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上京人人皆知,太子爷南宫肆是个十足的混不吝。

且有秘闻,南宫肆有一个眼珠子似的心头宝。

我却在醉酒意乱的情况下强睡了他。

次日趁他还未醒,我抱着衣服仓惶逃走了。

不多时,远远传来太子的咆哮:

「给孤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她刨出来。」

1

行宫里,顿时喧哗了起来。

就连圣上都被惊扰过来了。

我也不敢再躲,三两下套好衣服。

只是拉开门之前,我还是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

「箫清源,挺住,现在开国侯府可只剩下你一根独苗苗了。」

南宫肆气得手脚发抖,面红耳赤。

含情目耷拉着,眼尾通红。

衣裳凌乱,白皙胸膛上,豁然可见几道红艳艳的抓痕。

他似乎要碎了。

如果忽略他正抱着圣上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话。

「儿臣有什么错?儿臣只是贪杯醉了而已。

「第二天在自己房中醒来,却发现被人非礼了。

「儿臣的清白没了,父王,您一定要给儿臣做主呀。」

圣上瞥了一眼明黄色上那一抹刚被糊上的深色,捏了捏眉心。

他小声提醒了南宫肆一句:「肆儿,你是男子。」

就是就是。

堂堂七尺男儿,至于吗?

反正我也不记得昨晚的细节,就不能都忘了吗?

「我不管,我一定要把那个……」

南宫肆视线扫了一圈围观的众人,「采花贼给揪出来。」

南宫肆刚刚是不是在我这边停顿了一下?

他不会已经察觉出来是我了吧?

不能够,我摇了摇头。

我离开的时候,他还睡得跟死猪一样沉。

且无人知我这个开国侯,其实是女扮男装的。

估计就是做贼心虚。

我偷偷拍了拍心口。

「诸位爱卿,可有合适来调查此事的人选?」

平日里在朝堂上巧舌如簧的重臣们,这会都赶紧眼观鼻,鼻观嘴不接话。

我想后退两步缩小存在感。

不期然,一个踉跄差点跌了一跤。

众人齐刷刷看向我这边。

「开国侯?」圣上视线也跟着落在我身上。

我只能硬着头皮赶紧向前两步:「臣在。」

圣上端详了我好一会:「不错,越发出落得有你萧家人的风姿了。」

我热泪盈眶,我刚入朝一个月,没想到圣上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

果然圣上心里还惦记着萧家人的呀。

「那这件事就交给箫爱卿去办吧。」

……热泪戛然而止。

现在主动认错的话,圣上和太子能不能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

「臣,遵旨。」

好死不如苟活着。

人潮散去,我落在了后头。

身旁跟着一个魁梧的身影,像一座山一样。

阮威抬手拍了一掌在我肩头上:「贤侄,终于有机会展露拳脚了。难得的好机会,可得好好表现了。」

我仰头,双眸清亮,直直望着阮威:

「晚辈啥也不懂,要是能得阮伯伯指导一二,那就再好不过了。」

阮威愣了一瞬,很快爽朗一笑:

「好说好说,大将军府的门永远向贤侄敞开着。」

2

阮威可是手握三军的大将军。

不过赤鹿一战之前,他还只是我父亲的副将。

十八年前的赤鹿之战,开国侯,也就是我的祖父,携二子率五万将士与二十万鞑靼敌军拼死一战,最后皆身葬火海。

彼时家中只有祖母,还有身怀六甲的母亲。

开国侯和两位少将军棺椁回京时,满城皆恸。

紧接着宫中传来圣瑜,若世子夫人腹中胎儿为女,则钦定为未来太子妃。

圣上又论功行赏,阮威就是那时连跃两级,成为大将军的。

许久没想起这些往事了。

我仰头望天,日头真是刺眼呀。

头顶视线骤然暗下来:「人都走光了,你还傻愣在这里作甚?」

南宫肆啧了一声:「父王选你帮我查找采花贼,你真的能做到吗?」

他身后渡了一层金光,我有些恍惚。

「若是我做不到,会怎样?」

「那就死。」

南宫肆眸光陡然狠厉起来,像从阴暗里爬出的恶灵。

我打了一个哆嗦,怪不得刚才那群人都不敢接话茬呢。

个个都是人精。

不过是风流韵事,办成了也只是笑谈一桩。

若是办不成,就要承受这位脾性无常的混不吝的怒火。

可这对于我来说,成不成,都是死路一条呀。

「小清源不要这么丧气嘛,走走走,我送你一程。」

南宫肆轻拍两下我的发顶,又笑得风光霁月了。

变脸之快,好像刚才说要我死的不是他一样。

我跟着南宫肆进了太子銮驾。

昨日春猎完美收官,君臣同乐畅饮了一夜。

看来是宿醉的后遗症,一上来,南宫肆就眯上双眼揉额头,月牙白衣袍跟他人一样随意铺在软毯上。

「殿下,」我试探性喊了他一声。

南宫肆睁开眼,神色恹恹。

我顿时心虚,不敢再看他。

许是见我良久不说话,南宫肆主动开口了。

「还真怕了不成?」

「放心,」南宫肆像撸小猫一般揉了揉我的头发,「找人的事情,哥哥自然会着人来帮你。」

哥哥?

南宫肆这一声哥哥,我才恍然想起。

南宫肆的母后,是我父亲一母同胞的姐姐。

幼时我们拢共就见过几面。

后来,姑母和祖母相继离世,我就更没机会见到他了。

「殿下,若是找到您会怎么处理?」

我一边泡茶,一边眼尾余光观察南宫肆的神情。

南宫肆挑了挑眉,「那得看是谁咯。

「若是心之所向,自然是甘之如饴的。」

许是想到了传言中的那位心头宝了,南宫肆眉目缱绻深情。

他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忽然我就有勇气问出了心中疑问:「若不是呢?」

「那就去死。」

南宫肆用风轻云淡的语调,说着最凶狠的话。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窜上我的天灵盖。

一颗心随着车轱辘转,直到下车见到那位疑似的心头宝时,彻底坠地成泥。

阮莲君,上京闺秀典范。

轻云蔽月之貌,流风回雪之姿。

多少上京儿郎的白月光。

阮莲君聘聘婷婷走近前行礼。

她与南宫肆竟天造地设的般配。

南宫肆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中藏着惊慌。

这是怕我发现了什么秘密吗?

得,多余的人就该知趣退下。

「侯爷,」玄风跟了上来,青荷剑穗随着他的走动晃荡。

我随口一问:「玄风,你们主子是不是对青荷情有独钟?」

「是的,不仅属下身上,主子身边所有人身上都有。」

青荷真的是莲吗?

我咬了咬腮边软肉若有所思,「那先从阮大小姐开始查吧。」

3

阮威这老匹夫,前脚才说大将军府的门永远向我敞开着。

下一刻,就能举起屠刀站在高阶上对着我。

阮威怒斥我欺他太甚,竟当街败坏他女儿的名声。

举起大刀就是一个虎扑,我轻松躲闪开了。

他更气了,对我前追后堵。

手中大刀上下挥舞,却丝毫落不到我身上。

这些年盛世太平,安稳惯了。

大将军终究是懈怠了呀。

为了帮助他老人家锻炼身体,我连着一个星期,天天来大将军府。

阮威这老匹夫,竟然跑到圣上面前痛哭流涕,告我如何如何无状。

我也哭,说这是我第一次领差,不能辜负了圣上的信任。

壮年天子又揉眉心了,看向一旁观戏的南宫肆。

南宫肆这才正了正色:「若能是阮家小姐……」

「绝无可能呐圣上,」阮威急急打断了南宫肆的话,「那夜小女全程是与拙荆呆在一块的,家奴和宫人都可以作证。」

圣上的目光在南宫肆和阮威身上转了几个来回,神色晦涩不明。

最后他重敲了一下桌案,「肆儿,不可再胡闹了。」

行宫一事,已经在上京作为笑谈传开了。

南宫肆向来无所顾忌,往日圣上再如何纵容他,也得顾及皇室舆论名声。

最后折中了一个法子,就是让去了春猎的女子都集中在一处,由宫中经验老道的嬷嬷统一检查。

「都不是,」我翻着提交上来的资料。

「殿下,或许……那一夜就是您做的一个旖梦而已。」

「旖梦?」

我忙不迭点头。

南宫肆呵了一声,接着滋啦衣帛撕裂的声音,「那这个是什么?」

「啊,你干什么?赶紧拉好。」

我赶紧偏过头去,这人怎么突然就胡乱扯开衣服?

而且谁能来告诉她,都过了这么些天了,为什么那抓痕还这么新鲜?

南宫肆亲自告诉我了。

「为了留住证据,我可是日日都重新顺着痕迹抓一遍的呢。」

似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南宫肆竟然还当着我的面真的抓了下去。

我吓得后退两步,我就没见过谁像南宫肆这样疯的。

南宫肆却不让我后退,一下子攥住我的手腕,「你怕我?」

可他自己很快又莫名其妙甩开了,嘴里好像重复呢喃着,什么脏不脏之类的疯癫之话?

他偏头看着我。

像是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会儿的功夫。

「你走吧,」南宫肆闭了闭眼,双手撑着桌沿。

他的声音很哑,仿佛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你没事吧……」

「快走呀,」这一声,近乎困兽嘶吼。

我吓得夺门而出。

一口气直接跑回开国侯府,我才敢停下来。

玄月又落在我身后了。

这次他是来给我送证物的。

一支白兰玉簪,是父亲送给姑母的及笄礼。

我出生后,为了给我留点念想,姑母又转赠回我。

我闭了闭眼,脊背垮了下来。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了。

4

廊下灯笼被凌冽冷风吹刮得左右摇晃。

有一人一如既往站在廊下等着我。

他大半张脸遍布烧痕,还跛了一只脚。

「良叔,不是不让你等我的吗?你身子骨不好,怎么又站在风口处了?」

「无妨,」良叔虚拳掩唇咳了几声。

他给我递上茶盏,「小主子,切忌忧思过度,您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廊下明灯,一盏热茶,即是心灵的归处。

在他转身之际,我又突然喊住了他。

「良叔,你想不想回家?」

「小主子……」

良叔眼眶通红,疤痕由于主人太过激动而拉扯着。

「明日一早,你就遣散了侯府吧。」

风雨欲来摧巢倾。

能保一个是一个吧。

不过两日,南宫肆便亲自带了人证当堂指证我,还让宫人压着我去验身。

自此,开国侯是女子的身份彻底藏不住了。

人证是一个倒夜壶的宫人。

那日天蒙蒙亮,我当时也慌了神,只顾着逃离。

圣上怒不可遏,连手里的法珠都砸了。

「皇上,此女冒充男儿身承袭,不仅让我大夏蒙羞,还胆大妄为入朝为官乱朝纲,罪大当诛。」

阮威率先站出来,正气凛然地指摘我。

「臣附议,若不处死,难以服众呀。」

武将以阮威为首,文臣以陆丞相为主。

往日掐得面红耳赤也难分胜负的两派,第一次如此统一口径,山呼着跪求圣上务必要处死我。

甚至陆丞相还提议抄开国侯府,诛我萧家九族。

可我还哪里有九族?

宗族亲疏都陨于那场战役大火中了。

「父皇,说不定那一夜她就是存心算计,好遗人话柄来抨击儿臣的品行。最可气的是,竟然还敢贼喊捉贼,戏弄了众人这么久。

「甚至大放厥词,说是儿臣魔怔自己癔想出来的。

「开国侯若是不死,难消儿臣心头大恨呀。」

南宫肆似乎等不及了,又重重磕头,恨不得我即可就死。

满朝堂的文武百官再次附议。

山呼海啸的声音充斥在耳边,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最后圣上却只是沉着脸说了一句:「先打入大牢,稍候再论处置。」

我被关在最里间的牢房里,连窗户都没有。

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

祖母又来见我了,这次她老人家身边还有几人,他们就遥遥站在我对面。

有沉肃但眼神慈爱的中年男子,两位恣意英姿的青年,还有端庄温婉的年轻夫人。

我没见过他们,却按耐不住想要去亲近。

祖母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摩挲着,老人家满脸濡湿。

「是清儿让祖母失望了吗?」

祖母没有回答我,其他人也没有说话,还都一齐消失不见了。

一个都留不下呀。

我从心悸中醒过来,脸上泪痕斑斑。

没等我缓过神来,外边却忽然嘈杂起来。

「开门,孤来送送开国侯。」

「太子殿下,皇上没……」

南宫肆一手提灯,另一只手紧握着剑柄。

利刃闪着寒芒,剑尖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

他一步一步踩着血渍向我走来,直到剑尖抵着我的心口处。

「这阵子看着孤跟个傻子一样,被戏耍得团团转,开国侯是不是很得意呀?」

我想笑的,可是饥寒交加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只剩下心脏处密密麻麻的刺疼。

许是我不言不语,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彻底激怒了南宫肆。

他猛地砸掉手里的灯和剑,伸手钳住我的下巴,逼迫我仰头看他。

「外边已经为了你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数百人跪在宫门口为你求情。

「就连茶楼酒肆的说书先生,街头小巷的孩童,嘴里都在日日称赞萧家百年的功德。

「甚至还有人,拿当年父王钦定你为太子妃一事做文章逼迫孤娶你。

「箫清源,你是不是一早就算准了我拿你没办法?」

「南宫肆,你是不是很恨我?」

「恨?哈哈哈……」南宫肆倏地低下头。

「你现在可是任人拿捏的阶下囚。」

气息如此靠近,呼吸似乎都错乱纠缠在了一起。

但我感受到了,南宫肆凛然的杀气。

果然下一瞬,我嘴里就滑进了一粒像是药丸的苦涩东西。

门外匆匆涌进一群人。

为首的人长身玉立,嗓音清润:「皇兄不可。」

他一身月牙白,站在光亮处,晃得我目眩。

鲜血溢出嘴角,我彻底昏死了过去……

5

「喂,你是哪家的小孩?为什么要趴在我家的狗洞里?」

三岁的我弯下腰身,拽住他的脚就往院里拖回来。

小哥哥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身上绫罗绸缎,衣料比我还要华贵许多。

应该不是饿急来偷东西吃的小贼。

可是为了诈他,我故意双手在嘴边撑做扇形。

「你再不说,我就喊府兵来捉你这个小贼了哦。」

「你别喊,」小哥哥着急了,伸手捂住我的嘴。

他小脸上沾了灰:「我…我只是想见见母后…」

他越说到后边声音越低,可是我听清楚了。

祖母这阵子身体抱痒,姑母回家来侍疾几日。

姑母每次回娘家省亲,从没有带小太子回来过。

祖母为了隐瞒我的身份,也从不敢带我进宫去。

故而我从没有见过这位名义上的表哥。

「原来你是我的小表哥呀。」

我掐了掐他的脸颊,唇红齿白的,小表哥长得可真好看。

「我是小清源,你可听说过我?」

脸真嫩呀,一掐就变得粉嘟嘟的,更好看了。

我好想抱着啃一口,可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听到了良叔喊我的声音。

小表哥顿时急了:「小清源,你能不能…不要跟人说我来过?」

他祈求道,眼眶急得发红。

他肯定是偷偷跑出来,又怕被大人责罚的。

这种感觉我懂。

我顿时就不忍心拆穿他了,还拍着胸脯跟他保证。

「快跑,良叔要来了。」

姑母故去,这是我六年来第一次进宫。

没想到竟然看到两个小太监推搡着小太子往人工湖这边走,等我赶到他已经被人推了下去。

我一脚一个,将那两个可恶的小太监踢到了湖中心。

然后赶紧跳下去将南宫肆捞了起来。

本想问一句为何不跑?

可看他一副落汤鸡狼狈的模样,而且还刚刚失恃,可怜得紧。

「没事没事,不过是跌落湖底赏月罢了。」

我用我的披风给他裹上,藏住了他的狼狈。

八岁的小太子出落得更好看了。

隐隐已经能看出长大后,定是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风流人物。

我手痒忍不住,又跟第一次见面那样掐了一把。

看到他的脸颊终于有了些血色,我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我说什么南宫肆都不言不语,眸中黯淡无光。

像被遗弃的小狗,颓丧至极。

我想逗他笑,但是六岁的脑袋瓜子,一时实在搜罗不出什么好笑的事儿来。

乍一眼看到满湖郁郁葱葱的青荷,我双眼顿时一亮惊道。

「就跟小册里的神仙那样好看,你肯定是天上青荷仙君下凡来的吧。」

恰巧一只小蛙跃上荷叶,悠哉晒着肚皮。

「你看,我就是那只小蛙,永远和青荷作伴呢。」

我还呱呱连叫了两声,附带着动作蹦跳起来。

「噗嗤」一声。

哎呀,总算是会笑了。

「数声风笛离亭晚……

「清儿,祖母惟愿,你们日后能遥望相安便好。」

中年承受丧夫丧子之痛,本就体弱的祖母,好不容易撑下来一口气。

姑母的离世,成了压垮她的那根稻草。

不过一年光景,已经油尽灯枯。

祖母细细摩挲着我的手心手背,一遍又一遍。

眼泪砸在我手背上,灼烧着我的胸腔。

七岁的我似懂非懂。

可是知道每次我只要乖乖听话,祖母都会搂着我开心地揉着我的头发笑。

可是这次祖母却松开了我的手。

我如何哭喊祖母都不应我,怎么用劲儿都搓不热她的手……

「她怎么还没醒过来?」

「用了那味药,毒已经解了,醒过来不过是时日的问题。」

「只是你……」

「不必再说。」

6

帧帧过往入梦,再次醒来,恍如隔世。

「可算是醒了,」良叔侧过身去偷偷擦着眼角。

「我这是?」

许久没有说话了,喉咙干哑得厉害。

良叔倒了杯茶给我润喉,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我已经躺了一个多月,错过了许多事情。

那日良叔之所以答应离开,其实是回田家村帮我召集人员筹谋去了。

在我入狱的第二天,他就带着所有人跪在了宫门口。

还找了些人编了童谣,让孩童到处传唱。

后来学子们也参与了进来,紧接着是各大茶楼酒肆……

田家村是疆场上那些牺牲了的将士的妻儿。

朝廷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发过一笔抚恤金,后来都是开国侯府照应着。

之所以叫田家村,是他们都希望将来有一日,海清河晏世态安稳,他们也能解甲归田。

可五万英魂最终死守了国门。

良叔作为唯一从尸身火海里爬出来的人,由于根基损耗太过,再也无缘沙场。

我的眼眶酸胀得厉害。

护住黎民窗前朗月,是我萧家的祖训。

原本做那些,本就是随心之举。

可不仅是田家村,连整个上京的百姓竟然都为我请愿……

可不仅是田家村,连整个上京的百姓竟然都为我请愿。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圣上又仁德之名广传。

最终免了我的死罪。

天子果真重诺,册封我为太子妃。

择三月后与太子南宫肆大婚。

只是略作惩戒,掳去开国侯爵位。

从此世上再无开国侯。

「只是有一点,我们的人并未提及太子妃一事。

「从学子参与进来开始,我就觉得舆论隐隐脱离了我们的掌控。

「就像暗处还有另外一只手在操纵着,而且看起来……」

良叔微蹙眉,深深看了我一眼:「不像是敌。」

「后来呢?」

「册封之后,太子冒着雨跪在殿门前一整日,逼着圣上收回赐婚的旨意,听说圣上都被气吐血了。

「当场就让人重打了他三十大板,只留了一口气在,让他在太子府闭门思过直到大婚。」

不知不觉间,床单已经在我手里变了形。

毒刚解,熬不住太久。

再次沉睡前,脑中挥之不去的。

竟然是苦涩入口时,南宫肆那双猩红泣血的双眸。

当时他似乎还呢喃了一句什么:「小蛙勿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