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伟孚是我曾经的领导,也是我的挚友,更是我生活上的兄长。今年3月13日,他因突发大面积心肌梗,经抢救无效而走了。

他走得是那样的突然,令他的家属措手不及,也让他的亲朋好友为之震惊和惋惜。

5月25日晚上,我打电话给廖伟孚,他平时一个人独居,很少出门。我打他家里的固定电话,却被告知电话已被停用,然后我打微信也未接,打手机电话也未接,我顿感有点不安。

微信和手机电话未接,这完全可以理解,但固定电话被停用似乎有点奇怪,因为我知道他平时就喜欢使用固定电话,这电话怎么可能被停用?

第2天, 我再次给他打电话,依然没有接,我的心开始止不住有点担心了,难道他发生了什么意外?想想也不可能,二个月前我还和他聊过天,他的状态很好啊。今年春节后,他还去看望了生病在家的一位同事,同事告诉我说他的精神不错呢。

之后几天里,我依然打电话给他,仍然是没人接听,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廖伟孚有一个女儿,我们虽然相熟,但相互之间没有联系,想与他女儿联系,却苦于没法联系到她。

廖伟孚平时独居在离我家不远的一个老小区,虽然我曾经到他家里去过几次,但每次听说我要去他家里,他总是早早等在了小区大门口。故,至今我只知道他家住4楼,至于家住哪一栋楼?根本搞不清楚。

突然,我想起了集团公司退管办,或许他们知道他的情况,我抱着一线希望和忐忑,电话打到了集团公司退管办。退管办的一位工作人员查阅了电脑之后告诉我:廖伟孚已于3月13日去世了!

他走了?虽说我思想上有所准备,但我还是愣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之后,我通过退管办与廖伟孚的女儿取得了联系。方知他是在一次普通的眼睛手术中引发了心脏不适,导致突发心肌梗死而猝死。她告诉我,之所以没有告诉爸爸生前的好友,因为父亲的好友都已是老人了,加之3月份正逢流感期,故没有惊动大家。

廖伟孚曾经是我的领导,但在我的感觉中,他就是我生活中的好兄长,更是我的挚友。没想到他竟然毫无症状的就突然走了,令我倍感伤感和痛惜。

廖伟孚比我大10岁,他是七十年代初从南京梅山调到地处上海郊区的集团公司下属化纤厂工作,他在技改办工作,我在仪表车间工作。

我和廖伟孚相熟于八十年代初,他是技改办主任,我是仪表车间副主任,他和我有个共同点:爱人都在上海市区工作,平时上班期间,我们俩就是一个“单身汉”。于是,每天下班后,他总是会到我办公室看电视和聊天。

1985年的一次工作调动,我们俩的纯朋友关系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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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3月,我被单位选送上海中青干部培训班学习,三个月后,我取得了“经济管理干部国家考试合格”。不料,在集团公司安排我新岗位时,集团公司组织部说我不是党员,本次不能安排新岗位工作(惊!组织部居然不知道我是一名非党员干部)。令人欣慰的是集团公司调任了廖伟孚接任了我厂空缺的厂设备副厂长。我们俩人还把这段经历戏称为:肥水不流外人田。

1988年在厂部大楼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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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在厂部大楼留影

廖伟孚当了副厂长之后,原本我们俩的朋友关系从此又多了一个领导和下属的关系。不久,我担任了仪表车间主任,因为我们俩的工作理念和工作作风相近,于是,我渐渐成为了他工作中最为器重的下属。

廖伟孚出生于一个富裕的资本家家庭,家里经济条件殷实,平时在主管设备中特别注重效果的完美,不论是在设备投入费用还是在对下属的奖励方面,出手很是大方,同事们私下里戏称他是“小开厂长”,当然也有人说他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书呆子。

廖伟孚在主管厂设备工作期间成绩斐然,很快就被集团公司领导看中,九十年代初被调任到集团公司设备处担任处长,全面主管集团公司各厂的设备工作。

廖伟孚自调任了集团公司工作之后,我就不再是他的下属了,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我和他配合默契的工作方法,有时会越过我单位领导给我安排额外的工作,我不得不提醒他:“我已经不是你的下属了,你要我去做这做那工作,必须要经过厂里领导同意”。于是,他就会拿起电话打给我单位领导。

记得有一次,他要去河北承德市参加为期3天的全国设备研讨会议,考虑到会议期间有许多文字纪要和整理工作要做,于是他提出希望我陪他一同前往参加会议,我不禁有点犹豫了,但看到他热切期盼的眼神,我还是同意了,于是他高兴的像孩子似的拿起电话打给了我单位领导。

记得1995年6月,集团公司决定由他组建一个4人赴美国设备采购团(一名团长,一名工艺设备代表,一名电气仪表代表,一名经贸翻译),为期一个月。他告诉我,想让我参加他的美国采购团,我一听当即说不行,因为我刚出国不久,厂里对出国都很重视,有出国名额厂部必须首先要考虑相互间的平衡,不可能让你接连出国的。另外我们俩的关系比较敏感,这对他的影响不好。可他却振振有词的说道:“这次我当团长责任重大,我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确保完成任务,而不是要搞人际平衡。”

没想到,一周后,厂长还真的告诉我,说是厂部决定让我参加本次集团公司赴美国采购团。

1995年在美国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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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在美国留影

随后厂长告诉我,厂里有两位相关人员对厂部的这一决定表示不理解,没办法,我告诉他们这是集团公司廖处长从工作实际出发而作出的决定,他们听了总算是理解了。

这就是我曾经的领导、兄长和挚友,即使我后来几次调任到新的工作岗位上,他总是如影相随的不忘关心我的工作情况,如果我遇到什么难题,他总是会通过他的方式给我鼓励和支持。

廖伟孚在集团公司期间,对我仪表车间的工作可谓是支持到了令我感动,甚至令一些厂部领导都为之动容。因为只要是我车间向集团公司提出的“仪表项目改造报告”,他都会全力予以支持,以至于在我任职车间主任期间,仪表新技术改造不断,从而有效推进了纺丝工艺的自动化操作,为我厂纺丝的优质量产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期间,我偶尔因为工作忙而较长时间没有和他联系,他就会很不高兴的打电话责问我。

廖伟孚工作中过于追求理想化的完美,平时又不注意劳逸结合,加之烟瘾很大,身体渐渐出现了问题。1998年7月午休期间,廖伟孚突然昏厥倒在了自己办公室,经医院确诊为心肌梗死。病情得到了稳定后,他向集团公司提出了病退休养,那年,他58岁,提前两年办理了病退。

1999年在廖伟孚家里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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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在廖伟孚家里留影

或许是经历了生死,廖伟孚开始懂得了爱惜自己的身体,身体状况也明显有了好转,但不幸的是,几年后,爱人不幸病逝。

2008年在江苏某宾馆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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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在江苏某宾馆合影留念

廖伟孚原先住在徐汇区一栋数百平的别墅,爱人走了不久,他就一个人搬到了闵行区古美新村一处42平的小屋独居,别墅留给了女儿一家子居住。因为新居离我家很近,我俩来往就更频繁了。

在咖啡厅喝茶聊天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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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咖啡厅喝茶聊天留影

期间,我们俩隔三差五地会去附近咖啡厅聊天。聊过去:他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我还是喜欢他“话过去”的那种神采奕奕的喜悦之情。说今天:聊当前社会,谈老来的身体,我总能感受到他丝丝的惆帐和无奈。

在公园散步聊天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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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园散步聊天留影

疫情三年期间,廖伟孚不慎感染了新冠,我感觉这次的新冠对他打击很大,他不得不开始考虑一个人独居的现实问题,言语中明显多了些许的惆怅和伤感。

一年前,他突然告诉我,说是以后别去喝咖啡了,就电话聊聊天吧。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因为他的眼睛白内障渐渐加重,他的视觉越来越不好了。

我曾经的领导,我的兄长,我的挚友,他就这样撒手离我而去了,他走的是那样匆忙,匆忙的令我惊愕,令我悲伤。我知道,他走的是那样的不甘和不舍,而此刻,我最想告诉他的是:我们俩结下的情和谊,早已经成为了我永远的记忆

2024年6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