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一、
凤凰山风景优美,如在画中,历代文人雅士多向往之,常常入诗入画。常敬仁也早就心有所向,终于成行。到了凤凰山中,流连忘返,心意沉醉。眼见天色渐渐暗下来,已不能看清景物,他这才下山,准备暂宿一夜,明天一早再进山来。
山下不远,就是落英镇,虽不甚繁华,但客栈饭庄还是有的。此时,远远地已能看到镇上的灯火。常敬仁肚饿难忍,脚下加快了速度。忽然,道旁一声断喝:“站住!”接着,从高粱地里冲出几个黑衣汉子,用黑布蒙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来,一看就是歹人。常敬仁心下一抖,停住脚步,不敢再动。
那几个黑衣汉子冲上来,不由分说,就搜身。常敬仁包袱中带着几十两银子,还有一身换洗衣裳,都被劫去。劫匪看他穿的衣裳还算不错,又给扒了下来,而后就逃之夭夭了。常敬仁身无分文,到落花镇上讨了两个冷饼吃了,又在人家的檐下委身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赶到凤城县衙报案。
县太爷魏世民听到鸣冤鼓响,急忙穿上官服,升堂问案。衙役们使劲蹾着水火棍,喊着堂威。常敬仁上了堂,讲了昨夜被抢之事。魏世民丢下令签,命王班头带人去查访。他对常敬仁说:“本官已派人去查访了。你回去等信儿吧。”
常敬仁说:“大人,小民已身无分文,如何来等?”魏世民笑起来:“怎么,你还想让本官招待你吗?笑话!”几个衙役也笑起来。
常敬仁连忙说道:“大人,小民也不好饿着肚子等信儿啊。你能不能暂借我几文银子,小民也好做了路费,回家去等信儿。”魏世民轻笑道:“想跟本官借钱?你可真想错啦。朝廷两年没发俸了,本官都靠借钱度日,现下还想着该跟谁去借呢。退堂!”
常敬仁出了县衙,两眼一抹黑。一路要饭回去?那也太有辱斯文了,定会让诗朋文友们笑掉大牙。
正踌躇间,忽然听到两个秀才打扮的人说,傅家庄的傅员外,要重金礼聘一位私塾先生,他们赶着去应职。常敬仁一想,若能聘上,倒解了燃眉之急。他跟着那两个秀才,一路奔向城西。
傅家庄离城十来里地。村庄不大,傅家也不太阔绰,常敬仁心里有些失望。但他走过这十来里地,经过了三两个村庄,村中倒也没见特别富庶的人家,更没见富丽堂皇的阔院高房,想是这凤城原本就不太富裕吧。傅家院内,已有几位秀才在等候了。傅员外就在堂屋中,秀才们一个个进去,而后又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出来。
常敬仁跟着来的两个秀才,也先后进去,然后低着头出来,显然也没被聘上。两个人说着不满的话,气呼呼地走了。常敬仁进了门,看到傅员外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胖墩墩的儿子站在一侧。常敬仁行了礼,傅员外还过礼,问道:“你准备教我儿子什么?”
常敬仁打量了孩子一番,说道:“先教他作画,再教他宋词。”傅员外微微一愣,倒来了兴致:“为何如此教他?”常敬仁振振有词地说道:“员外没想让公子靠读书出人头地,只想让他有个谋生的手段。我看村上有口瓷窑,但只能烧制些粗鄙的用具。若是公子学会了画画,那烧出的瓷器就能上一个档次了。”
傅员外一阵欣喜,又问道:“那又为何让他学宋词呢?”
常敬仁说:“宋词之美,在意蕴。他能领略到宋词的意蕴,画出的画就更有了词意,那就是画中翘楚了。”
傅员外击掌道:“说得好。你留下吧。”
常敬仁就留在了傅家,教傅三宝画画、背词。
隔个五六天,常敬仁就去趟县衙,问问他的案子。但衙役告诉他,那伙贼人来无影去无踪,他们虽经过多方走访,可没得到丁点线索,就此成了悬案。衙役们很忙,也不可能天天只办他这一个案子。工夫一长,也就不了了之了。常敬仁心里堵得慌,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二、
不期然已教了一个月,傅员外对常敬仁挺满意,发了酬金。常敬仁给自己做了一身衣裳,穿上新衣,感觉又是风流倜傥了,多少找回了些面子。再干两个月,挣够了盘缠,就可回家了。常敬仁正暗暗盘算着,忽然听到傅三宝在院里喊他:“先生,你快出来,快出来呀!”
常敬仁不知出了什么事,慌忙出屋,却听到“砰”的一声响,接着又是“啪”的一声,一个二踢脚在他肩上炸开,火星四溅,衣裳瞬间冒起了烟。傅三宝得意地说:“我说能炸到他吧?你们还不信!这回信了没有?”
常敬仁怒极,扑过去把傅三宝按在地上,一通暴打。傅三宝扯着嗓子喊:“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傅员外闻声赶来,三拳两脚把常敬仁打倒在地,瞪着眼睛怒吼:“敢打我儿子?反了你啦!”
常敬仁觉得手臂剧痛,赶紧去看郎中,却是小臂被踢断了,打上了夹板。常敬仁回来,跟傅员外要钱,傅员外不给。常敬仁一气之下,拉着他又奔了县衙。
魏世民升堂问案,一看是常敬仁,惊疑地问道:“你还没走?”
常敬仁道:“小民还没挣够盘缠,走不了啊。大人,他踢断了我的手臂,却不肯赔钱,还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魏世民问清了来龙去脉,斥责傅员外:“你踢伤了他,理当赔偿,还有什么可赖的?依我大明律,你还是要挨上几板子的。”
一听说要打板子,傅员外就怕了,鸡啄米般叩着头,说道:“我这就赔他。”
魏世民问常敬仁:“你想让他赔你多少?你虽有理,但也不能漫天要价。”常敬仁道:“二百两。”傅员外惊得跳起来:“二百两?你是疯了吗?大人,你看,他狮子大开口呢!”
魏世民扭脸问王班头:“打断胳膊,一般赔多少钱?”王班头忙着说道:“打断胳膊,赔银十两。”常敬仁道:“人的胳膊贵贱有别,怎么能一概而论?”
魏世民来了兴趣:“怎么,人的胳膊还贵贱有别?你倒说来听听。”常敬仁道:“请大人在书案上铺纸。”
魏世民就命衙役在案上铺了宣纸,又磨好墨。常敬仁右手已伤,只好用左手擒了笔,略一思忖,然后就落笔而画。不到半个时辰,一幅画已画完。他放下笔,问道:“大人请看,小民这幅画,值多少钱呢?”魏世民本就站在一旁看着,此时再凝神细看,但见画上乃是一位渔民在撒网捕鱼,网在水上撒成了圆形,将将落水,那渔民弯着腰,身子前探,两眼盯着水面,似乎在看能有多少鱼落网。景致极美,那渔民更是惟妙惟肖,活了一般。魏世民拍手道:“好画!这幅画,少说也值二十两银子。”常敬仁点头道:“大人果然是个行家。小民若用右手来画,就更加完美,少了五十两银子是不卖的。我跟他要二百两银子的赔偿,多吗?”魏世民道:“如此说来,只要二百两,确实不多。依本官见,该给五百两!”
傅员外连忙磕头:“大人!小民尽力去凑二百两。五百两,就是把小民卖了,也凑不够啊。”常敬仁也说:“小民只要二百两即可。这幅画,就送给大人了。”魏世民喜滋滋地收起了画。常敬仁又和傅员外说好,三天之内,凑齐二百两银子,完成交割。而后,两个人出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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