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要说的事都是百分之百的真事,都是有据可查,有坟可挖的,并非我嗑瓜子杜撰。

1938年9月,正值抗战初期,妥妥的乱世。云南省主席龙云,最最宠爱的女儿报考西南联大附中落榜,该校的地皮是龙云批的,校舍是龙云资助建的,他让他的秘书去找西南联大疏通,希望对方能看在自己的“薄面”上对女儿放一马。出去忙活回来的秘书失望的告诉龙云一句话,就让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次考试西南联大校长的女儿也落榜了。

从此龙云不再过问此事,老老实实让自己那女儿上了个普通高中。

1946年清华大学的校长的女儿,报考清华大学落榜,同年,梁思成和林徽因的女儿梁再冰,清华文学院长冯钟璞的女儿同样落榜清华。在这里我不得不把冯钟璞教授的照片放出来瞻仰一下,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一番。

我小时侯,连何时能停止尿床都不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走后门”了。注意!此处并非大众生理意义上的肉体构造,而是拟人化。

有没有路子,这在中国是个相当要命的主题,它能让一个人做一辈子羊肉串,也能让人吃一辈子羊肉串,角色在吃与被吃之间自由转换的,不是人,而是那看不见的“后门”。

这是个群演都能戏演过了的时代,不仅高官骏马得骑,就连只配拿板子打人的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也都得烟儿抽。当你站在长长的队伍后面等待那个遥不可及的机会。突然,有个人溜达到了队伍的前面,他被一个神秘人领着,神秘人似乎只是和“坐着的”人员耳语几句就被放行了。于是,你大怒,忿忿地大吼道:

“这孙子是谁?”
被领进去那人猛回头,指着神秘人机械式惊恐答道:

“是...是我爸爸。”

噢, 大伙一阵舒心,没人再理会了。

我们都在走后门,却偏偏忘了什么是正门。后门从没路踏出了高速公路的标准,那活该你正门荒芜长草。

我有很多同学,说起来旅行都是同样的路数,“重庆可以,我有个同学在那,武汉也行,我老婆姑姑家在那。东莞就那样吧,过去有个江西的老表在那,好久没联系了,回头我再找找电话。峨眉山不行,那里我不认识什么和尚,连猴子也不认识。”

你没了认识的人,连生存安全感也被顺带夺走了?挺大的个子,挺肥的彪躯,却连去个陌生地方的勇气都没?你特志气的还告诉我,这就叫路子走天下?

回过头再看,龙云是什么人?堂堂一省之主席,身处乱世,一切都拿枪杆子说事,有枪你就有理,有枪你就是规矩。放清代那就是平西王吴三桂!而且还是带枪的平西王,手握生杀大权。但龙云并没有拿枪说事,因为他看到了前者联大校长也没有拿权说事,他感到臊得慌。

人家还要脸呢。

梁思成林徽因什么人不用我再说了吧?恨不得半部民国史都是他俩的名字,这影响力放到现在该是什么级别?我想都不敢想。但他们怎么没动用自己那影响力来办孩子入学?谁又敢薄梁启超的儿子民国第一建筑学大家和民国第一才女的面子?暂且就假设他们还是觉得不够方便吧,那46年的清华校长呢?清华校长自己女儿要上清华学校落榜偏偏上不成清华大学,你瞧,硬是把我逼出饶舌来的现实又说明什么呢?

这所有的一切故事都让我想到了一个词:脸面。

那时的人们还有脸,用北京话说就是“有面儿”。他们知道,如果自己真不顾一切破坏规矩去走后门了,自己这一生的名声就真真的毁了。所以,打死他们也不干,龙云就是把自己干掉也不干这事。现在终于进入新时代了,好日子终于来了,什么都来了,正门却没了。现在是一个身居高位的人不讲规则,身居低位的人压根没有规则的好时代。为什么呢?因为现在的人既没有“一生”,也没有“名声”操守值得守。横竖是一无所有,既然什么都没没有,那我又怕失去什么呢?来吧,朋友们,让我们厚起脸皮来,撒开欢儿干吧!

不过,我始终怀念那个有规则的时代,它能让每个人都看到希望,都能对自己还有所期许。规则是一个社会最基础的构建地基,没有规则的社会一定是乱世,因为当规则只对底层人士适用时,它就不仅是规则,更像监狱的犯人守则。

最后说一句,以上提到的几位都是“旧社会”人士,一定要“批判的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