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我18岁那年,一场意外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一次暴雨夜,我骑车外出被一辆失控的卡车撞倒,从此我的双腿瘫痪,再也无法像常人那样自如行走。虽然经过了多年治疗和训练,我已能靠轮椅勉强活动,但梦想成为体育健儿的理想就此化为泡影。
母亲今年已经69岁了,但她的精神头十足,身材也保持得很好。尽管年龄越来越大,但她仍坚持每天做操,保持良好的生活作息。看着她总是那张和蔼可亲的面孔,我的内心百感交集。
我知道母亲对我的期望很高,她一直盼望着我能够有出人头地的成就,让她在有生之年看到我成为一位成功人士。可是,我的遭遇让她万分失望,她曾无数次哭诉自己养育白眼,把我培养成了一个"废人"。
每每想到母亲的期盼和我现在的处境,我就无比痛心和自责。我是如此爱她,却辜负了她对我的一片深情,这份愧疚简直让我无颜面对她。
今年是母亲70大寿,我下定决心要回去一趟。虽然心里有万分忐忑,但我必须亲自去看看母亲。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外漂泊,靠着自己的一些微薄积蓄和政府的低保度日。由于行动不便,我很少和家人联系,生怕他们看到我这副模样会太失望。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当我出现在家门口时,母亲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地拥抱住我。我几乎要被她的哭声淹没。
"妈,对不起,这么多年我才回来看您。"我无地自容地低下头。
母亲擦了擦眼泪,脸上却写满了责备:"你这孽障,离家这么多年,竟从没一次主动联系我,你是不是已经把我这个老太婆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着母亲失望的神情,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母亲的责备无疑让我感到非常内疚,但同时我也觉得她有些过于偏执了。我努力回忆起往事,试图向她解释。
"妈,您还记得吗?在我18岁那年发生了那场车祸,我的双腿就彻底瘫痪了。虽然通过后来的治疗和训练,我勉强能靠轮椅活动,但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自如行走。"我的声音哽咽了,眼眶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
"您当年是多么盼望我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运动员啊!可是命运就这样无情地夺走了我的梦想。从那以后,我的人生就陷入了迷茫和绝望之中。"
母亲默默地听着,脸上的神情由最初的责备渐渐转为了惋惜和同情。她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妈,您可知道,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怎样的一个处境?我曾经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可是出了那样的意外,我就再也无法实现您的期望了。"我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我知道您当年是多么失望,我成了一个'废人',我太理解您当时的痛心了。"
听到我的话,母亲的眼神黯然神伤,她的手在微微发抖。我知道,这番话无疑勾起了她内心的创伤。
"你这孽障!"母亲突然生气地推开我,眼睛里再次涌出泪花,"我当年的确为你的遭遇伤心欲绝,但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没能成为什么运动健将而感到失望吗?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我被母亲的反应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母亲的眼神里尽是失落和痛苦,她的嘴角无助地垮了下去。看着这副模样,我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儿啊,你以为我是那种只重成就而不重孝道的人吗?"母亲哽咽着,语气无比悲伤,"我失望的是,你这么多年竟从未主动来看过我,也从未给我个信儿,让我以为你已经把我这个老太婆抛诸脑后了。"
听到这里,我无言以对。是啊,这些年来我是真的很少想起母亲,因为一想到她就会浑身罪疚万分。看着她失落的模样,我内心无比自责和痛心。
"妈,对不起,我错了。"我低下头,语气无比诚恳,"我知道您这些年来是多么思念我,而我却从未主动联系过您,让您伤透了心。"
"是啊,你错就错在这里!"母亲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她趴在我的轮椅上,痛哭流涕,"你是我的骨肉啊,无论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都永远是我的儿子!可你却把我这个老太婆抛之脑后,我是做了什么孽,才会养出你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儿子?"
看着母亲痛彻心扉的哭泣,我的内心无比痛楚。是啊,她说得一点没错,我是真的忘记了她的存在,忘记了她对我的那份慈爱。
"对不起妈,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的遭遇而忽视了您的感受。"我紧紧抱住母亲瘦小的身躯,眼泪在我的脸上肆意淌流,"您说得对,无论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您都是我的亲生母亲,而我却这么伤透了您的心。我是个罪该万死的儿子啊!"
母亲用力推开我,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决绝。"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了!"她厉声喝道,"你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从今往后别再来见我!"
看着母亲如此决绝的神情,我的心像被生生扯开了一道裂缝。我想上前挽留,却被母亲狠狠地甩开。"滚吧,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混账东西!"母亲的眼神里尽是愤怒和决绝。
我的身子一阵阵发抖,眼泪在脸上狂涌。是啊,我活该被母亲这样憎恨。这些年来,我是真的把她抛诸脑后,不仅忘记了她的存在,更忘记了她对我的那份慈爱。
"妈,对不起,我会离开的,您别生我的气了。"我哽咽着,踌躇满志地转身离开。母亲站在门口,眼神里尽是冰冷和决绝。就这样,我被母亲彻底遗弃了,从此再也无法重返她的生命。
我的内心仿佛被生生撕裂开来,前所未有的痛苦和自责席卷而来,让我再也无法正常呼吸。我知道,我永远失去了母亲,而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被母亲如此决绝地驱逐之后,我的心灰意冷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拼命投入工作,试图用工作来麻痹内心的痛苦。由于我的专业能力还算不错,渐渐地我在上海这个大都市找到了一份勉强能维持生活的工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的事业终于小有起色。虽然收入并不算太高,但对于一个残疾人来说也算可以勉强维持生活了。可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母亲那天决绝的眼神就会在我脑海中浮现,让我心如刀绞,无比痛苦。
我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失去了意义和方向。尽管工作上小有成就,但内心始终空虚寂寥,缺少某种力量的支撑和鼓舞。
就在我身心俱疲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是来自老家的一个亲戚打来的,他说,母亲已经七老八十,身体每况愈下,可能已经奄奄一息了。
"你这个孽障啊,你母亲就要不行了,你是不是还有点人性,至少也该回来看她最后一面?"亲戚的话无疑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不住地闪现出母亲最后一次对我的那个愤怒、决绝的眼神。那一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痛苦和自责如同实质一般重重击打着我的心房。
"母亲,对不起,是我辜负了您的一片深情啊!"我蜷缩在角落里,泪水夺眶而出,整个人无助得如同一个孩子。
我的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和纠结。我知道,母亲对我的愤怒和决绝是那样决绝,她恐怕已经把我从她的生命中彻底抹去了。可是,她终究是我的亲生母亲啊,是她把我生下、养大,是她给予我生命的温暖和意义。
"妈,您就要离开我了吗?"我痛哭流涕,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我开始后悔当初为何如此愚蠢,为何会如此伤透了母亲的心,以至于她在临终之际都不愿见我最后一面。
纠结了几日几夜,我终于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回老家见母亲最后一面。是啊,纵使她已经彻底遗弃了我,纵使她对我怀着决绝的愤怒,但她终究是我的亲生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也是我最爱的人。
我连夜踏上了漫长的返乡之路。一路上,我时而坐火车,时而乘出租,有时甚至不得不靠轮椅在路上缓慢前行。这条路是那样的熟悉,因为就是几年前,我曾以同样的方式离开了家乡。
只不过,那时我离开时还曾抱有一丝期待和向往,而此刻的我却只剩下了内疚和自责。我知道,母亲就要离开人世了,而我却多年未曾主动看望过她,辜负了她对我的一片深情。
我开始意识到,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自怨自艾中,把所有的失意都归咎于命运的无情,却从未想过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起责任。是的,我失去了双腿,但我却忘记了还有一个温暖的家在等着我回去。
当我终于踏上家乡的土地时,我的心情无比沉重。我不知道母亲是否还能认出我来,我更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见我最后一面。
"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母亲虚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的身子单薄得像根小树枝,脸上满是皱纹,但那双眼睛却如当年一般炯炯有神。
看到母亲,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如同做了一个千年梦般恍惚。"妈,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多年未曾主动看望您,给您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我泣不成声,无地自容。
没想到,母亲竟然上前拥抱住我,她的眼泪滚滚而下,滴在我的脸上。"傻儿子啊,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年我是多么思念你啊,你可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为你流泪祈祷吗?"
听到母亲这番话,我更是痛哭失声。是啊,她说得一点没错,这些年来她是多么思念着我啊,而我却亲手断送了与她重逢的机会,真是太不孝了。
"妈,您原谅我吧,我太自私了,忘记了您对我的那份慈爱。"我紧紧拥抱着母亲瘦小的身躯,泪水在脸上肆意淌流。
母亲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傻孩子,妈妈都原谅你了。你就是我唯一的骨肉啊,无论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听到母亲这番话,我的内心仿佛被一股暖流涌过。是啊,母亲的爱是永恒的,无论我现在是什么模样,在她眼里我都永远是她最心爱的孩子。
就在这一刻,我似乎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和方向。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一定要好好珍惜母亲的每一分每一秒,用我的一生来弥补她的伤痛和思念。我决心要过上积极向上的生活,让母亲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我的改变和成长。
命运终究是捉弄人的。就在我们母子重逢不久后,母亲的病情急转直下,很快就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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