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怎么说服她呢?"王强烦恼地看着我,一筹莫展。
我叹了口气,说:"我们只有坦白地和她谈谈了。毕竟她已经52岁了,高龄产妇的风险那么高,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整个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王强点点头,表情严肃起来:"没错,我们一定要让妈妈三思而行,切不可贸然铤而走险。"
我们坐到她身边,王强开门见山地说:"妈,关于您怀孕的事,小芳和我仔细考虑过了……"
婆婆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你们是不是要劝我打掉孩子?放心吧,我已经三十多年没有怀过孕了,这次能有个孩子,我是万分珍惜的。"
我扭头看向王强,只见他紧锁着眉头,脸上满是忧虑。我知道他内心一定也在挣扎,他是那样爱护母亲,可同时他也希望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婆婆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略显隆起的小腹,眼神里满是慈爱。可下一秒,她的表情突然一僵,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
我和王强连忙扶住她,惊慌失措地问她怎么了。婆婆强撑着笑容,说没什么大碗,可能是走路走多了,肚子有点不舒服罢了。可她的脸色明显有些苍白,我看得出她正在忍耐着剧烈的疼痛。
王强立即拿出手机,想要叫救护车。婆婆却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没事的,应该是正常的反应,不用那么紧张。"她强撑着站起身,朝我们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吧,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看着婆婆的背影,我和王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忧心忡忡的神情。回到家中,王强长叹一口气,看着我说:"现在怎么办?妈妈就是不听劝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我们也拗不过她。不过,我们必须时刻关注她的身体状况,万一有什么闪失,就立即送她去医院。"
王强点点头,脸上写满了疲惫:"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妈妈的身体就靠我们操心了。"他顿了顿,看着我问道:"那你呢?我知道你也很期望能有一个孩子,现在看来是暂时难以如愿了。你介意吗?"
我摇摇头,强颜欢笑道:"没事,孩子的事情暂时放放,照顾好婆婆才是当务之急。等她生产之后,我们再考虑这件事吧。"
说实话,我的内心是很失落的。我们为了要个孩子可是准备了很久,没想到婆婆的怀孕让我们的计划暂时搁浅了。不过,比起自己的孩子,婆婆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她年纪那么大了,怀孕无疑是在拚命,我们更应该时刻关注她的身体状况,以防万一。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像被塞进了一块冰渣子,冷冷的、沉沉的。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可又怎么控制得了内心的情绪?我只能努力按捺下心里的嫉妒和不安,专心照顾好婆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就像是贴身保姆一般,24小时伺候着婆婆的一举一动。只要她一有不适的迹象,我们就会立即送她去医院检查。有一次,婆婆腹部一阵剧痛,我们急忙把她送到了医院,经检查才放下心来,只是正常的孕期反应。
婆婆虽然很享受我们的贴心服务,可看着她日渐消瘦、精神也越来越差,我和王强的心里就像被挖去了一块,痛苦万分。有时半夜,我会被婆婆的呻吟声惊醒,急忙去查看她的情况。看着她痛苦的神情,我的心就像被狠狠攥了一把。
王强的神色也是日益憔悴,眼中常常能看到忧虑的神色。有几次,我看到他独自一个人时,会捂着脸无声地流泪。我知道,他内心一定在自责,觉得自己是个不孝的儿子,竟让母亲这样拚命。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有一天,我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王强突然走了进来,脸色阴沉。
"小芳,我们得好好谈谈了。"王强的语气很是沉重。
我放下手中的菜刀,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王强点点头,叹了口气:"是妈妈的情况,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看她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整天无精打采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我担心她撑不下去了。"
我点头表示赞同,王强接着说:"我在想,是不是该劝妈妈把孩子打掉算了?她这个年纪怀孕实在是太勉强了,根本经不起这个折磨。"
我愣住了,没想到王强会下如此决心。我犹豫地说:"可是,这毕竟是你妈妈心心念念的孩子啊。如果她知道你这么想,她会怎么想?"
"我知道。"王强神情坚定,"可是妈妈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不想就这样看着她一点点凋零下去。我已经做好觉悟了,就让妈妈打掉吧,以后我们自己要个孩子就是了。"
听到王强这么说,我的内心顿时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一方面,我很感动他如此决绝地为了母亲的健康而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可另一方面,我又有些内疚和自责。是不是因为我们一直在暗示婆婆,她才会做出这种决定?如果当初我们更坚定一些,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困境了。
不过,我也有一丝庆幸的心情。王强终于下定决心,要让婆婆打掉孩子。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机会要自己的孩子了,不会再被婆婆的孩子冷落在一边。想到这里,我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看着王强坚定的神情,我知道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我叹了口气,点点头表示赞同。
王强上前给了我一个拥抱,似乎在从我身上寻求力量和勇气。我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没事的,妈妈虽然会很难过,但这是为了她好。等她平静下来,她一定能理解的。"
王强点点头,眼眶微微湿润。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婆婆的卧室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我和王强对视一眼,迅速冲了过去。
"妈,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王强焦急地扶着婆婆。
婆婆痛苦地捂着小腹,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她费力地说:"肚子……好痛……好像要……要生了……"
我和王强大吃一惊,连忙把婆婆扶到车上,飞快地向医院赶去。一路上,婆婆不住地呻吟,痛苦万分的样子令我们揪心不已。
到了医院,婆婆被立即推进了产房。我们在外面焦急地等候,生怕出任何意外。许久,终于有一个护士走了出来,脸色凝重。
"怎么样?妈妈她没事吧?"王强连忙上前问道。
护士摇了摇头,神情难掩悲伤:"很抱歉,婆婆年纪太大,身体吃不消折磨,刚才产下孩子后就没有呼吸了……孩子也没能保住。"
"什么?"我和王强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呆立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护士。
我扭头看向王强,只见他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似乎失去了所有生命力一般。我知道,此刻他内心一定在经历着无法承受的打击和自责。作为独子,他把母亲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现在母亲就这样离世了,而且还是为了给我们一个孩子,他的内疚和自责之情一定无法用语言形容。
我们本可以坚决反对她怀孕,或者早些劝她打掉孩子。可我们没有,一直在犹豫不决,放任事态恶化,直到最后酿成这样的惨剧。如果当初我们就狠下心来,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
我哽咽着,眼泪簌簌落下。我用力拉扯着王强的衣袖,想把他从沉痛中拉回来。可他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神涣散,就像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机一般。
"王强!王强!"我用力摇晃着他,哭喊着,"别这样,振作点!妈妈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副样子的!"
说着,他跌坐在地,捂着脸无声地痛哭起来。看着他这副心碎的模样,我也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泪水簌簌而下。
就这样,我们在医院的走廊上痛哭了许久,哀恸之情汹涌澎湃,如同滔滔洪流,将我们完全吞没。所有的自责、内疚、悲伤全都爆发出来,我们痛不欲生,宁愿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我点点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是啊,如果当初我们就狠心一些,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
王强摇摇头,叹了口气:"别自责了,这不怪你。是我们都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想要个孩子,却忽视了妈妈的安危。"
我点点头,心如死灰。我们曾经多么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啊,可命运却是如此的残酷,让我们用这样的代价换来了一个空荡荡的未来。
从那天开始,我们的生活变得无比黯淡。婆婆离世的阴影笼罩着我们,让我们时刻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一言一行会伤及她在天之灵。
王强每天下班回来,就会独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凝视着婆婆生前常坐的沙发,眼神黯淡无神。有时我会看到他捂着脸哭泣,痛苦万分。作为独子,他把母亲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现在母亲离世了,他的内疚和自责之情,我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
我们本可以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是如今,这个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空荡荡的,没有了婆婆的温馨,更没有孩子的欢声笑语。这座房子,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和温度,只剩下冰冷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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