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在干什么呢？"我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看见老伴正蹲在地上翻找着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找点旧东西。"他连忙把手里的纸张塞进抽屉里，转过身来对我笑了笑。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老伴最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总担心他会有什么闪失。他已经很少离开卧室了，就连吃饭都要我端到房间里。可是今天他怎么会突然在地上翻找东西呢?也许是想找些往事的纪念品,想起当年的种种美好回忆。我不禁感叹岁月飞逝,人生如梭。我们曾经多么的恩爱有加,而如今只能这般相依为命。
我走到老伴身边,蹲下来搀扶着他的胳膊,想要帮助他站起身来。可是他却摇了摇头,执意不愿意离开。我只好任由他继续在地上翻找,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他的手在抽屉里徘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宝贵的东西。我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斑白的头发,忍不住噙满了眼眶。曾几何时,他可是个英武不凡的大老爷们,风华绝代。而现在,却只剩下这副孱弱的模样了。
"爸,你在找什么呀?要不要我来帮你?"我再次开口问道,语气里满是关切。
老伴依旧没有理会我,自顾自地翻找着。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他喃喃自语,眼神黯淡无神。
"那是什么呀?能告诉我吗?"我忍不住好奇心了。
老伴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向我吐露心中的秘密。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是我这些年省下来的积蓄,大概有二十万左右吧。我一直藏在这里,没敢告诉任何人。"
二十万?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一家人生活虽然过得去,但哪里会有这么多存款啊。我脑中闪过千百个疑问,可是看着老伴的样子,我又不忍心逼问下去了。也许这是他多年的私房钱,是他当年辛苦工作的代价吧。
我的内心五味杂陈,既羡慕老伴的精明能干,又对他多年的隐瞒感到失望。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怎么从来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金钱交代呢?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因为有了这笔钱,我们才得以安度晚年,过上较为体面的生活吧。
老伴把信封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抽屉的夹层里,生怕被人发现了它的存在。他的动作虽然迟缓,却异常谨慎小心,似乎这笔钱就是他仅存的全部了。
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百感交集。我很想问个明白,可是不知从何问起。就在这时,老伴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歉意。
"对不起啊,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跟你说实话。"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是怕你知道了会去乱花钱,所以才一直对你隐瞒。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被他的话深深地震惊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对我的不信任啊。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信赖过我。
忽然间,我觉得浑身上下无比沉重,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我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滚滚落下。
"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老伴见我落泪,赶紧追加了一句,"可是你要相信,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好。"
"为了我们好?"我擦了擦眼泪,语气里充满了质疑,"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你从来没有当回事,是不是?"
"你别这么说,我当然是爱你的。"老伴的声音有些发颤,"只是那些年太穷了,我怕你一时糊涂就把钱给花光了,所以才隐瞒你。我是为了我们将来的生活着想啊。"
"可是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呢?就这样一个人做主,你当我是什么人啊?"我的火气越来越大,声音也跟着拔高了,"我们是夫妻,凭什么你就可以对我隐瞒重要的事情?"
可是在老伴的眼里,我好像就是一个无能的人,连这点私房钱都瞒不住我。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我的内心在滴血,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老伴见我愈发激动,眉头紧锁,神情黯然。他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有气无力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的双手捧着那个陈旧的信封,好像它就是他仅存的全部了。
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深深的自责和内疚。也许我的指责是有些过火了,毕竟老伴这么做也是出于善意。可是,就算是善意,也没有资格对我隐瞒如此重大的事情啊。
我们之间,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着根本性的隔阂和误解?也许我们彼此都没有真正了解对方,才会导致如此的矛盾和冲突吧。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老伴身边坐了下来。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或许,有些事情注定无法解开,唯有用心去珍惜眼下的点点滴滴吧。
"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太过分了。"过了良久,我才开口打破沉默,"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好,只是我有点太冲动了。"
老伴没有回应,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也要承认,你确实对我有所隐瞒。"我继续说道,"我们是夫妻,理应坦诚相见,有什么事都应该商量着做。你独自做主导致我们产生了矛盾,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老伴终于开口,语气中满是歉意,"这笔钱就全都交给你吧,你来打理,我绝对会信任你的。"
听到老伴这番话,我的心情终于有些平复了。虽然他做错了事,但至少他还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并且愿意改正。这对于一个快八十岁的老人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老伴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对我的爱护。他是担心我会一时糊涂把钱给花光了,所以才对我隐瞒。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应该对我们夫妻之间的信任心存疑虑啊。
我下定决心,从今往后我一定要尽力去了解老伴,去相信他,去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就算是有什么矛盾和分歧,我们也要坦诚相见,互相体谅,而不是藏着掖着。只有这样,我们的感情才能更加地巩固和升华。
我紧紧地握住老伴的手,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上布满了老人斑和皱纹,干瘪而单薄,仿佛随时都会碎裂一般。可是,这双手啊,曾经为了我们操劳了大半辈子,创造了我们现在的一切。
我看着老伴那慈祥而憔悴的面容,眼角的皱纹像是风干的河床,深深地刻画着他的经历和阅历。他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却又透露出一股子顽强的韧劲儿。
是啊,我怎么就看不到他的好呢?我们之间的矛盾和隔阂,其实都只是一些小小的误会而已。只要我们用心去体谅和包容,就一定能够化解一切的分歧和隔阂。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老伴也笑了,他的笑容像是春日里融化的冰雪,温暖而动人。
就在我们相视而笑的时候,老伴突然捂住了胸口,脸色变得惨白。
"怎么了,老伴?哪里不舒服吗?"我吓了一大跳,赶紧扶住他的身子。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心慌。"老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要掩饰过去。
可是我怎么会看不出他的痛苦?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双手更是在不住地颤抖。我赶紧扶着他躺下,拿过手机就要拨打急救电话。
"不用、不用叫救护车了。"老伴却按住了我的手,坚决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的时日无多了,你就让我安安静静地走吧。"
"你别说胡话!你怎么会有事呢?"我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声音都在发抖,"你看,我们才刚刚和好如初,你就要离开我吗?"
"对不起啊,我这一生对不起你了。"老伴无力地摇了摇头,眼神黯淡无光,"我应该早点相信你的,而不是一个人做主做事。"
老伴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可是我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我们夫妻俩一直在互相伤害,一直在犯错,却没有好好珍惜彼此相处的点点滴滴。
我觉得自己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我怎么就这样看着老伴离开呢?我们之间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好好解开,需要好好弥补啊。
我紧紧地握住老伴的手,生怕它会从我手中溜走。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就像是快要离我而去了一般。我用力地摇了摇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你别说这种话,你一定会没事的。"我哽咽着,语无伦次,"我们以后会好好过日子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原谅你了吗?我们要重新开始,好吗?"
老伴无力地笑了笑,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他的眼神中尽是温柔和疼惜,似乎在为我们曾经的矛盾和隔阂而感到无尽的遗憾和歉疚。
"傻孩子,你终于长大了。"他的声音虚弱而沙哑,"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能够娶你为妻。你一直是我最大的骄傲和依靠。"
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般地流了下来。这些年来,我们确实给对方带来了太多的伤害和不理解。但是现在,当我们终于想要重新开始的时候,却注定要就此分别了。
"别提那帮孽种了。"老伴突然打断了我的话,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他们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回事,我们就这么被他们冷落在一边,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我顿时哑口无言。是啊,这些年来,儿子和儿媳对我们确实很不上心。他们忙于事业,对我们这对垂垂老矣的老人视而不见。我们夫妻俩只能相依为命,过着孤苦伶仃的日子。
"走吧,咱们离开这里。"老伴突然开口,语气坚定,"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回到咱们年轻时生活过的地方,好不好?"
我被老伴的话深深震惊了。离开这里?就这样离开儿子,离开我们已经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城市?我的内心顿时陷入了巨大的纠结和矛盾之中。
另一方面,老伴的身体每况日下,我担心他撑不了多久了。如果我们就这样被遗忘在这个城市里,那他最后的日子只怕会过得很凄凉。还不如就这样离开,回到当年生活过的地方,好好地好好地打点最后的时光。
想到这里,我的心终于有了决断。是啊,与其被这个城市的喧嚣和纷扰所束缚,不如就这样回到我们故乡,过上安详宁静的晚年生活吧。就让这个曾经给予我们太多伤害的地方,永远地远离我们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看到我这个动作,老伴的眼中终于重现了一丝光彩。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力度虽然无比的薄弱,却饱含了他对我的全部爱意和眷顾。
我低下头,在老伴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这双手啊,曾经操劳伤了大半辈子,如今却因为年老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我的心中五味杂陈,却又满怀着对未来的期盼和向往。
就这样吧,就让我们彻底摆脱这个城市和这个家吧。从今往后,我们将只有彼此相依为命,开启全新的生活。虽然时日无多,但我们一定要努力去珍惜眼下的点点滴滴,好好地把这最后的时光过个痛快。
"你就真的决定了?要离开这里?"我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
"是啊,咱们就这么离开吧。"老伴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这个城市对咱们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过上安详祥和的晚年。"
"那儿子呢?咱们就这么走了,也不告诉他们一声?"我心中还是惦记着亲儿子,不放心就这样人走茶凉。
"跟他们说也没用,他们只会把我们阻拦下来。"老伴斩钉截铁地说,"孩子,就这样吧。从今往后,就只有你和我,好不好?"
我看着老伴坚毅的眼神,心里顿时有了决断。是啊,就让我们从此摆脱儿子和这个城市吧,开启崭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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