峡东岸,等着一个离家几十年的亲人。

从滚烫的热茶等到茶凉,最后泯一口将冰冷的苦涩咽下,这一等就是四十年。

虽然关于兄长的记忆已经模糊,但对姚华南老人来说这是他毕生的执念。

1987年,台湾老兵终于可以回大陆探亲,时隔四十年姚华南老人终于等到了他的兄长,国民党老兵——姚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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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终姚大传也没有和弟弟生活在一起,而是选择在台湾孤独终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思乡思亲之情

1949年,蒋介石败退台湾。

不过偏居一隅的蒋介石还幻想着能“东山再起”,于是便颁布了《戒严令》,甚至禁止两岸间各种形式的来往。

军队内部也开展严厉的自查,对军队人员进行全方面的监控,在社会层面进行户口大清查。

在“白色恐怖下”的笼罩之下,人心惶惶,“祖国统一,回归大陆”成为了他们只能深埋在心里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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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蒋介石诓骗到台湾的几十万士兵,也已经成为了头发花白的垂垂老者,他们压抑心里多年的思亲、思乡之情已经汹涌澎湃,再也按捺不住。

姚大传就是其中之一。

姚大传生于1927年的安徽桐城,他生活的年代到处都弥漫着硝烟战火。

他家境贫寒,家中兄弟姊妹众多,父母每天都为了生计发愁,几个孩子经常饱一顿饿一顿。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1943年姚大传加入了国民党的部队。

前线战场危机四伏,一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但是姚大传并不后悔。

他吃的上热饭,穿得起棉服,不过姚大传最想的还是尽早结束战争,回到家乡。

可随着解放战争的打响,姚大传的回家之路变得遥遥无期。

1949年,随着渡江战役的胜利结束,国民党军队溃不成军,蒋介石最终败退台湾,姚大传也被带到了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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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令姚大传没想到的是,这一退彻底斩断了他回家的念想,一腔的思家情怀更是无从诉说,只能深埋心底。

才22岁的他饱尝思念之苦,从此和家人两隔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的家乡,他的亲人。

戒严令颁布的几十年后,他已经迈入了垂暮之年。

在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他和其他老兵的娱乐活动就是听戏看戏。

他们最爱看的一出戏是《四郎探母》,当看到杨四郎忍辱负重15载,终于得见母亲一面时,台下的老兵们不禁潸然泪下。

他们心里最脆弱的部分被牵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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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探母》就好像老兵们经历的投影,因为战争流落海外,父母生养他们一场,他们却无法为父母养老送终报母亲的养育之恩。

今生还能否相见都是个未知数,老兵们看完戏无不满心惆怅。

正如香港作家巴桐,在报告文学《海峡探亲潮纪实》中所描写的:

“多少高堂明镜悲白发,多少妻子长年守空帏,多少儿女不知父生死,多少异乡客夜夜梦神州。”

姚大传也只能望着海峡的另一边无力地叹气,他们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1975年4月5日,蒋介石去世,戒严令逐渐松动,在老兵们的期盼下,两岸的关系迎来了新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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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缓和两岸关系,1979年元旦,全国人大常委会发表告台湾同胞书。

呼吁台湾当局以民族利益为重,对实现祖国同样的事业做出宝贵贡献,希望通过商谈结束台海对峙的局面,撤除阻隔两岸同胞交往的藩篱,实现通航通邮。

蒋经国虽还在实施三不政策,但是对于民众言论的管控,已经有所放松。

此时的姚大传已经步入了垂暮之年,因为放心不下对大陆的牵挂,他一直都在等着回到安徽老家侍奉父母,再考虑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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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尽的等待中,他熬成两鬓斑白的老者,他终身未娶,没有子女,在台湾“荣民之家”的安排下,和退休的战友们一起居住在养老院里。

初到台湾时为了解决国民党士兵们的住宿问题,台湾将他们安置在了临时搭建的简易居所里。

他们中的许多人认为这只是个权宜之计,并不会在这简陋的小村落里住太久,但是谁都没想到他们的后半生基本上就在这里蹉跎了。

台湾老兵返乡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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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以来大陆采取了各种措施,极力缓和两岸之间的关系,并且在新闻、广播上对台湾同胞发出真切的呼唤。

面对大陆持续的亲情召唤,一些条件允许、人脉广阔的老兵,选择从香港或海外其他国家和地区费尽周折辗转回到大陆。

但这始终是少数,更多的还是像姚大传一样的基层老兵,既没有积蓄又没有人脉,他们只能采取更冒险的办法:街头示威抗议。

姚大传等人曾手拉横幅、标语牌,上写“捉我来当兵,送我回家去”,“白发娘望儿归,红妆空守帷”等,向台湾当局表示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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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准许老兵回大陆老家与亲人团聚,落叶归根。

姚大传深知他们的行为是多么危险,但是他们再也无法忍受了,来到台湾后的一万多个日夜里,没有一天不在受着思乡思亲的煎熬。

1987年的母亲节,姚大传参与了老兵们组织的活动,台上的老兵们身穿印有“想家”两个大字的T恤,齐唱:

“母亲啊,我真想你,恨不能触摸到你”。

台上的歌声隐忍着哽咽,台下的姚大传被悲伤的氛围所感染,已经不太明朗的眼睛里洇着一腔热泪,许多人更是肝肠寸断。

1987年,巨浪般的思乡情结在社会上蔓延开来,老兵们的探亲诉求被社会普遍认可,受到各大媒体、组织的热烈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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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严政策再也无法抑制住老兵们汹涌澎湃的思乡之情,在舆论攻势下,促使蒋经国提前将开放两岸民众探亲问题摆到议事日程上来。

10月15日,《台湾地区民众赴大陆探亲办法》发布,“一般民众可以探亲的名义返回大陆老家,一年可探亲一次,每次3个月。决定于11月2日起施行。”

花甲之年的姚大传听到这一消息激动得老泪纵横,为了这一天他足足等了38年。

他已经记得不得有多少战友怀着对大陆、对亲人的思念,在台湾孤独的去世。

1987年11月2日,红十字协会窗口正式打开,姚大传怀抱着激动的心情,一大早就前往红十字会。

他远远的就看见了红十字协会门口排起了长龙,最前面的老人身边俨然还堆着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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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他们为了早点获得返乡名额,一个个垂暮老人不顾身体安危,在这寒冷的街头排着队睡了一宿。

但因为需要登记的老兵数量实在太多了,姚大传排了一周才终于登记上,悬在他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姚大传心里无数次演练的场景终于要实现了,但想到这他的鼻头就一酸,因为姚大传不知道他的亲人们现在都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