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城》故事套路是陈旧的,就是仙人跳,然后有感情,然后就是人性的纠缠。

这个话题要想写出彩,就是要把仙人跳的特征尽可能都去掉,同时尽可能把人性的纠缠放大。从这个角度上,《文城》做到了。

结果呢,比起《活着》没有那么直接扑面而来的悲和痛,但是掩卷之后对于人生苦痛的认知也不会少。

读后感也罢,推荐也罢,有时候最怕把故事说得太透,失去了可读感。这个尺度既然难把握,那就说说主人公吧。

林祥福,耕读之家的典型代表,父母俱丧,家境殷实,识得诗书还是务农高手,更关键的是脚踏实地,重情重义,简直就是传统中国农业社会中最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以及典型的“父辈形象代表”。他有着超越年龄和社会的成熟和冷静,在碰到一个又一个足以击倒平常人的灾难的时候,他都能够保持对于生活的渴望,挺住,一步一步往前走。

田大和田大一家,传统佃农,勤劳自不必说了,典型特征是认主,护主,而且专挑死胡同走,路途再远再险,都是彰显他们认死理的证据罢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都是缩小版的林祥福,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和林祥福互相之间能够有那么多的信任。

纪小美,我们必须要承认,作为女主人公,她就是按照符合林祥福的角度设计出来的,本性善良,隐忍,生于贫穷但是对于美好生活有着强烈的向往并且能够付出行动,是传统农业社会女性各种优点的集合。然而,也因为是童养媳,因为要“从一而终”,她也是过的最憋屈的。从离开林祥福到返回生下孩子,再到忍心离开,最后眼见又不能相认,这中间的委屈实在是太坚硬了。

阿强,也是矛盾的另一个化身。他夹在母亲和媳妇之间,他想要抗争,他能抗争可是却又胆怯。在有限地范围内无力承担起抗争的后果,只能随遇而安地跟随生活的波涛向前,被裹挟着。

顾益民(顾这个姓我看余华就是对照着无锡去学来的),民间乡绅,有影响力,根源在于有钱同时还能够追求“社区价值”。他在自己划定的范围内相信自己可以游刃有余,然而仅有的一次“失手”就让自己悔恨终生。

张一斧是有手艺的,可惜就是只能做“白专”,在乱世中凭借一身本事,东盗西抢,贪婪且自大,多行不义而自毙。

每一个人物都有自己的任务。小美牵扯出阿强,和阿强一起牵扯到林祥福,林祥福随后被紧紧缠绕,推动整个故事前进。

但就归宿而言,心目中的“家”或者“文城”是最大的寄托,也是最安心的所在。有时候我们的“文城”和家是一体的,有时候是分离的。小美的文城何尝不是在黄河以北林祥福最初的老宅里呢?

落叶归根。在外头漂的再远,时间再久,中国人对于故土的思念是无与伦比的。无论风光也罢,无论是潦倒也罢,离开家在外头的各种拼搏,都是因为有心目中那样温暖的家。对于林祥福来说,文城是家,黄河以北也是家。他在文城呆够了,也累了,最后是一定要回到黄河以北的家去。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文城,执念起来哪里会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