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喜欢周蝉的第三年,她冷眼旁观,任由她的新欢对我肆意欺辱。
把我用来避光的眼镜踩碎,用正点燃的烟头烙在我身上。
拿着激光一直往我眼球上照。
抓着我的头往墙上撞。
不知是有意无意,那面墙上有枚钉子。
瞬间鲜血直流。
我被一旁的正义之士送去医院。
难道我和她之前种种都是错觉吗?
她就从未对我动过心?
1
我的爸妈感情一向不好。
爸爸家很穷。
一朝运气好,攀上我妈妈这个城里的小姐,才咸鱼翻身,成为了一个有钱人。
可他却不思进取。
大肆挥霍钱财。
在外公外婆相继去世后,他开始陆陆续续用妈妈辛苦经营的钱养情妇。
还迷上了打麻将。
出手极其阔绰。
偏偏手气又不好。
挥霍完手头上的存额,又从我妈那挖不到很多。
他就借高利贷。
利滚利,再滚利。
他还不起,就悄悄挪用妈妈公司的公款。
甚至将手伸向妈妈的股份。
被在家里玩耍的我当场撞见,才作罢。
在晚上妈妈下班后,我小声地跟妈妈说:「妈妈,爸爸今天翻你的保险柜」。
不想,被爸爸听到。
他直接抄起保姆刚端上来、放在菜汤里的汤勺砸在我的眼睛上。
我只感觉眼睛好疼,火辣辣的。
像什么东西撕裂开一样。
「你还是不是人?对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妈妈急忙抱住我,慌张地查看我的情况。
陷入黑暗后,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我的眼眶中流出。
「阿晟,你眼睛流血了。」
「刘妈,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但我知道,妈妈哭了。
很伤心。
做完检查,妈妈将我抱在怀里,语气紧张地问医生:「医生,我孩子怎么样?」
「眼球出血严重,双眼视网膜受损脱落,这孩子可能要有一段时间看不到这世界了?」
「什么?」
2
后来,妈妈和爸爸离婚。
爸爸被判净身出户。
我和妈妈生活。
后来,我休学在家接受治疗。
不知道是谁大嘴巴说了我们家的事情,大家一传十十传百。
最后竟然演变成,是我偷家里的钱被爸爸发现打瞎了。
小区里一个学校的学生就组队来我家楼下,朝我房间的窗户丢石子。
见我打开窗,「小偷!瞎了活该。」
「以前是有个活化石的爸爸,现在是个品行不端的小瞎子。」
尽管我极力假装听不见,可外头的声音还是穿过玻璃刻在我心头。
情况越来越严重,我们家的防盗护栏都被他们搞坏了。
百忙之中的妈妈也发现到了。
所以,我们搬家了。
一次偶然,妈妈认识了隔壁的全职太太秦阿姨。
妈妈工作繁忙,就拜托秦姨能照顾我一二。
秦姨很爽快地答应了。
因此,我认识了她的女儿——周蝉。
当时的我,因为国内并不支持视网膜移植,妈妈还在联系国外的医院。
所以我还是一个他们口中的「小瞎子」。
我看不到周蝉的模样,但我能感觉到,她一点都不好惹。
每次秦姨将吃完饭的我带到她们家去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一股子冷厉的气息透在我身上。
刚开始,我并不敢和她接触。
就算看不到她在哪,我也是尽量离那道冷漠的制冰机远一点。
妈妈晚上来接我回家,秦姨叫着周蝉一起送我们出去的时候,我也故意和她拉开距离。
她估计也不太喜欢我。
只有我两个人的空间里,也是她干她的,我听我的书。
3
美国的医生很难联系。
妈妈每次把我哄睡之后,还要熬夜和国外医院打电话沟通。
有次,妈妈突然回来收拾行李。
「妈妈去趟国外,要是顺利的话我们阿晟马上就能重见光明啦」。
我很开心。
可得知我往后两周都要去周蝉家,这份快乐就冲淡了许多。
秦姨家和我家那常年不熄、明亮耀眼有所不同。
她家温暖舒适,没有那种因为灯光过多而照射在身上的燥热。
因为临时托付,秦姨吃完晚饭后就一直在客房里收拾。
周蝉则被安排在客厅陪我。
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感受到周蝉的情绪。
她冲着去厨房对秦姨抱怨。
「妈,他又不是小孩,干嘛要我陪着?」
「周蝉,别乱说话。」
随后,房门关起。
母女交谈的时候也微乎其微。
我原本较放松的身子,也立马紧绷起来,直挺挺地端正在沙发上。
她出来的时候,我正紧紧地捏住母亲新给我买的智能手机,听里面播放的新闻资讯。
周蝉靠近我,呼出的热气打在我脸上。
本该是个温情脉脉的情节,她却说着刺骨冷漠的话:「眼睛瞎就老老实实呆在自己家里,跑来别人家添什么乱?」
我没回应,只是捏着手机的手更加紧了紧。
秦姨出来,呵斥道:「周蝉,你给我闭嘴。」
「我一直教你的道理都被狗吃了?」
周蝉很听自己母亲的话。
我清晰地感应到她的不忿和不耐烦,却没听到她的反驳。
4
周蝉原本的学习成绩很好,可自从上了高中以后,或许是青春叛逆期作祟。
她整个人叛逆极了,打架斗殴,逃课翻墙,成绩也是一路下滑。
知道这些,全是因为妈妈出国不久,周爸爸上班时不小心受了伤。
秦姨就需要经常去医院照顾。
两个孩子,一个大人。
她自然有些分身乏术。
彼时的周蝉在妈妈眼里还依旧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在秦姨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周蝉好好照顾我,「阿蝉,你是姐姐,一定要好好跟着阿晟弟弟,要是他哪磕着碰着我惟你是问。」
于是乎,周蝉去哪都叫上我。
我原以为,她上学了的时间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干点自己的事情。
结果这厮,竟然在上学前把我叫起来让我跟她去学校。
我看不见,需要用导盲杖慢慢走,她不但不帮忙就算了,还一个劲在旁边不耐烦地催促:「你能不能走快点啊?我上学都要迟到了呀。」
可能是被她催促得有些急躁,我着急之下就对着传出声源的方向大喊:「那你自己去啊,知道我走得慢还要叫上我干嘛?」
她没再吭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情舒畅的缘故,今天的路走得异常顺利,并没有之前会遇到的磕磕盼盼。
靠近学校区域,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周蝉就用两指滴溜着我的衣袖,在前面引领着我。
走到一处地方,她停下了,「你在这等着我,我一会过来找你。」
「千万别乱走,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说着拿起被我拴在脖颈上的手机,「我的电话已经存在你手机里了,找我就直接对着手机说打电话给周蝉,知道了没?」
我乖乖地点点头。
细碎的脚步远去,我就慢慢蹲下身子,双手环抱。
这里不像刚才独属于学校门口特有的嘈杂,有的只是汽车行人路过发出的声音。
我在心里默默数数,在数到「600」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诺,蝉姐你着急忙慌地赶着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弟弟吧?」
「看,人家正好好的等着你呢,急啥。」
紧接着,我听到一人的闷哼声。
随后,好几声类似高空落地的声音。
「喂,起来了。」
是周蝉。
蹲太久起身又过猛,一股子强大的晕眩感向我袭来。
站不稳即将摔倒之际,被一只手稳稳地拉住。
「真是够笨的,站都站不稳你还能干什么?」
5
一行人或许是顾及我的缘故,走得很慢。
我在中间慢慢地走,周围跟着几个人。
他们似乎都是一个班的,今天班主任请假不在学校,他们就集体翻出来,准备去网吧大干一场。
周蝉话不多,大多数都是其他人在说,她随意附和。
根据她说话的声音推测,她就在我的斜后方。
这条路有些破败,没有导盲道,四处坑坑洼洼的,好几次我都被绊倒。
「你脑子进水了?放着大好的路不走干嘛走小道啊。」
周蝉突然发恼,说话间似乎还有几声身体碰撞的声音。
「蝉姐,这条路更近呀,我们平时不都走这条路嘛。」
又是几声碰撞的声音传来,周蝉大步走到我旁边,拿过我的导盲杖,隔着衣袖拉住我的手臂。
我疑惑周蝉这突然的行为,但也没说出口。
安静的跟着她走。
因为眼睛看不见,我的听力就异常的好。
我听到后面几个男生的声音,「哦原来他看不见呀。」
「你傻子吗?刚刚出来前蝉姐不是已经嘱咐过了吗?你个白痴。」
我跟着周蝉在网吧玩游戏,他们开的似乎是个包间。
没有想象中那些异样的味道。
她打游戏,我就戴着耳机听书。
秦姨去医院的这几天,周蝉一直都带着我在网吧。
我也终于知道每次周蝉叫我等她的地方,竟然是学校2.2米的围墙。
和周蝉的关系也渐渐缓和了许多。
对她也没有了以前的那般抵触。
她看向我的眼神,也和以前有所不同。
6
可似乎我对她并不了解。
周蝉性子很野,自己也没想着要收敛。
在妈妈给我通电话说第二天就回来了的那天,周蝉打架了。
或许是她听秦姨提了这件事情,还知道妈妈已经找到合适的医院的好消息。
她提出,为了给我庆祝,所以她们决定去网吧放松放松。
说得可真好听。
我依旧按往常一样,在围墙外等她们。
结果在我静静凝听世界的声音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小弟弟,你一个人呀?叔叔这有好吃的糖果你要不要?」
「不要,谢谢。」
对方似乎不死心。
「来一颗嘛,这可好吃了。」
我不回应,只是心生不安,紧紧捏住手机。
「小弟弟,这几天我经常看到你一个人蹲在这,是在等人吗?」
见我不搭理,他开始上手来扯我。
「叔叔带你去找好不好?」
对方力气很大,我基本没啥力气抵抗。
被直接拖着往前走。
我情急之下,对着手机大喊:「嘿Siri,打电话给周蝉。」
「哟,还是用苹果手机呢,这下赚大发了。」
「我观察你很久,你看不见我知道,依我看你就别反抗了乖乖跟我走,说不定我一个心软还会给你物色一个好的买家。」
不行,我马上就要做手术了,我马上就能重新看到这个世界了。
妈妈还在等我。
我突然使劲,对着拉着我的手重重咬下去。
趁对方松懈,我急忙朝反方向跑。
「打电话给周蝉。」
「Siri,打电话给周蝉。」
刚刚那个电话估计是没打出去。
按时间来看,周蝉他们也该出来了。
对方毕竟是个成年人,对付我这个眼盲的人自然轻而易举。
在周蝉接通的一瞬间,我重新被对方抓到。
我只能放声大喊:「周蝉周蝉,救我。」
「在围墙那,有人一直在拽我。」
随即,我的手一疼,脖颈处也传来一股子剧痛。
手机被拽下来了。
「像你这样的瞎子,也能用这么好手机。」
「手机,叔叔就替你用了。」
为了防止我大喊大叫,对方还一把捂住我的嘴,将我往一处地方拖。
在我以为我真的要被这人带走的时候,周蝉来了。
「你奶奶的,给我放手。」
似乎是被周蝉踢到哪了,抓着我的人一声吃疼。
很难想象,周蝉一个高中生,对面很瘦弱吗,怎么被她一个人揍得连连嚎叫。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来了,加入进去。
之前那个因为脑子慢一拍不知道我眼睛有问题的男生,跑来我旁边将我扶起来。
「阿晟弟弟,你没事吧?」
7
这件事情,毕竟发生在学校范围内。
很快就被巡逻的保安发现,报告给了学校。
闹大了。
秦姨被周蝉班主任电话叫到办公室的时候,我也坐在一堆人中间。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因为妈妈第二天回国后,就安排我去国外做手术了。
从到国外的检查复查,再到住院手术,最后到手术后的观察期。
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一个多月吧。
妈妈把我送到国外,就因为公司的事情回国了。
但在手术观察期过后,医生确定没有不良反应要被我拆线的那天,妈妈还是赶来了。
在绷带揭开,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的妈妈。
「妈妈。」
妈妈哭了,但她又笑得很开心。
「手术恢复期内需要好好静养,一两年内还是得做好避光。」
8
回国的那天,秦姨带着周蝉在机场等我们。
看到我不需要用导盲杖的辅佐,也能畅通无阻地行走。
秦姨也是一直偷偷抹泪。
「秦姨,手术很成功。现在我只要好好养着,很快就不用再戴墨镜了。」
「嗯嗯,那就好。」
她人真的很好,是除了妈妈之外,见过最好最温柔的人。
我看向周蝉,她也是扯开嘴角,一脸笑意。
「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躲在国外不回来了呢。」
她的语气放温柔了许多。
「你要再不回来,我妈估计要骂死我。」
我一脸诧异,「哦?骂你什么?」
「我妈妈一直觉得,是因为我在你面前打架所以才把你吓得躲到国外这么久不回来。」
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出国前的那件事。
「谢谢。」
她依旧是那无懈可击的模样。
「说这么就扫兴了,我们可是朋友。」
朋友呀,那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我和周蝉的关系越来越好。
就像她说的,我们是朋友。
我正式加入她的小分队。
每次她上学前都会特地跑到我家给我送秦姨做的早餐。
在我生日那天送了我一只阿拉斯加犬。
陪我去复检。
会因为我一人在家没有玩伴而沮丧时,给我放满天烟花。
我依旧记得那天。
周蝉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天台。
我一上去就看到了绽放在天际的绚烂烟花。
以及,对面一蹦一跳仿佛从烟火里走出来的女生。
那一刻,我的心不出意外地狂热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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