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胡朗家里很穷,每年冬天都穿不上棉衣,盖不上棉被。

为了改变现状,他立志发奋读书去参加科考,因此常常苦读到深夜。

因为穷困潦倒,胡朗和妻子就租住在乱坟岗旁最廉价的屋子里。

胡朗人如其名,相貌俊朗英武,也不因为贫穷妄自菲薄。

可是,胡朗不知道,每当深夜他手不释卷地苦读时,窗外一双眼睛日益深情地看着他。

一个冬夜,寒风呼啸,滴水成冰。娘子回了娘家小住。胡朗坐在破桌前读书,太冷了,他不时起身搓手跺脚来驱寒。

忽然,一阵寒风吹开了破门,烛火也随之熄了。

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年轻女子,衣饰极其华丽,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

女子笑问:“你不冷吗?”

胡朗被她银铃般甜脆的声音迷住了,愣了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吃惊道:“你是谁?为何深夜来此?”

女子甜甜地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助你啊!”

“你一个人孤零零,冷清清的,我来陪伴你,给你温暖,可好?”女子温柔地说。

胡朗一听,十分受用,但又想到此处偏僻荒凉,该不会是什么恶鬼来吸人精元吧?

他便谨慎地说:“不,不,读书人要的就是清静,无需姑娘作陪。再说……”

胡朗的话没说完,女子已经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哈气暖起来。

那手柔若无骨,绵滑细腻。娘子去了娘家一月有余,胡朗本就觉得有些寂寞了。被这双纤纤玉手触摸,他脑中自动补出一幅幅美人在怀图,倍感惬意。

他脑中浮想联翩未止,那女子又用自己的毛披肩裹住了他。

身体间不时地触碰,女子柔软丰腴的躯体瞬间让胡朗心荡神动。

那女子十分风情、媚惑,主动伸手揽住了他。

胡朗燥热难耐,再也把持不住了,二人一番翻云覆雨,酣畅淋漓。

直到天快明,女子才离去,如此连续三夜,胡朗深深体会到了飘飘欲仙的滋味,每日昐着女子来,更想休妻娶了这女子。

第四夜,二人云雨过后,胡朗愈发觉得此女神秘,欢好多日,竟从未见过她长什么模样,便趁女子不注意,猛然点亮了烛火。

“啊!”见着女子的面貌,胡朗失声大叫起来。

哪有他想象中的发如墨,肤赛雪,貌似仙啊,眼前的女子,面孔生得又黑又尖,一双小眼睛配一张大嘴,耳朵又尖又细,只觉得相貌丑。

“你出去!以后别来了!”胡朗一改昔日的温情脉脉,跳下草铺床,怒气冲冲地喊道。

女子不急不躁,慢慢掏出一个元宝放在破桌上,说:“如果你一心一意同我交好,这元宝就送给你。”

一见到银子,胡朗两眼放光,来了精神,就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女子把他床上铺的草垫收拾扔掉,又把身上的毛大衣铺上去。

她还吩咐胡朗说:“我不忍心你受冻挨饿,等天亮了,你去买棉褥子铺床,再买棉袍御寒,剩余的钱买些粮食也够吃好几天了。”

说完准备离去,又想起了什么来,问道:“先前一直同你在此居的女人怎么不见了?”

胡朗脱口而出:“那是我姐姐,这几天出门办事去了。”

女子听了,颔首微笑着说:“既是如此,如果你愿意同我过一辈子,我保你此生衣食无忧,生活富足。”

胡朗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等到他娘子回来,他再也不想提休妻的事。关起门来对娘子说了这些天遭遇到的事,还得意地亮出了得到的元宝,他娘子一听有银子进帐,十分高兴。两人谋划着继续瞒天过海,好靠着那女子发家致富。

他娘子买了布给胡朗和自己都缝制了几身新衣。

夜晚,丑狐精来,看到屋里上上下下都焕然一新,很开心。胡朗就告诉她“姐姐”归来了,全是“姐姐”的功劳。

丑狐精欣慰地说:“咱们的‘姐姐’真能干,她辛苦了!”说着又掏出了许多银子给他。

就这样,丑狐精夜夜来,夜夜都有银钱珠宝赠予胡朗。

交往日子久了,丑狐精放下心来,以为胡朗是个可依托之人,便告诉他自己是修炼成精的狐狸。

胡朗嘴上殷勤地赞着丑狐精得道化人,与自己有缘甚幸!心中暗暗恨着自己撞了什么霉运,传闻中的狐精美若天仙,自己遇到的却是个脑袋先着地长残了的丑狐精。

不过他为了得银子,面上丝亳没有显山露水,丑狐精自然深信他情比金坚。

过了一年的光景,胡朗搬了家,换了大宅,有了大院子,里里外外,从衣饰到饮食全都讲究起来,俨然跻身入了当地的富户行列。

有些银钱了,胡朗学着有钱人上赌坊赌博,钻烟花柳巷,聚众喝花酒,书也不读了。随着他的花销越来越大,对丑狐精狮子口也越张越大银钱要得越来越多。

这日,胡朗看上一个美貌的青楼女子,整日与其厮混,允诺要赎她回家。

夜里,他便迫不及待地问丑狐精要大量银钱,丑狐精费神费力也拿不出更多的银钱来了,就苦口婆心地劝他少出去玩,如先前一样好好读书,出人头地。

胡朗要不到钱,觉得她的劝谏简直就是聒噪,嫌恶之情便摆在了脸上。心想:讹她一笔银钱再将其赶走。

他就上街找了个术士画了一道符,拿回来贴在门上,符上再覆盖一张纸,上面写着:拿五十两黄金来,如果有,就直接进来,如果没有,揭开纸片后有惊喜!

晚上,丑狐精来了,看到胡朗要这么多金子,有些生气,想进去理论几句,好让他明白自己也不容易,可看到上面那行“揭开纸片有惊喜”,就“嗞啦”一声把那张纸撕了。

“咻”那道符瞬间飞过来,直扣她命门。

丑狐精吐出内丹化了那道符,冷笑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可恶到了极点,竟想置我于死地!这种区区术士的小符根本奈何不了我!你嫌弃我,说出来,我会自己离开。不过既然你如此无情无义,那么我也不必深情厚义!这一年你收我的银钱珠宝必须悉数归还,否则定不饶!”说完拂袖愤愤然而去了。

胡朗和他娘子非常害怕,但是又不愿意还钱,两人决定杀掉丑狐精。

他们花了剩余的银子,四处请道人,各处道人听了前因后果都不愿意来帮这种不仁不义之徒。

只有城西一个名声不好的邪道见钱眼开,一口应承下来。

天黑前,邪道来到胡朗家的院中设坛作法,法坛刚摆好,邪道忽然倒地大叫起来,只见数以万计根白色狐狸毛从墙外飞进来如钢针般扎遍他全身。

邪道痛得满地翻滚叫苦连天。

院里院外看热闹的人吓得纷纷慌不择路地逃走了,邪道也趁乱溜了。

这时,一阵旋风在院中刮起,这旋风是掀桌又卸门,后来还窜进屋里砸锅摔凳,十几分钟后,胡朗家里件件物品都稀碎无一完好。

胡朗和他娘子惊惶不安地躲在里屋的床底下缩成一团,簌簌发抖。

不久,丑狐精走了进来,手里把玩着一条狐狸尾巴。

她对着狐狸尾巴吹一口气,说:“床下去!”

“嗖嗖嗖”无数狐狸毛就飞入床下,只听得床下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胡朗夫妇俩痛得死去活来,跪在地上苦苦讨饶。

“先前听到看热闹的街坊议论,才知道你俩并非姐弟,而是夫妻,坑得我好苦,妄费我一腔痴情!”丑狐精怒斥道。

她一扭头,见一只白狗在院墙边撒尿,奔过去,从白狗身上捉来几只跳蚤,吐出内丹让几只跳蚤吸精髓内丹里的灵力。

胡朗见丑狐精去抓狗跳蚤,内心一阵释然,觉得此事一会也就翻篇了。

但是,见到丑狐精拿着吸了灵力的跳蚤冷笑着朝自己走来时,就知道事情还没有完,又拼命地叩头哀求。

丑狐精一把拖过胡朗,扒下他的裤子,把几只跳蚤放在他的私处,伸手一指念到:“入宿主,跳一生!”

“咻咻咻”几只跳蚤一下进入到胡朗私处里去了。

“喔唷,喔唷,痒煞我也!”胡朗捂着私处跳着喊着叫着……

丑狐精卖了胡朗的大宅,拿回了自己所赠的部分银子后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当地家家户户的穷人都在自家锅台上发现了一些银子,大家揣测出应是丑狐精所赠,个个万分感激,都为他刻了像天天祭拜,香火不断。

人间香火这样供奉,丑狐精又日夜辛勤修炼,终得飞升上天成了狐仙。

胡朗呢,四处寻医问药治他私处的瘙痒症,郎中们都说无药可医。

他什么也干不成,每日私处瘙痒难忍,只有一直蹦蹦跳跳时,才会不痒。

日子长了,他娘子受不了,失望之下跑回娘家一去不复返。

胡朗一如当初,又住回到乱坟岗边,仍旧是破屋旧草垫与之相伴,还多了一个怪病徒增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