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海边的路上
文/ 李志石（江苏）
一
正是刍燕离暖巢，自我放飞的季节 ……
小陆高考结束了，想放飞一下自己的身心。他要骑电瓶车去海边玩玩，但家离海边还有一段路。因为平时很少有时间开电瓶车，爸妈面孔上写满了深深的忧虑，眉头紧锁，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爸妈，高考都结束了，就让我开电瓶车兜兜风吧，你们也轻松一下，以后不用每天那么辛苦接送我了。”小陆坚定地说着，推着电瓶车就走了。
但他妈妈还是不放心，责怪他爸爸为何不开汽车陪他去海边玩。他爸说：“我们家门檐上，燕窝里的小燕子，都急着到广阔天地试飞，一个成年小伙子，骑个电瓶车都不放心，以后他怎么选择走自己的路？”
电瓶车在乡间小路上飞驰，小陆感觉自己就像是离巢燕子，正向着未知的远方探险。他享受着老家这边难得的宁静与自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展开。
然而，一个突如其来的转弯让他措手不及。电瓶车猛地一晃，撞上了路边一个农户家用芦苇搭建的黄瓜棚。黄瓜棚被撞得七零八落，十来根芦苇秆断落在地。
嘿，农户家的女主人听到动静，风风火火地赶来，一看现场，那火气简直能烧掉半边天！她指着小陆的鼻子，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骂起来，说：“你这小伙子，给我赔钱！”小陆站在那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摸了摸口袋，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了二百元钞票，递过去说：“大姐，真对不起，这点钱您先拿着。”
农户接过钱，脸上的表情就像调色盘一样丰富。她看了看钞票，又瞧了瞧小陆，最终叹了口气，像是放了个大气球一样说：“看你这么爽快，我也就不多计较了。不过，小伙子，你下次骑车可得小心点，别再惹我这暴脾气了。”
小陆点点头，向农户道了谢。他扶起电瓶车，继续向海边驶去。虽然心里有些沮丧，但他相信前方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他去探索。小陆的心情也逐渐变得愉悦起来。他骑着电瓶车在海边驰骋，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融为了一体，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二
小陆的性格里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胆小与鲁莽。这种矛盾让他在面对未知时既充满期待又充满恐惧。他骑得飞快，仿佛想要把一切烦恼都甩在身后，但又不时地回头张望，生怕有什么不测。
穿过了几个宁静的村落，小陆的喉咙仿佛被沙漠中的骆驼队伍踩过，而那膀胱也仿佛成了即将爆发的火山。他四处张望，终于，一家农户的厕所如绿洲般映入眼帘。他兴奋地冲进去，却忘了留意那扇好似专为他设置的“矮人门”。结果，高个子的他头不幸与吊在梁上的一大捆柴火来了个亲密接触，柴火瞬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地上满是木疙瘩。小陆被这突如其来的“柴火雨”吓得尿意全无，呆若木鸡。
“天呐，这不得捡个天荒地老啊？我又不是个木匠，哪会捆柴火啊。”小陆心里默默哀嚎。正当他手足无措时，一位六十多岁的男主人走进了这个“战场”。小陆的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心想：“完了，这回要挨骂了，说不定还得赔上一大笔。”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男主人并没有发火，反而笑眯眯地对他说：“小伙子，你知道吗？我捆这点柴火，就像是在给小猫咪梳理毛发，得一点点地捋，花了大半天时间呢。”小陆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愧疚，仿佛被戳中了软肋。他低下头，声音都颤抖了：“那我……我赔你钱吧。”
男主人摆摆手，像个大侠般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我怎么会跟你计较呢？但是啊，年轻人，你要记住，做事不能莽撞，看清楚了再去做，否则啊，你这小火箭怕是飞不远咯。”小陆听到这话，心里暖洋洋的，仿佛喝了一大碗热汤。
三
事不过三，然而命运似乎又在捉弄小陆。他心中满怀对海边的憧憬，一路疾驰，眼见那碧蓝的海水近在咫尺。然而，就在这时，前方的画面出现了变数——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正悠然地在路上行走，似乎有意穿越马路。
小陆心中一惊，急忙刹车。但刹车似乎并未完全奏效，他的电瓶车龙头一偏，意外地撞到了一只正在悠闲散步的鸡。瞬间，地上洒满了鲜红的血迹，那只鸡已无力回天。
小陆脸色惨白，心跳如擂鼓。就在这时，一位七八十岁的女主人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她看到了这一幕，微笑着说：“孩子，天色已晚。今天我们就把这只鸡煮了吃吧，你留下来陪我们一起吃晚饭。”
小陆心中虽然忐忑，但也只好点头答应。在等待晚餐的过程中，他四处张望，试图缓解心中的紧张。终于，晚饭上桌了，红烧鸡的香气扑鼻而来，伴随着鱼肉的鲜美和蔬菜的清新。爷爷是个爱酒之人，他也陪爷爷小酌了几杯。
爷爷边喝酒边讲述着这里的风俗：“在我们这里，有个规矩。如果家里的鸡鸭鹅被外人撞死了，我们不会要求赔偿，反而会邀请对方留下来一起享用这顿意外之餐，压压惊冲冲喜。”
小陆听得津津有味，心中的疑虑也随之消散。他边吃边和爷爷奶奶聊天，分享着彼此的诗和远方。这一晚，他度过了一个愉快而难忘的时光。
夜幕降临，小陆的爸爸妈妈开始担心起孩子的安危。妈妈催促爸爸开车去接孩子，但爸爸说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电话铃声响起，小陆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爸爸妈妈，我在这里和爷爷奶奶一起吃晚饭。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听到儿子的声音如此平静和开心，爸爸妈妈心中的疑虑也随之消散。但他们感到困惑：“海边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呢？”
作者：李志石，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多部文学著作。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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