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夺到那女人拍摄了他和林书香在一起的照片,他把那女人扑倒在地。

等他正要站起来,离开那个女人时,那女人则变得疯狂了。

那女人猛然出手,一把抓到了他的那个地方。

他不由地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腰弯了下去。

当即,更有汗珠子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他再次扑倒在她的身上。

但这次他不是全身扑压下去的,而是跪着两条腿,上身倾斜下去的。

他用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脖子。

他说:你松开。

她没有松开。

我是梦野艳齐。这是我写的一个女作家的亲历。欢迎您接着上篇继续阅读——

左东辉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更用力地按住那女人的脖子。

他想用这种办法,使她气为减弱。

他在这期间,一遍遍的喊叫道:你松开!你松开不松开?你松开!

等到那女人把手松开了,他们俩又都僵在了那里。

因为那个女人的口鼻随之也没有了气息。

他们都瘫坐在地板上,好久好久没有动窝。

不过,左东辉倒是很快地从那种惶恐中脱离了出来。

他好像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只得顺其自然。

他坐在那里,无言地打开了那个刚才他还和那女人争夺的小包,拿出了里边的手机,并在屏幕上找到了那女人抓拍的场面。

那记录的是,他们当时正兴奋于窗外天空中的星星远远地在注视着他们。

那使他又好像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对美好的回忆。

他久久地看着那画面,一动不动。

而她林书香在这个时候,却是在精神上如同遭受到了天塌地陷。

她不敢面对眼前的一切了。

她的头垂向双膝,并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更不敢去看那个女人。

那女人在这个时候,是四肢平展着躺在那里的。

那女人的眼睛比其刚进这屋时瞪得大出许多,只是不再转动。

那眼睛直勾勾地对着这屋子的顶棚,好像要看透这个顶棚,看到顶棚里面究竟是些什么。

这让她林书香不由得生出幻觉。

在这个时候,她似乎看到那女人突然站起来,扑向了她。

而她浑身瘫软,无力逃避。

在那一刻,她也真的好像被那女人抓住了头发,她被其从地上提了起来。

她也真的好像看到那女人脸对脸地冲她说:你还有脸上手。你这个贱货!没有你的勾引,这个男人怎么可能跑到这儿来?怎么可能对我下这种狠手?

她突然声嘶力竭地发出一声怪叫。

她叫道:啊——!

那像一只身陷绝境的母兽发出的一声狂嚎。

那一下子撕裂了这个小旅店原有的寂静。

这声音传得很远,传到了这小旅店的一层。

这小旅店很快地便有人从一层跑上楼来。

那跑上来的是一个40多岁的矮胖矮胖的中年妇女。

这女人一脸诧异地跑来,临近他们的门口时,大声地问道:怎么回事?

而那时,他们的房门是敞开着的。

这女人看到他们都赤身地坐在地上,要跨进门的脚又缩了出去。

这女人问:这大半夜的,你们叫唤什么?

左东辉冲她扬起了脸,说:你去给当地的公安局打个电话吧。

这女人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不由得又向这屋里探了一下头。

她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尸体。

这下,她也大声地尖叫了起来。

她说:你们杀了人?!

左东辉说:是的。

这女人的脸当时就白了。

这女人倒退了几步之后,猛地转一身,疯狂般地跑下楼去。

他们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五六个警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些警察提醒他们穿上衣裳,然后,把他们俩人同时带上了警车。

由此,他们都滞留在了那个城市。

由此,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她林书香没有能再见到他左东辉。

她也在拘留所里,待了有一天两夜。

公安局的人让她回答了关于案发实况的讯问。

她被放出后,没有立刻离开那个城市。

她还惦念着左东辉。

她想能和左东辉见上一面,再决定自己的下一步怎么去走。

但到了这个时候,公安局的人不让她和左东辉有任何的接触。

公安局的人对她说:你先等一段吧。等案子的性质确定下来之后再说。

她失去了一个依靠,精神上开始变得有些恍惚。

她的身份她的地位,也使她没有办法去左右人家,以使自己如愿。

他实质上是自己走到那里面去的。他实际上就没打算再从那里面走出来。

她又如何能改变这种局面?

她获释之后,换了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

她想为他请一名律师为他去做一下辩解。但她在这个时候,已没有那足够的钱。

她还不好意思从曹秋婷那里,把刚刚还回去的那两万块钱再借回来。

左东辉所在的那个杂志社,也不可能这么快地就能登出她的那部作品,并给她汇来稿费。

她想再写点东西,找其他报刋卖文,挣点钱,但那又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且,她在这个时候,就是想写,也写不出来什么。

她在这个时候,脑子里变得空空荡荡又昏昏噩噩。

她曾在桌前苦坐了半天,也没蹦出几行字来。

没过几天,她连交开房的钱都凑不上了,她只好找了个能管吃管住的当地人家,做开了临时保姆。

只是,那也没能让她做安稳。

一个男人大白天地就把她堵在了主家所在的那栋楼里。

那人是她一入住那主家,便盯上了她。

这是在一片破旧的居民楼里。

这里,没有保安,更没有像现在许多小区那样装有监控设施。

白天,人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楼群中,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只有到了晚上5点钟之后,出出入入的人才会多起来。

而这个家伙侵犯她的那天是在一个下午的3点来钟。

当时,穿着短裙的她正抱着主人的不到一岁的男孩儿从三楼下来,刚走到二层楼梯拐弯处的平台上,他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没等她回过神来,那家伙已扑上来,用双手从她的后面抱住了她。

她正抱着孩子,无法腾出手来搪挡他。

这时候整个楼道从上到下空无他人,所有的居民住户的门都是紧紧关闭着的,即使那些房子里有人,也很难听到外面有什么响动而出来看看。

她当时真被吓坏了,两条腿差点没拔开步。

她急忙扭动身子,甩开他,想登梯而上返回到主家去。

但他没有放过她。

他紧赶一步,从她后面一下子又捂住了她的嘴。

他压着声音说:你跑什么?我天天都在寻摸你。你太漂亮了。你不要躲我。

她怀抱着孩子不敢撒手,她怕孩子掉在地上摔出个好歹,所以无法反抗。

她在他的强力压制下又反不过身来,想喊叫又发不出声音。

在那一刻,她一下子跌跪在地上。

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因她的跌倒而被震动,而哭了起来。

那哭声好大,好刺耳,整个楼道似乎都由此而颤动了。

对方显然受到了惊吓,他命令似地对她说:快别让他哭了!

哭声没有止住。

随着孩子的哭声的扬起,很快有脚步声从她处的上方传来。

那家伙不禁慌慌地说:我回头再来找你。

他终于放开了她,急急地奔下楼去。

她这时候却不知应该做什么了。

她只感到全身瘫软,只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空茫茫。

一个中年男人从楼上下来,走到她近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又转到下一层楼梯。

她没有勇气扬起脸对这个男人说她遇上了什么。

但她能想象出他的惊异。

她在这一刻,头发已经散乱,她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抱着正大哭的孩子,那像个什么?

她也不敢去报案。

她从公安局出来没两天。她觉得她要去报案,会招来人家的笑话。

她只能在这天晚上,主家的人回来之后,辞去了这份工作,以图换个地方,躲开那个家伙的骚扰。

好在那家主人没有让她白干。在她临走时给了她一笔报酬。使她又有了继续等待左东辉消息的起码费用。

她终于等来了与左东辉见面的那一天。

那一天,左东辉已经被正式逮捕收监。

在看守所里,隔着一面玻璃,左东辉冲着一个洞孔对她说:

不要在这里耗着了,你赶快回北京去。

我有可能这辈子从监狱里出不来了。

你耗在这里,毫无意义。

你也没必要为我去请律师,浪费那个钱了。我现在听天由命。

我只觉得我对不起你。

我没能陪你走下去,没能看到你走到文坛的顶峰上去。这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你赶快离开这儿吧,别犹豫了。左东辉的这席话,让她泪流满面。

她看着他只想哭。

哽咽之间,她难以马上做出回答。

左东辉当时的样子,也让她心痛如锥。

他的头发全都被人剃去,那种光秃,使她立刻联想到强制这两个字的含义。

他是一个很注意形象的人。他以往的头发都是长度适中,光亮、平整,向后背着,并打着发蜡。那让他文人的气质一直凸现得庄重又洒脱。

但现在,他这个样子,只能与粗俗丑陋相联系了。

他真的从外观上变得很俗很丑了。

没有了黑发的衬托,他的两只眼睛显得暴突出来,像鱼的眼睛那样圆睁着而难以闭合,且毫无神韵。

他的眉毛,让她看上去也显得怪怪的,像两束干草横在那里,没有一点可爱之处。

他的脸上也没有了一点往日的光泽,那颜色是青黄青黄的,像蒙上了一层灰土。

他一身掉了色的囚衣更衬出他精神上的颓唐,更使他与那些街头摊贩、市井混混、山野流浪者,从视觉上没有了区别。

可他曾是一个著名的杂志社的大编辑啊!

可他曾是她心目中相当富有学识又有恩于她的老师啊!

可他曾是她一直像对待父亲那样敬重,又为之献过身的好男人啊!

他成了这种样子,这种落差,让她真的是难以接受。

她不接受又能怎样呢?她只能以泪水相对。

她从他的额头上隐隐显露的一块青紫中,更能想象出他在那里面的情况。

她在那里面待过。她因那个姓赵的死,在那里面待了有近一年的时间。

她深知那里面的情况。

她知道那里面的狱警,是不会动手殴打犯人的。

打人的大都是那些同囚室的同类。

尤其是那些到哪儿都想称王称霸的人,他们出事后被关押起来,精神上抑压,使他们的性情变得愈发的暴烈。

他们总是会有事没事地要找一些宣泄口。

而新人进来,则成了他们逞威显狂的机会。

他们总会背着狱警对这种新人大打出手。

这些新人跟他们根本就无冤无仇,但是他们打起来,却狂暴至极。

她在那里面就曾被一帮女犯人打倒在地。那些人用脚踏她的头,用手薅她的发。

她能想象出左东辉在那里已经受到了怎样的攻击。

她真的为他而难过。

左东辉在这个时候,停顿了一下,接着对她说:

你回北京后,可以去找找我在的那个杂志社的主编。

你的那部作品,现在就在他的手里。你可以直接问他,你的作品什么时候能发出来。

我们俩的关系一直是很不错的。他会给你以关照的。

你的这部作品一旦发出来,你也可以再找些人,帮你评论一下。这样,对扩大你的影响是有好处的。

你一定要坚持写下去。

你一定要继续当作家。

你有这方面的天赋。

你不能因为我不能再帮你了,中途而废。

从今以后,你也不要再想我了。就当是这个世界没有我这个人就是了。

我知道我正面临着什么。

你还年轻,你后边的路还很长,很长。

我再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这事说起来,也让我很痛苦。

也许是上帝早就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吧。

不过,我又很感荣幸。

我这一生能遇上你这样的女孩子,真的是让我觉得我没有白来这个世上一趟。

你如果不愿意忘掉我,那就不要放弃对文学的追求。

我就是离开这个世界了,也愿意看到我的学生走向成功。

你说过,你要做我的学生。

我的学生,应该有这方面的志气。

实质上,到了后来,我不仅仅把你视为我的学生了。

我真的有心要娶你为妻。

我之所以不愿把那个房子过户到那个女人的名下,就是由于有这方面的打算。

我实质上就是想有一天能跟你共同有一个家,有一个可以尽情相爱又能永相厮守的家。

我现在最感无奈的一件事是,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我们结婚吧!

因为那个女人还占着这个名分。

如果你有了这个名分,那套房子,在我不在这个世上之后,就会名正言顺地归你所有。

但是我没能做到这一点。

我什么也没能给你留下。

我无法改变我与第一个妻子生下的孩子把那套房子继承这种现实。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又对不起你。

你等于白白地跟了我一场。

我给你能留下的,也只有一句话了。

你在那研讨会上说过:文学,是你永世的情人。

我就做你永世的第二位情人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也哭了。

他抽噎着,无法再往下去说。

她更是与他相对而泣。

她在这中间,没有接上他一句话。

哭泣,使她无法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来。

当狱警通知她会见的时间已到,她突然对着那个洞孔大声地喊出了这样一连串的声音:

东辉!我永远爱你!

我也后悔,我没有对你承诺过我要嫁给你!

但今天我可以对你说,我这辈子不会再嫁给任何人了。

我这辈子永远属于你!

你就是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也会爱你!永远地爱你!

我这辈子就守着你了!东辉!

我相信你有一天会从这种地方出来的!一定会的!

你一定要熬到出来!一定啊!

(待续)

我是梦野艳齐。这是我写的连载小说的一个章节。

需要说明的是,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如果您对此感兴趣,明天,您可以在头条接着看本文的下篇——欢场(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