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拜拜了。”

发下这条朋友圈的时候,谢云涛已经因为喝下“百草枯”而变得消瘦无比。

生命的最后时刻,谢云涛十分后悔,但这后悔背后,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悲哀和心痛。

他并不想死,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这个才年仅19岁的少年义无反顾地喝下“百草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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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草枯入喉,万物枯

2018年5月8日晚,四川宜宾的一处村庄安静异常。

忙碌了一天的谢少奎刚回到家里,脑子里还盘算着究竟如何才能找到离家出走的妻子。

“爸!”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将他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这一声呼喊回荡在安静的村庄内,显得那么凄惨和绝望。

听到声音的谢少奎立马冲到了儿子的房间内,谁知道刚一打开门,他的脑子便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仿佛要炸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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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农药味,趴在地上不住呕吐的儿子,以及那瓶被散落在房间一角,印着“百草枯”三个大字的农药。

呆愣了几秒钟,谢少奎疯了似的扑了上去。他一边拍打谢云涛的后背,一边企图将手指伸到儿子口中,帮其催吐。

父子俩和毒药一顿对抗之后,谢云涛似乎有些缓了过来,但是依旧不住地呢喃:“我好疼,爸……我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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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庄稼人,谢少奎是知道百草枯的威力的。他赶紧拨打120,随后跑到村里的各个亲戚家寻求帮助。

这一夜,原本安静的小村庄被一阵阵哭声和骚动声搅扰着,绝望的情绪不断在空气中蔓延……

然而那个即将被死神带走的男孩,心中却始终有块大石头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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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缺失的母爱,少年愁

时光流逝,二十多年以前,谢云涛的父母经人相亲认识。从开头的混乱中我们足以猜测到,这段婚姻并不幸福。

对于谢云涛的母亲袁某来说,谢少奎是自己无奈之下的选择,对方不仅比自己大9岁之多,家中生活也十分拮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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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甘和无奈之下,袁某还是凭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谢少奎。

这看似是一个女性悲哀的开始,可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只能说袁某是个十分不知足的女人。如果盗用《红楼梦》中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心比天高,身比草贱。”

嫁给谢少奎之后,尽管在经济上不那么富裕,但谢少奎是个十足有担当的男人,婚后没多久便背井离乡,打工改善妻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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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谢少奎的父亲早早地就去世了,所以袁某不仅没有糟心的婆媳关系要处理,还能够将自己的父母接到身边同住。

婚后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尽管没有所谓的爱情和激情,但是也算是携手将日子过了起来。

因为经济的窘迫,又养育了3个孩子,所以外出务工的谢少奎很少才回一次家,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环境去暴露什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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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着孩子慢慢长大,那个沉寂了多年的女人袁某,终于按捺不住自己躁动的内心了。

2017年,谢少奎受同乡之托一起回乡帮忙。许久没回家的他十分喜悦,赶忙儿打电话给妻子。

妻子不会有多少喜悦的表露,这一点谢少奎知道,也并未奢望过,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在听到他要回家的消息后,竟一百个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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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由于回家是帮助同乡,所以妻子同不同意都不重要。怀着异样的心情,谢少奎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尽管妻子有些扫兴,但是他知道,孩子们见到他一定会十分开心。想到这里,混合着火车上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他的心倒也暖洋洋的。

到了家乡的火车站,他叹了口气去买了些礼物,想着回家哄哄自己那别扭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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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他回到家中,却被家中清冷的气氛凝结住了所有的喜悦。两年没回家,家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大儿子谢云涛居然辍学去打工去了,而自己的妻子也一声不吭外出打工去了。家中仅剩下两个小女儿还岳父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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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听到这个消息后,谢少奎心里还涌现出一丝愧疚,想着是自己无能,妻子和儿子才会做此选择。

然而他理解错了一半,儿子谢云涛确实是想要为父亲减轻生活的负担才早早外出打工,而妻子袁某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

她明知道这一天丈夫谢少奎会回家,却一大早就打包走人,跟自己的父母说自己打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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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不等我几天呢,刚好我回家,好久没见了,有啥事你要跟我说啊。”他着急地打电话给妻子,多次未被接通后,他只好发送了一条消息给妻子。

忐忑不安地等待了好几天后,妻子终于回复了: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然而,作为夫妻,袁某竟一点关于自己打工的细节都不愿意透露给谢少奎。这一走,便一直没回来,直到过年妻子都没再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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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这个情况之后,谢云涛赶紧回了家。由于两个妹妹还需要人照顾,于是商量之后,谢少奎在家带孩子,谢云涛则外出继续打工。

谢云涛由于年级小,又没有学历和技术,所以养活自己都成了很困难的事情。他心性善良,想到父亲的难处,他总是感到十分酸涩。

他不断地联系自己的母亲,但是大多数时候根本联系不上,偶尔联系上了,只要谢云涛想让袁某回家的话一出口,袁某便会立即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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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袁某的话里话外似乎总是在抱怨:是你们拖累了我的生活。

家庭的破碎、母爱的缺失、父亲的操劳、生活的压力一股脑儿被倾倒在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身上。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主意,也就出现了我们开头讲述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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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死亡的追赶,终遗憾

谢云涛在一声声哭喊声中被送去镇上医院,然而“百草枯”这样的剧毒岂是小卫生所能够招架得住的。

随后在医生的建议下,谢云涛被紧急送往了宜宾市第一人民医院。其实整个过程中,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在跟死神做最后的殊死搏斗罢了。

可感情的存在让他们不愿意放弃那么一个鲜活的生命,所到之处的医生们也全力以赴,希望能够创造出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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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百草枯”会让人的身体机能被损坏得很彻底,每多一秒的停留都足以给生命体造成巨大的破坏。

医生只能尽可能地让谢云涛能够舒服一点,在做了几次透析之后,谢云涛身体上的不适渐渐有些缓解,然而这只是缓兵之计,医生们都知道,这个孩子没救了。

每天在医院续命需要耗费大量资金,而且不过是无用功,考虑到谢家的经济情况十分复杂,又有两个女儿尚在上学,于是医生便全谢少奎将谢云涛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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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了。”懂事的谢云涛在无意间听到亲戚们讨论,为了他家里已经花费了两万多元之后,他主动请求父亲带他回家。

谢少奎知道谢云涛的用意,但生活的压力和事实的残酷让他只能带着谢云涛回了家。回家的路上,为了缓解父亲的难过和愧疚,谢云涛不断地安慰父亲,还笑说:“这下妈妈总该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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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的谢少奎在谢云涛面前笑着,转身却止不住地抹着眼泪。

在谢云涛住院后,谢少奎第一时间就给袁某打了电话,但是均未被接通。终于在回家后,联系到了袁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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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喝了农药,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你能回家看看我吗?”

彼时的谢云涛甚至不敢要求母亲回来生活,只是小心翼翼地询问对方:能不能回来看看我。

这是一个孩子在面对死亡的恐惧时,压抑着喷涌而出的最后一点点期待。

可袁某并未满足,反而冷血地表示:“你安心地走吧,我会照顾好妹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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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之后,谢云涛的心死了。他通过朋友圈发布了一条动态:走了,拜拜了。

随后的几天里,他阻止了父亲谢少奎出门找秘方的行为,让其寸步不离地陪着自己。谢少奎心中剧痛却也无可奈何。

几天后,百草枯的剧毒慢慢侵蚀谢云涛的身体,他的身上出现了大规模的溃烂,鲜血更是不住地从他口中被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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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删除了那条朋友圈。或许在最后的时刻,他意识到了,只有陪在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才是真正会在乎自己的人,而这个世界,他无需告别。

不能进食、不能呼吸,他的生命在一点点凋零。

2018年5月13日,谢云涛仿佛意识到自己终于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叫来表哥,留下了五字遗言:妈妈,我爱你。

从此,这个善良的,渴望亲情和母爱的少年永远地停留在了1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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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

家境贫寒未能打垮他,学业不能继续未能打垮他,生活的压力也未能打垮他,然而他最深爱的母亲,却用利剑狠狠地刺向了他的内心渴望。

有人说他傻,即便是这样也不应该放弃自己的生命,然而感性的东西是不存在思考的。对父亲的怜惜、对母亲的思念让这个孩子手足无措,在情感喷涌的无数个夜晚,他最终想出了这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自我欺骗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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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去一切外在,只有真实的情感才是人和动物唯一的分别,才是万物之灵最值得敬仰的地方,只是可惜,人类伟大的情感在人形畜生的面前被狠狠地玷污了。

愿在天堂的谢云涛能够被温暖的爱包围,也祝愿他的父亲和妹妹能够在他的爱中活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