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今天想吃什么?"丈夫温柔地问我。
"随便吧,你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我笑着回答,心里很是知足。
"那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吧!"他高兴地说。
重新嫁人后的十年里,我的生活简直就像是置身天堂。丈夫体贴入微,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是个大厨,每天都会精心烹饪美食;家务也全权包办,不让我操劳分毫。有时我会有点内疚,但看着他那甜蜜的笑容,内疚很快就化作感动。我们的生活虽然平淡,却是我梦寐以求的幸福。只要有他在身边,我便无憾了。
丈夫下厨时,总是神情专注,动作娴熟利落。他会时不时回头对我报以甜蜜的一笑。做好菜后,他会亲自将菜肴摆盘,然后小心翼翼端到我面前。我就着香气暗自品评,丈夫则是满怀期待地注视着我。只要我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就会开怀大笑,看起来比吃了满汉全席还高兴。
"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那天丈夫突然面色惨白,额头冷汗直流。
"别逞强了,快坐下来!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我焦急万分,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不行,我不能乱了阵脚。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起这十年来,他是如何体贴周到地照顾我。从前我总是逞强,现在轮到我照应他了。一定要保持冷静,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半步。
我连忙扶起丈夫,让他靠在沙发上休息。他的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虚汗,双眼无神地直直望着前方。我赶紧拿来温水和毛巾,轻轻为他擦拭额头和脸颊,希望能让他感到一丝清凉。可是他的身体在不住地发抖,牙关几乎要咬碎了。看到他这副痛苦的模样,我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我连忙用手机叫来救护车,然后握住他的手,试图用我的体温给予他一丝力量和勇气。丈夫的手冰凉刺骨,我不住地摩挲着,希望能为他熨平身上的寒意。我看着他的双眼,眼中写满了无助和恐惧,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我用力握住他的手,在他的耳边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别说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强忍住眼泪,握住他的手。
看着丈夫日渐衰弱的模样,我的内心无比痛苦。脑海里开始回放起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现在想来,这些年我们过着如此恩爱的生活,其实都是建立在他的自我牺牲之上。他从未告诉我他的病因,生怕我会因此而离开他。可是,就算他真的得了绝症,我又怎能舍他而去呢?他是我这一生最亲密的人啊!
眼无神,嘴唇干裂开渗,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他曾经英武的身躯如今单薄得可怜,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我坐在他床边,看着他时而剧烈地咳嗽、时而痛苦地喘息,心如刀割,五脏六腑都被扭曲成一团。
每当他咳嗽的时候,我便伸手轻轻拍打他的背部,希望能给予些许缓解。可是我的手阵阵发抖,根本无法给予有力的拍打。我的眼泪在打转,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我却无能为力。我恨自己的无助,恨自己连照顾他的基本能力都没有。
护士过来为他注射营养液和止痛药,我则一声不吭地守在一旁。我看着药液缓缓注入他的静脉,希望它们能给他带来一线生机。可是没过多久,他的脸色又开始扭曲,疼痛再次席卷而来。我攥紧了拳头,用力到指甲嵌入了肉里,却还是无能为力。
"你别说了!你怎么能这样狠心要离开我!"我崩溃大哭,攥紧了他的手。
"你给我醒过来!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大声嘶吼,身子狠狠摇晃着他,却怎么也无法将他唤醒。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完全崩塌了。丈夫就这样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地离开了。我的心像被生生掏空了一般,全身上下仿佛都没有一丝血液在流动。眼泪在源源不断地涌出,却无法宣泄我内心的绝望。
我们之间太多的遗憾了。我从未对他诉说过我的爱意,也从未细数过他对我的恩情。我们就这样相濡以沫十年,却从未正式说过"我爱你"。我们太过于理所当然地认为彼此就应该在一起,就应该相濡到老。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我后悔莫及,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可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我只能守着他冰冷的身躯,哀恸地号啕大哭。我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却无法将他唤醒。我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希望当我醒来时,他还在我身边,给我一个拥抱,微笑着说"我爱你"。
我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手指缝隙里全是他手背上凝固的血渍。我用力到手都在发抖,就是希望能感受到他手上最后一丝温度。可是他的手已经彻底冰冷僵硬了,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温热。
我抚摸着他那张熟悔的面容,无比眷恋。他的眉宇间写满了疲惫和痛苦,嘴角却还是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似乎是在对我说"一切都过去了,你不必再为我担心"。我轻轻抚摩他的额头,想象着从前他在我耳边轻语的时刻。可是现在,我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紧紧贴着他的心脏,却再也听不到心跳的声响。我用力嗅着他身上最后一丝气息,那熟悉的、安心的味道。可是很快,这丝气息也消散了,只留下一具冰冷的躯壳。
我蜷缩在病床边的地板上,止不住地瑟瑟发抖。我的眼泪很快就把地面洇湿了一大片,却还在不住地涌出。我的嗓子因为嚎哭而嘶哑,却还是不住地哀嚎。我伸手抓挠着自己的头发、脸颊,希望借着疼痛麻痹一下自己的悲伤,却还是无法缓解心头的巨大空虚。
我已经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从此再也找不到如此体贴入微的爱人。而我却在之前的日子里,从未好好珍惜过他。我们之间的恩爱,竟然都是建立在他的无私牺牲之上。我是多么的自私和麻木啊!
丈夫离世后的那段日子,我整个人陷入了癫狂的绝望之中。我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真挚的爱存在。我的内心一片荒芜,灵魂仿佛被生生掏空了一般,对任何事物都失去了兴趣。
"你要振作起来啊!他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我的闺蜜安慰我,可我却浑然不理。
"你们又怎么能懂?你们根本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我暴躁地大吼起来,"你们从来就不知道珍惜眼前人,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闺蜜的话无疑戳中了我内心最痛处。我确实一直在自责和悔恨,悔恨当初没有好好珍惜丈夫。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对他好上万倍,用我的一切去回报他的体贴入微。
可是,一切都已经不可能重来了。我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从此备受孤独的折磨。我的生活变得灰暗无光,就连呼吸都显得那么费力。我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永恒的爱情。
曾经,我是如此幸福安逸,天伦之乐尽在眼前。可是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如同肥皂泡般转瞬即逝。我开始嫉妒那些安然无恙的幸福人家,他们还能尽情去享受生活,而我却已经失去了这个权利。
我开始厌恶这个世界,厌恶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残酷地惩罚我?为什么要夺走我唯一的幸福?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要承受这样的折磨?我的心灵开始被嫉妒、愤怒、绝望充斥,变得越来越阴暗和扭曲。
我开始遗忘生活的乐趣,整日无所事事地游荡。我的模样越来越衰颓,头发蓬乱,双眼无神,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我经常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无神地注视着行人来来往往,内心满是嫉妒和愤懑。
我的公寓开始变得一团糟。碗筷散落一地,衣物到处乱扔,灰尘在空气中漂浮。我整日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偶尔,我会爬起来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除了几罐啤酒之外一无所有。于是我就拿着啤酒坐在阳台上,一饮而尽,然后痛哭流涕。
我的朋友们劝我振作起来,可我置若罔闻。我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希望和勇气,只想就这样烂在悲伤的泥潭里,等待生命的终结。我恨这个世界的残酷,更恨自己的无能和自私,竟然连好好珍惜爱人的机会都失去了。
"你要这样下去吗?你以为他会希望看到你这副模样?"闺蜜又来劝我了,她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你怎么会懂?你根本没经历过我所经历的!"我歇斯底里地大吼,"你们这些人,就是太过于幸福,才会这么轻易说出那些废话!"
"我当然不会完全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内心的痛苦。"她坚定地说,"可是就这样放任自己堕落,对你对他都太不公平了。你应该为了他而活下去,这才是对他最大的祭奠。"
闺蜜默默地走了过来,坚定地拥抱住我瘦骨嶙峋的身躯。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直保持着这个拥抱的姿势,让我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希望。
"亲爱的,你听到了吗?你还有希望!"我激动地大叫,声音几乎要把病房的玻璃震碎,"只要你再等等,就一定能够痊愈!"
可是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我用力摇晃着他,喊着他的名字,可他的身体却无比僵硬,毫无生气。
"你给我醒过来啊!你别就这样离开我啊!"我狠狠扇打着他的脸颊,希望借此将他唤醒。可是无论我怎么做,他都纹丝不动。
我的内心在那一刻仿佛被生生掏空了一般。我本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以为终于可以再次与丈夫重逢,过上我们幸福的生活。可是命运却再一次狠狠打击了我,让我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我的双腿开始剧烈发抖,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住了嘴,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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