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在俄乌冲突爆发后,就或被动或主动地被美国绑上了战车。在对华政策上,过去一年欧盟内部也不断出现“脱钩”的论调。但是随着战事的发展,特别是美国趁机对欧洲干出的一系列趁火打劫的事情,欧盟对自身面临的形势也是越看越明白,而到了新的一年开始之际,对华风向开始出现显著变化。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近日在达沃斯论坛发表讲话时,开门见山点出欧洲跟美国在气候问题上的存在立场分歧。紧接着她就表示欧盟必须“与中国合作并进行贸易”,中欧之间是要去风险而“不是脱钩”。为了在清洁能源项目上与美国竞争,欧盟计划调整与中国进行商业往来的政策。

冯德莱恩承认,欧洲有98%的关键矿产资源依赖中国。而这些矿物质将在向清洁能源过渡的过程中发挥关键作用,所以欧洲需要与中国合作并进行贸易。而她口中的“去风险”,就是呼吁中国与欧洲一起,建立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要求中方不能对自家公司提供大量补贴。有欧洲政治经济学专家对此解释道,“脱钩”是冷战时期的战略产物,就是以极端手段并付出巨大代价,通过切断经济联系来孤立对手。但“去风险”只是为了消除以下企图,即迫使欧洲实施违背自身利益的政策,因为欧盟在对俄脱钩时“栽过跟头”。

与不能跟中国脱钩相并行的,是针对美国《通胀削减法案》,欧盟将实施《净零工业法案》,该法案是欧洲版的绿色产业计划。拜登政府的法案将为美国绿色产业项目提供超过3000亿美元的补贴,同时为美国本土制造的电动汽车和电池提供税收减免优惠。冯德莱恩表示,欧洲需要更好地培育自己的清洁技术和绿色产业。

(去年8月,拜登签署《通胀削减法案》)

冯德莱恩此前在欧盟内部算是对华强硬派人物之一,这次态度出现这么大变化,首先一个原因,是拜登搞的《通胀削减法案》对欧盟造成很大冲击,欧盟成员国都对该法案“美国优先”的保护主义非常不满,并指责美国这是违反国际贸易准则的行为。而欧洲两大领头羊法国和德国,也都警告过,这项法案将破坏欧美之间的公平竞争环境。但美国并没理会德法两国,拜登甚至搬出中国当“挡箭牌”,声称法案是为了遏制中国的,不是针对盟友的。

欧盟就《通胀削减法案》中的争议条款,仍在与美国进行谈判,但冯德莱恩表示,想要取得进展基本没有什么希望,必须要保持对美国产品的竞争力。这也使得欧盟在对中国的态度上有了明显变化。这对中国来说是好事情,因为美国正在加紧游说和施压,想让欧盟、日本、韩国等盟友在高技术领域与中国脱钩,并建立起排除中国的全新产供链。欧盟现在也反应过来,美国实施的这项法案,与拜登政府的说法大相径庭,针对主要目标不只是中国,还有欧洲。欧美企业之间,同样是商业竞争对手。

(荷兰光刻机制造商阿斯麦公司)

另一方面,美国利用俄乌冲突,一边迫使欧洲放弃多年来支撑经济快速发展的廉价俄罗斯能源,一边趁机掏空欧洲的高端制造业,还从欧洲吸纳大量资本,这些欧盟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与美国在对待俄罗斯的态度上保持一致,但在如何处理对华关系的问题上,欧盟与美国之间的分歧在变得明显。比如美国在半导体芯片领域对中国实施的封锁和脱钩,欧洲就没有表现出什么热情。荷兰明确拒绝遵守美国对华实施的禁令,光刻机制造商阿斯麦公司,仍然表示将继续与中方进行合作。

因此,欧洲越看下去就会越明白,自己的利益需要自己来维护,欧洲的经济只能靠自己发展。而放眼世界,能够提供经济发展所需的市场、技术、产品和动力的国家,中国排在最前面的位置。所以,先是有德国朔尔茨政府明确表态不能与中国脱钩,后有法国、荷兰等西欧国家表示赞同。而中东欧的匈牙利、波兰、奥地利等国也从来都坚持与中国加强经贸往来,对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也比较认同。那么到了现在,欧盟形成了统一的声音,那就是不能与华脱钩,要继续与中国发展经贸合作。

(美国的对电动车企业进行补贴,将削弱欧盟电动车企的竞争力)

所以在这种大背景下,冯德莱恩选了达沃斯经济论坛召开的这个好时机,等于是当着全世界经济界的面,对美国明说了欧洲的立场:拜登政府提出的“对华脱钩”,欧盟决定不跟。而欧盟的《净零工业法案》,目标是到2030年实现自己的清洁能源技术,推动绿色工业发展。也就是说,与中国合作并不是短期的,而是一项中长期的贸易政策。用欧洲政治经济学专家的话来说,这是一项与美国“硬钢”的政策,是向拜登政府的《通胀削减法案》“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