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说什么?你要再婚?"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愤怒和不解。
母亲叹了口气,眼神黯淡无光:"是的,我已经做出决定了。你父亲去世后,我太孤单了,我需要一个新的家庭。"
"可是妈,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忘记了爸爸?我们不就是你的家人吗?"我的眼眶湿润了,语气里充满了控诉。
我的内心闷闷作痛,五味杂陈。母亲这个决定无疑是把我从她的生活中彻底抛弃了。我多年来一直把她当成整个世界,现在却要分享她的爱给一个陌生人。想到今后可能要与一个素未谋面的"继父"生活在一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我是那么爱母亲,她怎么就看不到我的付出和眷恋呢?难道这些年我们之间的感情对她来说一文不值吗?我对母亲的失望油然而生,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母亲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歉疚,但更多的是坚定。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母亲就这样决绝地离开了,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仿佛已经把我从她的生命中抹去了一般。
父亲去世后的那段日子,母亲独自一个人生活,我时常去看望她,试图用各种方式安慰她。
"妈,你要振作起来,爸爸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有一天,我鼓起勇气这样对她说。
母亲抬起头,眼神黯淡无神,脸上满是倦色:"我知道,可是没有你爸爸在身边,我好孤单啊。"
我握住她的手,继续说:"妈,你还有我们啊。我们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永远爱你。"
母亲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终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家庭,妈妈已经那么大岁数了,我需要一个同路人。"
不过转念一想,母亲独自一人的确会很孤单。她已经年纪那么大了,要照顾她的晚年生活实在是一件沉重的负担。或许,她确实需要一个能够时刻陪伴在身边的人,而不是我们这些将来终将要离开她的子女。
我努力设身处地为母亲着想,试图理解她的想法。可是,不管怎样,我都无法接受家里要出现一个"外人"这个事实。我爱母亲,但绝不允许她为了一己之私就这样抛弃我们这个家。
母亲说出这番话时,脸上写满了坚定和决心。她看着我,眼神里却有一丝犹豫和挣扎,似乎也清楚这个决定会给我带来多大的伤害。
我紧紧地握着拳头,浑身发抖,眼神狠狠地盯着母亲。我多想一把将她拽过来,狠狠地摇晃她,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可是看到母亲那既决绝又无助的神情,我终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狠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好吧,妈,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定,那我也没有权利阻止你。"最终,我低下头,轻声说道。说完这句话,我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母亲的家。
母亲很快就开始了她的新生活,搬进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家中。我们之间的关系日渐疏远,偶尔见面时也总是场面一片。
"儿子,这位是张叔叔,以后就是你的新爸爸了。"母亲努力想让我们熟悉,可是张叔叔总是面带疏离,对我们母子的亲情视而不见。
有一次,张叔叔在家里斥责我做事不够尽力,言语之中满是轻视和鄙夷。我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有资格管我吗?你根本就不是我父亲!"
"你给我住嘴!"张叔叔被我的反唇相讥惹怒了,扬手就要打我。母亲赶忙拦在我们中间,一边哀求他冷静,一边央求我息事宁人。
那一刻,我对母亲的爱彻底破碎了。她怎么就这样视而不见张叔叔对我的伤害和侮辱?她是不是已经把这个陌生人完全放在了我们这个家庭之上?我开始怀疑母亲当初对我的爱是否真心实意,还是别有用心。
从那以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母亲和她的新家庭。每当母亲打来电话,我要么借故不接,要么就三言两语敷衍了事。偶尔见到她,我也总是面无表情,对她的关怀视而不见。
母亲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几次,她主动来找我,希望能重新亲近我们母子。可是每次见到她身边都有那个讨厌的张叔叔在场,我就浑身难受,根本没有半点亲近她的欲望。
"儿子,你怎么就是不肯给张叔叔一个机会呢?他人其实挺不错的。"母亲常常这样跟我说,语气里满是无奈。
可是我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播放:她已经背叛了我们这个家,她已经不再爱我们了。
有一次,母亲约我到她家做客。我到的时候,张叔叔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到我进来,他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在沙发上坐下,干脆利落地拿起遥控器换台。
张叔叔被我的行为惹恼了,立刻就发了火,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母亲连忙从厨房里出来,一边安抚张叔叔的情绪,一边劝我不要理睬他。
我看着母亲在这个陌生男人面前是如何小心翼翼,如何低声下气,终于被徘徊在心头多年的恶心和厌恶彻底击垮了。我猛地站起身来,用力甩开母亲拉住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母亲,对于她的来电和上门,我也直接无视。我已经彻底将她当成了一个"外人",把她从我的生命中驱赶出去。
就这样,母亲和我渐行渐远,最终决裂。这一切的决裂是在一次剑拔弩张的争吵中发生的。
那天,母亲再次上门希望能与我好好谈谈。可是一见到她身边那个讨厌的张叔叔,我就忍不住又开始发火。
"妈,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们之间已经别无疏离可言了,你最好离开吧!"我冲着母亲大吼大叫,把多年的怨气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母亲眼泪汪汪,语气哽咽:"儿子,你就真的这样狠心,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爱了吗?"
"爱?你还有资格说这个字吗?你背叛了我们这个家,忘记了爸爸对你的恩情,现在只顾自己的欲望了!"我的话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母亲的心坎里。
张叔叔见状,立刻就怒不可遏,扬手就要打我。母亲赶忙拦在我们中间,一边哭泣一边求我息事宁人。可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狠狠地瞪了张叔叔一眼,喝道:"你给我滚出去,我们母子没你什么事!"
我的内心在那一刻达到了至暗至冷的境地。我觉得母亲根本就不把我们当回事,她的眼里只有她新找的这个"知心爱人"。她是如此轻易就抛弃了我们这个家,把我们母子之间数十年的感情踩在脚下。
我对母亲的爱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怨恨和愤怒。我恨她伤透了我的心,我恨她辜负了爸爸对她的一片深情,我更恨她竟然置我们母子的关系于不顾。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对母亲说出了那番狠话。我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她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就当这些年的一切从未发生过。我已经完全将她当成了一个"外人",一个伤透我的心却仍旧无动于衷的"外人"。
母亲听到我那番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嘴唇哆哆嗦嗦,却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张叔叔猛地上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凶神恶煞地冲我大吼大叫。我奋力反抗,可是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母亲见状,赶忙来拉架,可她无论如何都拽不开张叔叔的魔爪。
最后,我狠狠地瞪了母亲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临走时,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母亲无助地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而张叔叔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就这样,我彻底和母亲决裂了。她选择了新的生活,我也把她从我的世界里赶了出去。
母亲再婚后的几年里,我们母子音讯全无。就在我以为这一切早已被我抛诸脑后时,母亲却又主动联系上了我。
"喂,是小明吗?我是妈妈。"那天,手机里传来了母亲哽咽的声音。
我一时愣住了,随即便是滔天的愤怒和不甘:"妈,你还有什么事吗?我们已经都很久没联系了。"
几天后,母亲来到了我家门口。我远远地看见她孤独的身影,内心顿时五味杂陈。
母亲显然也感受到了这种的气氛。她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我们就这样无言地对视着,气氛一度十分凝重。
终于,我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上前,给了母亲一个短暂的拥抱,然后便退开了。母亲的身子微微颤抖,眼神黯淡而无助。
我们就这样相顾无言地走进了房间,各自坐下。短短几分钟,我们之间就已经上演了一出"母子重逢"的默剧。可是接下来该如何开口,我们却一时间都无从说起。
良久,还是母亲先开了口:"小明,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点了点头,语气生硬:"还好,就是工作太忙了些。"
"小明,我知道当年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伤害了你。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已经老了,再也找不到别人能好好待我了。"母亲哽咽着,语气里满是诚恳和歉意。
我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妈,我其实一直很怨恨你,怨恨你当年为了个人私欲就这样抛弃了我们母子。可是现在想来,我也有错在先,我从来没有真正设身处地为你着想过。"
"不,错的是我。"母亲打断了我,"我太自私了,我忽视了你们对我的爱,反而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一个陌生人。而你们却一直在默默地爱着我,我太不知好歹了。"
我看着母亲痛哭流涕的模样,内心五味杂陈。我知道她是真心在向我诚恳忏悔,而我们之间确实也有太多年的芥蒂需要解开。
"好吧妈,让我们重新开始吧。"最后,我下定决心说,"我原谅你了。"
说出那句"我原谅你"的时候,我的内心经历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巨变。我放下了多年对母亲的怨恨和不理解,我开始真正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母亲的确做错了,她伤透了我的心,也辜负了父亲对她的深情。可是换个角度想,她是否也曾为我们母子付出过呢?她是否也曾在漫长的育儿路上操劳辛苦过呢?她对我们的爱,虽然后来被她的任性和私欲冲昏了头,但从未曾真正消失过。
我很庆幸自己最终还是做出了原谅母亲的选择。生命太过短暂,如果我们就这样恩怨纠缠一生,那就太可惜了。母亲也许曾经犯过错,但她终归是我的亲生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应该宽恕她,也宽恕我自己。
看到我终于原谅了她,母亲的眼泪簌簌落下,她紧紧地抱住了我,就像小时候我做错事后她拥抱我安慰我一样。我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在释放多年来的郁结。
我也用力回抱住母亲,在她的背上拍了拍,似乎想借此抚平她内心的创伤。我们就这样相拥着,一时无话。母亲的泪水洇湿了我的衣襟,而我的眼眶也湿润了。
良久,我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母亲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也用力地咧开了嘴。我们相视一笑,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恩怨伤痛都烟消云散了。
从那以后,母亲常常来我家做客,就像重拾了当年的母子关系一样。有时候,我们会坐在一起,畅谈往事。
"妈,你后来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个人肯定很辛苦吧?"有一次,我好奇地问她。
母亲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是很辛苦,可是我必须要熬下去。我知道你们母子并没有彻底抛弃我,你们才是我最后的牵挂。"
我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母女之间,是用行动而不是语言来表达最深刻的爱意的。
经过那一次"母子重逢",我的内心彻底释然了。我终于原谅了母亲,也原谅了年少无知的自己。我们重新拥有了一个家,一个只有彼此的小家。
每当看到母亲孤独的身影,我就会感谢自己当初做出了那个选择。如果我们就这样恩怨纠缠一生,那就太可惜了。母亲固然曾经犯过错,但她终归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应该宽恕她,用我们仅存的亲情好好珍惜她残存的岁月。
人生太过短暂,如果把它全部耗费在无谓的恩怨和芥蒂之中,那就太可惜了。我很庆幸我们母子最终重拾了彼此,用宽恕和珍惜取代了仇恨和伤害。这个世界上,也许再没有什么比彼此的拥抱更温暖人心了。
有一天,母亲离开时,我执意要送她到车边。她笑着摇摇头,但我还是坚持如此。
在车边,母亲转身看着我,脸上写满了幸福和慈祥。她伸出双手,郑重地捧住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能感受到她的爱意,就像小时候她每次离开前都会这样做一样。
我也笑了,用力拥抱了母亲一下。她的身体单薄而干瘦,却依旧温暖有力。
"再见啦,妈。"我挥手告别。母亲也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我注视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祈祷她此后的人生能一帆风顺,永远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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