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自从魔尊被长清仙尊封印后,魔界群龙无首,日渐式微。
像我这样最低等的魅魔,本应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却胆大包天攀上了长清仙尊。
我与仙尊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
可就在婚礼前三天,我却跑路了。
因为我们成婚之日,就是我的死期!
1.
如何才能做将军夫人呢?
就要在他还是下士的时候陪着他。
我和傅长清早就认识了。
在他还不是鼎鼎有名的长清仙尊,还是一个街头巷尾衣不蔽体的小乞丐的时候。
那时候我刚学会化形,就被傅长清抓住了。
许是第一次化形没化得特别好,他吓得跌坐在地上磕磕绊绊道「你……你是人是妖?」
我不由好笑,看着他哆嗦的模样,更想欺负他「我既不是人,也不是妖,我是魔,专吃人心的那种。」
那时候他还不叫傅长清,长清是他第一次在比武大会上,展露锋芒时当场改的名,这时他叫……
「傅晦。」
我转身看了看眼前这个羞涩的小男孩。
只见他坚定的说道「这是我的名字。」
「晦气的晦?」
他愣了愣,缓缓点了头,吞吞吐吐道:
「就算是魔也分好坏,姐姐你那么漂亮,一定是好魔。」
小孩子的话总是显得真诚。
魅魔靠诱惑世人为他们的欲望付出代价,为他们的贪婪买单。
到哪不是人人喊打?
或许是觉得稀奇,我放过了这个无知的人类。
虽然现在的我对于这个决定后悔不已。
我和傅长清历经坎坷,相互搀扶,才有了如今傅长清的声望地位。
并非是挟恩图报,只是觉得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说背弃就背弃呢?
在我们成婚之日,傅长清真正的白月光会出现。
他怨恨我千百年来的欺骗,用佩剑紫鸢亲手将我斩杀。
紫鸢,浑身通透,薄如禅翼,是举世无双的宝剑。
那年,他去幻影宫拜师学艺。
我担心他受同门欺负,前往极寒之地取走炼剑的材料,差点有来无回,从此留下不可逆转的内伤,修为再未精进。
那时,傅长清收到剑后,怜惜的握着我伤痕累累的手,自责不已。
我是多么天真,竟然以为他是真的怜爱我。
其实不过是因为这张脸。
甜言蜜语说得那么好听,正主回来的时候,我又成了那个见不得光的。
如今傅长清已经知晓了我魅魔的身份,和雅沁的存在,恐怕对我恨之入骨,只等在大婚之日,让我身败名裂。
世人眼里如此正派的长清仙尊,此刻正派出数不胜数的死士,不遗余力的围剿我。
我身中数伤,只来得及隐蔽气息,昏倒在草丛中。
2.
「姑娘,你醒了?」
我朦胧睁眼,却被一个书生模样的腼腆少年,期期艾艾的望着。
见我要起身,他连忙按住我。
「你伤得太重了。」
话罢,他小心翼翼的换去我胳膊上的草药。
「 别怕,我是大夫。」
少年问我何至于此,我心力俱疲,随口说起我闲暇时看的话本里的内容。
「奴家本是隔壁村的寡妇,与情郎私奔至此,不想遇到劫匪。那小情郎原是个负心薄义的,想用我换活命的机会。」
少年呆呆的点头,竟是信了。
「奴家死不从命,逃亡至此。」
我声泪俱下,没人能阻挡魅魔的诱惑。
「公子,如今我无处可去,只求您收留我,我可以干活的。」
少年清秀的眉眼此刻正紧拧着,思考了一会道「只怕会扰姑娘清名。」
我赶忙道「不碍事的,只求公子收留。」
我的伤太重了,需要找一个安全地方疗养。
再说,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虽然只是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却有着如此浓厚的阳气。
虽然我说什么活都能干,少年却总拦着我。
我拦下他手里装着药草的竹篮子。
「 公子,我来帮你晒药吧。」
下一秒,竹篮又被夺走了。
「不行,阿玥姑娘你伤还没好,需要静养。」
他摇摇头,径直往门外走去。
如此温和晴朗的天气正好晾晒草药。
我原地转了一圈,示意他伤好得差不多了,却被他按回床上。
换药的时候,少年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喃喃念着这怎么可能。
前几天伤得如此重的人,如今竟连伤疤都看不到。
不过就是一个人类而已,我随口道「外伤易好,内伤不易。」
少年,看了看手里的绷带,又看了看我,转身走了。
我玩心大起,他是不是要把我当妖怪抓起来了呢?
要是他敢报官,我就先杀了他。
少年回来了,抓了几包药,放在我手上。
「这些熬了,一天三次,应该就不会疼了」他说。
他是傻子嘛?
正常人不应该觉得不对吗?
我恶劣的笑了笑,用指尖轻轻揉捏着他的胸口。
「你们人类的药对我可没有用,不如把你的心给我吧。」
少年一下子从脖子根红到耳朵,话都说不明白。
「阿玥……阿玥姑娘你……」
我轻轻从他耳边吹了一口热气,明明刚刚还抖得不像话的人,却立刻安静下来了。
「阿玥姑娘,你不会这么做的,不然你早杀了我。」
我的牙尖停留在他脖颈几毫分处。
其实不是所有魔都是以杀生修炼的。
那些靠吸食凡人精魄的魔,在我眼里就像是茹毛饮血的存在。
于是我自创了苍生道。
说来可笑,一个魔竟也会心怀苍生,竟比起某些道貌岸然的人更具有人情味。
后来纵使我千般解释,傅长清只是淡淡一句。
「魔,怎么配站在我身边,怎么配修苍生道。」
轻描淡写的否认了我们的所有。
怎么配?
他忘了。
他流落街头,人人喊打的时候陪他的人是我。
他迷失幻境,耗费三百年功力救他的人是我。
他众叛亲离,剔出师门时帮他的是我。
他也忘了。
雨夜破庙,他曾向万千神明许诺绝不负我。
武神殿上,他为我一剑破鸿蒙。
万剑冢里,他为了紫鸢放弃了上古神剑。
犹记得那时,傅长清,黑衣如墨,衣诀纷飞。
「多谢剑灵抬爱,不过我已寻到了世间最好的剑,是我心爱之人送我的。」
我欠傅长清的,傅长清欠我的其实早就还不清了。
我忘着书生的脸发呆,他眉眼间与傅长清少年时有几分相似。
不过少了些锋利的棱角。
眼前人体质如此特殊,杀了他,我就能活。
可是,看着书生就好像看到了故人,让我下不去手。
我松开书生的脖子,施诀打算离开。
「阿玥姑娘!」那书生音量忽的拔高。「你要走了吗?」
我缓缓点头。
「你伤还没好。」
他要留我?可是……为何?他不怕我吗?
「你叫什么名字?」
「符辞。」
窗外的连绵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2.
符辞住得偏僻,村里只有一个大夫,有时我会随他外出治病。
路上全是泥巴与青苔,又湿又滑,我想施个法,把我们直接送到目的地。
又怕吓到符辞这个肉体凡胎,只好陪他一搭没一搭的讲话。
「你是不是喜欢我?」我突然想逗逗他。
谁知,符辞立刻僵硬了,满脸通红。
「我……配不上姑娘,不敢言喜欢。」
「你很好。」
他怔怔的望着我,露了一个极为漂亮的笑容。
我轻掀眼皮,无情提醒道「我是魔,你是人,我有如此漫长的岁月,你于我不过昙花一现,我们不可能的。」
「阿玥姑娘,不管是魔是妖还是人,我都心悦你。」
我以为符辞会感到难堪,他却比我想的有骨气。
「就算你拒绝我也没关系,这是你的权利,不要感到为难。」
「仙人长寿,我可以去蓬莱修行,待学成时你再告诉我答案好吗?」
我觉得好笑,上一个说人魔无异的人已经因为身份与我闹翻了,再见只会刀戈相向。
再说修行本就是一件极苦的事。
没有后台,天赋,人脉,如何在这寸土寸金的修仙界立足。
讥讽的话,停在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的目光实在太热烈真诚,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不能理解符辞,跋山涉水给人看了病,却不肯收药钱。
明明自己生活得这么疾苦,偏偏还有用不完的慷慨。
「阿玥姑娘」对此他说「并非所有事情都求回报,我只求对得起良心。」
这个世道,我竟把无私的人当成了傻子。
或许,符辞看得比我通透的多了。
符辞问我想不想去看花灯节,这是凡间一年一度的盛宴。
过往每年都是傅长清陪我去的。
「好。」我鬼使神差的说。
街头巷尾布满了告示。
说有个魔教卧底扮作长清仙尊夫人为非作歹。
荒谬!
我看着大街小巷的画像,忍不住发笑。
傅长清一点往昔情分都不顾。
人潮拥挤,突然之间,符辞就不见踪影。
「符辞!等等!」我抓住一个玄衣男子的手臂,不曾想看到故人。
眼前人长身玉立,品貌非凡,在光影交错之间,少了些许淡漠,多了几分温度。
一个名字在我口里张嘴欲出,竟然,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他。
傅长清,真是冤家路窄。
狐狸面罩遮住了我的怨毒,仿佛我只是一个被仙君容色惊艳的普通人。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缓缓松开手。
眼看一个桃衣女子,从背后亲呢的扑住傅长清。
我的脚好像被定住了。
「长清,我买了糖人,你要不要试试。」
青年就着女孩的手,轻轻咬了糖人一口。
「长清,你仔细看,这糖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你。」
女孩笑了,灿若桃李。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不敢抬头看那个女孩,我曾借着她的皮貌,偷走了一段时光。
他们走了很远,我还站在此处。
恍惚间我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在人间,我买了串糖葫芦,想分给傅长清吃。
「阿玥,我不喜欢甜食。」
傅长清骗了我,原来他也是吃糖的,原来就算没有我,他也可以很幸福的。
符辞摘下了我的狐狸面具。
「阿玥,你为什么会哭。」
为什么会哭?
这就是凡人所说的心痛?
不值,我为自己感到不值。
3.
有些孽缘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长清仙尊成婚当天,人间处处张灯结彩,敲锣打鼓。
他做到了,将所有藐视他的人踩在脚下,
他说要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也做到了,只可惜新娘不是我。
此刻我陪着符辞挖草药,没有凤冠霞帔,只有满身污泥。
盈盈的月光照在我身上,闲暇之余,符辞编了一个简陋的草环带在我头上。
草环上别了一朵小花,纯白无暇。
符辞盯着我看了一会,「阿玥,你真漂亮,像九天之上的仙子。」
我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草环。
傻瓜,这世上早就没有九重天了,天族早就陨落了。
只有这些凡人还相信神仙能解救他们于水火。
在跌落卟式之渊。
这个从未有人生还的地方的时候,我和傅长清彼此依靠,相互取暖,每天都在祈求神明给我们一条生路。
符辞带我来找月见花,一种在月夜下会散发荧光的花。
「虽然它白天平平无奇,但在夜色下会格外美丽。」
符辞捂住我的眼睛,在他松手的那一刹那……
漫山遍野的月见花,随风摇曳。
天上有一片星河,地上也有一片。
卟式之渊黑得不见五指,却也有着一片月见花,我们就是顺着这花走出来的。
我知道这是哪里了。
这是卟式之渊的出口,我和傅长清曾在这里相拥而泣。
那时候傅长清还是一个意气风发,藏不住感情的少年。
我在这里站了很久,久到符辞想要拉我回去。
我向符辞施了咒,让他回去。
坐在月见花丛里,我见到了我最想见又最不想见的人。
来人依旧一身白衣,头发像他年少时一样随意披散着,清冷得犹如月见花散发的蓝色幽光。
我很想问来人,缘何来此,却只是屏住气息。
如果他发现了我,应该说什么呢?
「洞房花烛夜,仙君为何在此。」
还是更了断一点。
「既然打算一刀两段,赶尽杀绝,还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事,让人误会你对我仍有情。」
但我是没机会问出口了。
因为他没发现我。
他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抚过月见,低低呢喃着我的名字「阿玥。」
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以为片刻即是永恒。
即便我知道这个世界是一个话本的时候,我并不着急。
这些年的患难与共生死相依,掺不了一点水。
难道我累死累活,还比不上女主随意施舍的几碗饭吗?
所以即使现实正照着剧情发展,我依旧从容,甚至推动证据呈给傅长清。
我猜想过他看到那封信纸的时候会怎么做,会装作不知道,会朝我大发脾气,会冷战,却从没想到他要杀我。
从没想过他要杀我……
他平静的将信纸收起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平静的从手腕上取下东海链珠,然后扯断。
晶莹剔透的珠子啪啪掉落在地上,一共二十颗,颗颗都是世间至宝。
每一颗都在敲打我的心,我静得几乎忘记呼吸。
那串珠子是我送傅长清的订情信物。
珠在情在,誓言犹在耳畔。
耗费一年我才集齐二十颗,成色不好的不要,大小不匀的不要。
有一颗滚在我脚边,我拿起一看,玲珑剔透,可惜裂了条白色的小缝。
人人艳羡我们的感情,却不知道它禁不起一点推敲。
我质问傅长清时,才第一次发现他有这么冷酷的一面。
「魔,都该死。」
傅长清冷笑着把剑架在我脖子上,「这么多年算我看走眼。」
傅长清的威压将我逼出血「你疯了。」我死死地瞪着他。
他却施法将我的易容术取消。
「疯的难道不是你吗?」
他是真的想杀我,如果不是紫鸢剑拦着,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可前一天,他还在我耳边说着世间最动听的情话。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我们根本不会认识。」
我无言以对。
他却说再也不会相信我说的任何一句话。
他要还雅沁该有的荣华,在大婚当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傅长清,我该恨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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