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岁月 淡淡的乡愁
-- 观钟广治老师水彩作品随想

绘画实在是一种神奇的造物。截取现实世界或想象宇宙的一个瞬间,而后平铺到尺幅上,时间和空间就这么交汇于或大或小的平面。此间有线条的律动,色彩的交锋,还有绘者与观者珍贵的记忆。

认识钟广治老师是在小学。彼时我还是每天背着书包勤恳上课的小孩,对孩子来说,美术室比课室更富有魅力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几乎只在下午放学之后,我才有机会跑到画室来,在这里画一点现在看来很幼稚的涂鸦。大部分时候,我只是在里面转悠,观察四面墙上的陈列。就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了钟老师的画,画的具体内容已经模糊了,只记得那种笔调——温暖、宁静,和放课后柔和的夕阳交相辉映。

《铭记》 水彩 79x28cm

阳光是钟老师画作里的常客,藉此他带来光与影的流溢变换。有了阳光,《岁月无痕》才得以勾勒出砖墙表面纵布的沟壑。时间虽然没有实体,时间流转下的事物却不免沧桑。在画家的取景框里,时间具象化为乡间小屋的一角。画面里不同物体的不同材质、不同材质呈现出的不同纹理,都同样被岁月所打上烙印。道是无痕却有痕,那些刻画入微的细小皲裂正是岁月爬过万物的痕迹。它们彰显出时间统治下的一种平等,也彰显出一种真实。

《绿色协奏》 水彩 79x108cm

以岭南的平凡风物表现岁月流逝,是钟老师画作中不变的主题。杜少陵登泰山时赋:“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其实欣赏这种奇景不必非得高登泰山,还可以俯身放低视角。即使是一只珠江边上最常见的木船,在被凝视时也绽放出深意。《岁月悠悠》选择将那艘搁浅在江滩上的残破木船置于强烈的阳光之下,使其在迥然分立的亮面与暗面中更加立体。亮面上,木板的瘢痂清晰可见,船舷吃水线以下的藤壶还没有清除,让人不禁好奇这艘船曾经历过怎样的风浪;而暗面里,出航前涂上的油彩尚未褪完,观者依稀能靠残漆想象它崭新时的模样。画作对远处的水面着墨不多,画中却仿佛传来了珠江的阵阵涛声。这些再熟悉不过的元素——阳光、江水、滩涂、木船,在地的岭南人看到多半会心一笑,在外的岭南人就难免被勾起思乡怀亲的愁绪了。

《流逝的记忆》 水彩 79x54cm

邮票、船票、坟墓、海峡,乡愁在余光中的诗句里几番变幻。乡愁就是有千般形态,可大可小,可轻可重。在画家笔下,乡愁有时是一把锁。系列水彩画《尘封的记忆》中,粉刷成不同颜色的木制门窗上装配着各式铁锁,仿佛打开它们就能够推门开窗,回到我们各自熟悉的生活空间。一样的锈迹斑斑,一样的尽职尽责,不拘于特定的形体,像乡愁一样无处不在。乡愁有时也是苍茫的土地。相较于《尘封的记忆》,《苍茫的土地》更予人宽厚稳重之感。苍穹、生灵、土地,经过剪裁的三联水彩景物形成了一段蒙太奇,其中跳动着关于故乡的讯息。覆盖大地的积雪使观者跃出岭南,似乎朝着广袤的北地进发,回归到传统的中原意象,唤起另一种广泛而深沉的情绪。

《流金岁月》 水彩 79X108cm

引入阳光帮助表现客体,也在对客体的表现中揭示出阳光本身的存在;有感于岁月的无痕,偏偏需要借助岁月的有痕;捕捉看不见摸不着的乡愁,也碰见随处可见的乡愁。时间与空间,记忆与故乡,寄居于准确提炼的对象,通过强烈的写实风格,就这样在钟老师的画作中完成了一次次视觉的辩证。

北京大学 黄语然
2023年11月28日于未名湖畔

《记忆》 水彩 30X85cm

《痕》 水彩 54X39cm

《好日子》 水彩 108x79cm

《尘封的记忆之八》 水彩 39X27cm

《尘封的记忆》 水彩 39X27cm

《阳光依旧》 水彩 39X54cm

《无法忘却的记忆》 水彩 79X54cm

《岁月悠悠》 水彩 65X65cm

《苍茫的土地》水彩 70*80cm

岁月无痕 》 水彩 38X38cm

《三月 阳光》 水彩 79X10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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