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年前的今天，1938年4月30日，美国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出版的《同学》，对《魏特琳日记》作了大篇幅介绍。
南京大屠杀期间，美籍人士明妮·魏特琳和中方人士程瑞芳共同留守南京，守护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1930年前称为金陵女子大学，1930年后更名为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民间多称“金女大”）。她们是金女大三人紧急委员会成员中的两位。魏特琳任金女大难民收容所负责人，程瑞芳是舍监，协助收容难民、保护妇女儿童。难能可贵的是，在那些黑暗而忙碌的日夜，两人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她们以女性特有的敏锐和情感，在日记里真实、详尽地记录并相互印证了侵华日军在南京大肆屠杀、强奸、抢劫、纵火破坏等暴行。日前，纪念馆融媒体中心工作人员对照两人日记，将她们同时记录的侵华日军暴行细节整理出来。
"屠 杀"
1937年12月14日 星期二
《魏特琳日记》：“早上7时30分。昨夜外界似乎很平静，但在人们的潜意识里存在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天亮前似乎又有猛烈的炮火轰击城墙——也许是在轰掉那些阻碍日军主力入城的路障，不时还夹杂有枪声……可怜的人啊，他们几乎没有机会逃脱这些无情的子弹。”
《程瑞芳日记》：“街上刺死的人不少，安全区内都是如此，外边更不少，没有人敢去，刺死的多半青年男子。”
1937年12月21日 星期二
《魏特琳日记》：“你们曾在南京住过的人永远也想象不出面前的街道是什么样子，那是我所看到的最悲惨的景象。公共汽车、小汽车翻倒在街上，东一具、西一具地躺着脸已发黑的尸体，到处都是被丢弃的军服，所有的房子和商店不是被洗劫一空就是被烧毁。安全区内的街上挤满了人，而在区外，除了日本兵，看不到其他人。”
1937年12月22日 星期三
《程瑞芳日记》：“美国人要求日领打电报上海来人帮忙，他们不肯，有用意的。德国领事在下关也不许进城，自然他在兵船上，他不要第三国看他们无道德的行为。在路上睡的死尸他也不要人看，有的路上只见死尸不见路，简直把中国人不当人。”
1938年1月3日 星期一
《魏特琳日记》：“今晚，我们的信使魏对我详细讲述了他的经历。去年12月14日，他去给国际委员会和鼓楼医院送信时，在鼓楼附近被两个日本士兵拦住，一个用刺刀顶住他的腹部，另一个用枪顶着他的背……他被押到下关，在以后的10天里，每天为日本士兵挑抢来的赃物，然后把赃物装上卡车。他说，他看见成千上万的人被屠杀，有士兵，也有平民；有年纪大的，也有年轻的，到处都是尸体……他说，他们路过的每个水塘都满是人和动物的尸体，尽管如此，为了解渴，他们不得不喝塘里的水。”
《程瑞芳日记》：“南京也死了不少的人，有些未逃的军人也死了不少。在燕子矶那边有几千逃兵饿了三天，后来派两个兵到日兵那里投降，有两天送东西给他们吃，三天后用机枪射死了！这是魏师傅在那里看见的。有的军人和百姓，他们用绳子捆牵到沟边，枪毙一个倒在沟里一个，一排一排的死，真可怜。”
"强 奸"
1937年12月15日 星期三
《魏特琳日记》：“除了中午吃饭外，从早上8时30分到晚上6时，我一直站在校门口，看着难民们源源不断地拥入校园。许多妇女神情恐怖。昨夜是恐怖之夜，许多年轻妇女被日本兵从家中抓走……昨天和今天，日本人进行了大规模的抢劫、摧毁学校、杀害市民、强奸妇女……”
《程瑞芳日记》：“今早来的难民不少，华小姐（魏特琳，中文名华群，程瑞芳在日记中称其华或华小姐 编者注 ）多半在大门口照应，有（日）兵来她好挡住……（日）兵安全区内的人家都去，找钱、找吃的东西、找姑娘，并且把他们赶出去，有时把姑娘留住，所以这些人都跑到此处……”
1937年12月17日 星期五
《魏特琳日记》： “又有许多疲惫不堪、神情惊恐的妇女来了，说她们过了一个恐怖之夜。日本兵不断地光顾她们的家（从12岁的少女到60多的老妪都被强奸。丈夫们被迫离开卧室，怀孕的妻子被刺刀剖腹。）”
1937年12月18日 星期六
《程瑞芳日记》： “真不得了，这些日本兵猖狂极了，无所不为，要杀人就杀人，要奸就奸，不管老少。有一家母女二人，母亲有六十多岁了，一连三个兵用过，女儿四十多岁，两个兵用过，都是寡居，简直没有人道。”
1938年1月1日 星期六
《魏特琳日记》：“一名工人跑来说，一个日本士兵正带走一位女难民。我匆忙赶去，在图书馆北面的竹林里追上了那个和姑娘在一起的日本士兵，他听见我的声音后飞快地逃走了。后来，我又赶走了同时来的另外两个日本士兵。”
《程瑞芳日记》：“有一姑娘在外面，（日）兵把这姑娘抱到三百号后面竹子处，把姑娘的衣服脱了将要奸，华赶到了一叫，那（日）兵跑了，所幸快，那姑娘没有受害。那个地方顶不干净，尿屎都有，那个姑娘衣服上都是屎，这个（日）兵还算是人吗？青天大白日，简直是畜生！”
"抢 劫"
1937年12月16日 星期四
《魏特琳日记》：“今天，世上所有的罪行都可以在这座城市里找到。昨天，30名女学生在语言学校被抓走，今天，我听到了数十起有关昨夜被抓走女孩子的悲惨遭遇，其中一位女孩仅12岁。日本人还抢食物、床上用品和钱。李先生被抢去55美元。我估计这座城市每一户人家的门都被打开过，并被反复抢劫。”
《程瑞芳日记》：“此兵走了彼兵又来了，把华忙死了。这次的（日）兵遇见了李先生，抄他身上，把他的五十块钱拿去了，还打他一耳光。”
1937年12月21日 星期二
《魏特琳日记》：“离开日本使馆后，我和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一起到三牌楼詹金（Jenkin）先生家。尽管他的房子有美国国旗和日本使馆的告示，以及致东京特别电报的保护，但仍然被彻底洗劫。在车库里，我们看到他信任的佣人的尸体。在这以前，他拒绝离开主人的房子到大使馆躲避。”
1937年12月27日 星期一
《魏特琳日记》：“现在，日本兵抢劫时动用卡车，大的东西，如床和地毯等都用卡车装运。他们说，这些赃物被送到溧阳。今天早上，一位妇女来说，抢劫仍在私人家中进行，而且连一个铜钱这样的小钱也不放过。”
1938年1月10日 星期一
《程瑞芳日记》：“他们的鬼（诡）计多端，穿了中国衣服到人家家里去抢，说是中国人。有时他的兵叫中国人去抢，抢了又用枪刺死，叫别国人看是中国人抢，不是他们抢，一面用计杀中国人，一面叫别国人看，但是此次他鬼（诡）计也不行，他的假面具已经失（识）破了，别国人已经知道了！”
1938年1月18日 星期二
《魏特琳日记》：“虽然人们害怕回家，但我们仍催促年纪大一些的妇女回家。我们担心她们家中已所剩无几了……我想知道，从南京抢劫来的赃物，最终是否会出现在日本人的家庭中。”
"纵火破坏"
1937年12月17日 星期五
《程瑞芳日记》：“每日晚上外面四处烧，下关一带死的人不少，中国人为何要做（遭）这种罪？”
1937年12月19日 星期日
《程瑞芳日记》：“外面的房子不是空就是烧，日兵烧房当玩意，他们也怕冷，先拿里面家具烧起来烤火，要走就走，火若燃上房子就烧了，有时放些死人在内再燃火烧房子。”
1937年12月21日 星期二
《魏特琳日记》：“现在大火映红了东北部、东部和南部的天空。每晚大火都把天空照得通亮，白天浓烟滚滚，这表明日本人的抢劫和破坏还在继续着。战争的结果是死亡和凄凉。”
1937年12月26日 星期日
《程瑞芳日记》：“太平路房子只有八九家没有烧，夫子庙都烧了，府东街烧了一半，陈明记的店也烧了，快要成一片焦土。”
1937年12月27日 星期一
《魏特琳日记》：“破坏仍在城里继续着，大概在北门桥一带，因为我们仍能在那一方向看到滚滚浓烟和大火。我猜想，从南门到北门桥之间的商店都被抢劫和焚烧了。”
1937年12月29日 星期三
《程瑞芳日记》：“现在日兵清洁街道，把死人埋下土或是烧，街上死人太多。今晚外面又在烧房子，天阴雪不大，所以化了。”
1938年1月8日 星期六
《魏特琳日记》：“我们去了新街口，主干道中山路两旁的许多商店被焚毁，剩下的商店好像都被抢劫过，我们看见街上有两辆卡车，日本人正往车上装掳掠来的物品。
《程瑞芳日记》："房子店面烧了，抢的抢了。凄惨极了。”
从上述摘录的部分日记中，我们看到侵华日军在南京所犯下的烧杀淫掠的暴行。《魏特琳日记》和《程瑞芳日记》互相印证，是揭露日军南京大屠杀罪行的重要铁证。
·校 审：李 凌 赵伊汉
· 本文参考：《魏特琳日记》，江苏人民出版社；《程瑞芳日记》，南京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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