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4日,四川什邡,太阳已高悬在头顶,13名志愿者在一片废墟前握手告别,他们的身后是一片经过他们努力已逐步恢复秩序的灾区。

这些从各地赶来的志愿者刚刚完成了艰巨的救援任务,手中紧握着刚颁发的“抗震救灾荣誉证书”,面带微笑,眼含疲惫。

然而,队长董维垒的表情复杂,他的目光游离不定,最终凝视着远方那片他投入极大心血救援的瓦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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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队友们的欢声笑语中,董队长忽然沉声开口,打破了轻松的气氛:“我有件事必须告诉大家,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的声音略带颤抖,这位在救援中英勇无畏的男人,此刻竟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董维垒接着说道:“我是一个逃犯,已经逃亡11年了。”

他的坦白,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队友们愣住了,这个消息太突然,太震惊,他们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位温和、勇敢的队长与一个逃犯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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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罪行

董维垒原名雷震宇,出生在中国的西南角,四川宜宾一个被山川环抱的小县筠连。

1990年代的经济正在缓慢发展。此时的雷震宇,刚刚从高中毕业,一场意外让他不得不面对生活的重重压力。

雷震宇的父亲是一名普通农民,1990年在干农活时不幸摔断了腿,这场意外彻底改变了雷家的命运。家中原本就不富裕,这次意外让雷家更是雪上加霜。

此时的雷震宇,年仅18岁,却不得不背负起整个家庭的经济重担。他放弃了继续学业的机会,走进了筠连县城,成了一名装修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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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震宇在工地上的一天通常从清晨开始,直至夜幕降临。他的背上常挂着沉重的沙包,手里拿着刷子和铲子,在未完工的楼房间穿梭,尽管工作辛苦,但他总是面带微笑,希望能通过自己的汗水改善家庭的困境。

由于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和不规律的饮食,雷震宇的健康状况开始恶化。

1995年,他被诊断出患有严重的胃病。治疗胃病需要钱,而这是雷震宇所欠缺的。每次从医院回来,他都是一脸的无奈和痛苦。

他在一次和同事的闲聊中透露了自己的病情,同事们都劝他减少工作量,但他笑着摇摇头:“如果我不工作,家里怎么办呢?”

1997年的一个冬夜,雷震宇接到了妹妹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妹妹期待的声音:“哥,你回来过年吗?我们想你了。”

雷震宇的心一阵抽痛,他知道自己几乎一无所有。他在小小的出租屋内踱步,心中挣扎着。那晚,他的睡眠被焦虑和无力感侵扰,他的胃痛让他整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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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雷震宇决定徒步返回家中。他穿过一片又一片的田野,风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当走到一条偏僻的道路时,他看到一辆货车在路边停下加水。他靠近车辆,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对司机说:“兄弟,能带我一程吗?我累坏了。”

司机是个中年男子,面容慈祥,他点点头,示意雷震宇上车。

车内,雷震宇的心情有些放松,但当车辆驶入一个偏僻的区域时,他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水果刀,颤抖的手指紧紧抓住刀柄,刀尖对准了司机:“停车,把钱给我。”

司机惊恐地看着雷震宇,试图劝解:“小伙子,不要做傻事,你这是犯法的。”但雷震宇的眼神坚定而绝望,他重复道:“快,我没有时间。”

在搜出890元后,雷震宇匆忙下车,留下了150元给司机回家,这是他心中仅存的一点良知。

这一夜,雷震宇冲破了道德的束缚,走上了逃亡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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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的光明

在筠连县的法庭上,雷震宇的面孔显得异常平静,与11年前那个惊慌失措的青年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法庭里的空气凝重而庄严,审判官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标志着雷震宇长达11年的逃亡生活即将结束。

“雷震宇,你因抢劫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考虑到你的自首行为,并且在抗震救灾中表现突出,特此缓刑四年。”审判官的话语落定,雷震宇的心脏紧张地跳动了一下,随即一种难以言表的释然感涌上心头。

在庭审结束后,雷震宇静静地站了起来,向前走去,他的脚步从未如此坚定。他知道,尽管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但他已经准备好重新开始。他的一句话划破了法庭的静谧:“谢谢,我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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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法庭后,雷震宇直接前往了筠连县公安局,那里等待着他的是11年前被他抢劫的司机。

面对面的相见,两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复杂的情绪。

雷震宇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坚定而真诚:“对不起,是我当年的错误给您带来了伤害。”

司机看着面前已经变成中年人的雷震宇,眼神逐渐柔和,最终点了点头,颔首接受了他的道歉和5000元赔偿。

这一刻,雷震宇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平静,他的心终于放下了重负。

随后的日子里,雷震宇被公安局协助,找到了迁往自贡的父母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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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走进那扇久别的家门,看到年迈的父母和早已成人的妹妹,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重逢的场面充满了情感的释放,所有的遗憾、心痛和错过,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救赎。

父亲的手颤抖着抚摸着雷震宇的脸,老泪纵横:“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妹妹紧紧抱着他,哽咽道:“哥,你以后不要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