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18年9月2号，宋凝的订婚宴，也是她噩梦的开始。
宋凝拿着那份化验单许久，听到门口有动静才缓过神来，她紧握拳头，把化验单扔进了垃圾桶。
“砰。”
门被打开。
镀着一圈光环的人影站在门口，身形高大威猛，就算只是一道影子宋凝也能准确的描绘他的轮廓。
宋凝脸上勾着幸福的微笑，拽着裙摆，喊道，“穆……”
霍穆擎一脸阴沉，眼眸里夹杂着森寒，结婚的日子里，不是开心快乐，而是渗人发慌的杀气，他缓缓走到宋凝身边，就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居高临下。宋凝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了，总觉得有一丝发凉。
宋凝强撑着勇气，“穆擎哥哥，订婚宴开始了，我们走吧。”
她勾着霍穆擎的胳膊，却怎么也拽不动，然后被无情的甩开，霍穆擎深邃的眸子尽是冷漠，就像是一眼能忘穿她的眼底，修长的大掌握住了宋凝的下巴，“宋凝，为了嫁给我，你连自己的灵魂都能出卖吗？”
宋凝诧异，“什么？”
“宋然死了！”
宋凝睁大瞳孔，什么都不清楚，宋然怎么可能死了。
霍穆擎嫌恶的松开，用纸巾擦了擦手指，“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宋大小姐，你的亲妹妹为你而死，你作何感想？”
“死了？不可能，我不知道，穆擎哥哥，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霍穆擎拿出一张遗书扔在宋凝的脸上，上面写着：“姐姐，我把我的命还给你，能不能把穆擎哥哥还给我。”
宋凝跪在地上，洁白的礼服衬得她整个人更加落寞。
宋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小体弱多病，最近几年才回到宋家，后来查出了尿毒症，她的肾刚好能和宋然配上，可她查出身体素质并不适合，为了救宋然，她花费了人力物力去找肾源。
“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我不适合，穆擎哥哥，我已经找到肾源了，就差一步……”宋凝悔不当初，如果早一点，是不是宋然就不会死。
许久没有做声，宋凝以为霍穆擎在认真听，渐渐的抓住他的裤腿，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只要他相信，什么都成。她抬头望着霍穆擎的眼眸，霍穆擎也渐渐垂头，他那样精明的一个人应该会相信吧。
“宋凝，你到底爱我什么？”霍穆擎不冷不热的语气，“能让你逼死你的亲妹妹。”
“我没有。”
“你和我结婚，不就是在向宋然示威吗？”霍穆擎冷漠的说道，“你曾经告诉我，宋然体弱多病，我们都得好好照顾她，那个时候我觉得你是个好姐姐。但现在你明知道她接受不了我和你订婚的事实，你还是做了，你明知道会逼死她，还是要捆绑我们的婚姻。”
宋凝脸色惨白，连忙摇摇头，“不是的，宋然说会祝福我们。”
听到这话，霍穆擎一脚踢开了宋凝，厌恶的说道，“这场订婚宴我没有同意，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辈子，我霍穆擎爱谁都不可能爱你宋凝，你该为你的罪孽，付出应有的代价！”
仿佛就像是做梦一样，宋然结束了生命来守护霍穆擎对她的怜惜，而她成了那个恶毒姐姐，都觉得是她逼死了宋然，不愿意捐肾，还把宋然最爱的男人抢走了。她的自私和妒忌害死了一条命。
她的订婚宴变成了火葬场，宋然的死成了她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罪孽。
下了很大的雨，宋凝跪在门口求着原谅，父亲不肯见她，霍穆擎恨她，她就像是一个小丑被丢弃，一无所有。
宋家大小姐的身份和她无关，从此一贫如洗。
这年，她十八岁，逐出宋家，活得不如一条街上的流浪狗。
02.
“还给我，那是我妈留给我的。”
宋凝惨白着脸，面对一群欺负她的人却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玉佩在一群人里扔来扔去，逗弄着宋凝，宋凝咬着牙，就像是一只满是爪牙的猫过去抢。
不过，很快就被人推倒踩在脚底下，溅了一脸的脏水。
“你以为你还是宋家小姐吗？你现在就是一个乞丐，宋家没人会欢迎你，因为你害死了你的妹妹，你就是个恶毒的女人，就是活该！你不配做宋然的姐姐！”朱倩雯气愤的说道。
朱倩雯和宋凝是同班同学，以前她们玩得挺要好，宋凝也没想到被逐出宋家，第一个要踩她的人是曾经最要好的朋友，还带着同学一起看笑话。
“我没有害死宋然，我从来没害过她！”宋凝倔强的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是你，你还狡辩。”朱倩雯就像只骄傲的孔雀，“宋凝，以前你风光的时候，我处处得让着你，今天我总算不要让着你了，不如你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我就把玉佩还给你。”
宋凝被人踩在脚下动弹不得，这和磕头没有啥区别了，她的指甲快陷入肉缝里，抬头朝着朱倩雯吐了一口口水。
朱倩雯恼羞成怒，把玉佩直接摔在地上，“这个贱女人敢对我吐口水，给我狠狠的打她。”
所有人都开始对宋凝拳打脚踢，宋凝看着地上摔碎了的玉佩，忍着疼痛一步步的朝着爬过去，朱倩雯一脚踩在她的手指上。
“啊。”宋凝痛叫。
“宋凝，你不是一向很高傲吗？今天你就像只狗一样在地上爬，哪里还有宋大小姐的气势，穆擎哥哥说了，这辈子你就只能做一条狗，休想再做人。”
听到“穆擎”二字，宋凝的眼泪从眼眶溢出，已经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泪水，她那么爱霍穆擎，可是得到的是什么，以为这一生会幸福，嫁给所爱的人，可什么都是空的。
“我没有害死宋然，穆擎哥哥，我那么爱你，我怎么可能害宋然，我怎么可能让你看扁我！”宋凝的解释变成了哭声，“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指责我，可你不能不相信我！”
“轰隆”一声，巨雷闪电。
不远处停着一辆高级轿车，车里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霍先生。”
“开车！”霍穆擎冷漠说道，不管宋凝的死活。
这都是她自找的。
车子直接绕到了宋家，宋连生还在为自己女儿的死感到悲伤，坐在客厅等待着霍穆擎的到来，霍穆擎踱步而来，冷漠疏远的往沙发上一坐，不带任何感情的望着一脸老泪纵横的宋连生。
“穆擎，宋然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配做父亲。”
想起这场订婚宴是宋然的死局，而他被蒙在鼓里被深深的欺骗，都告诉霍穆擎，和他订婚的人是宋然，可是最终却变成了宋凝，罪魁祸首估计就是这个做父亲的。
“你关心宋凝比宋然要多，这就是你的报应。”霍穆擎沉着嗓音，“你还有个儿子，应该分得清孰轻孰重，从此，你只有一个儿子，宋凝的生死再和你无关。”
五年后。
江城最繁华的地带，海面的游轮高高的飘着旗子，纸醉金迷，响起动人的舞曲，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色。
这是最有名的娱乐场所，“霓裳曲舞”。
富贵人家穿着华贵的礼服，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翩翩起舞，恰似愉悦。
角落忙碌的小身影端着盘子，在人群之中穿梭而去。
“赶紧的，慢吞吞的。”经理在大喊，“想要拿薪水，动作都给我麻利一点，小心一点，来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
游轮上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宋凝垂着头，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事。
她比之前更消瘦，头发有些枯黄，看上去营养不良，这五年里，经历过的残酷，宋凝变得更沉默，胆怯，也不爱搭理别人，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做了最本分的工作。
她经不起折腾了，需要养活自己，需要一笔昂贵的开销，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
“宋凝，过来这边。”花姐从人群中找寻着宋凝的影子，高兴的招手，“我那儿有一桌很大方，需要一箱啤酒，你过去吧，有小费。”
03.
来这边一个月，宋凝和花姐的关系很好，花姐是百鸟娱乐的的陪酒小姐，刚开始宋凝来这边，没有人收她，因为她不说话，看上去瘦瘦弱弱就像是生病一样，被赶出去时，花姐看她可怜，收留了她。
也时不时的帮她一把。
宋凝扬起微笑点点头，又转身去搬啤酒，她瘦小的身体看上去弱不禁风，可能背一袋米，拿一桶油走一公里。并不是她力气多大，而是她一直靠毅力坚持。为了活下去，为了生存，她不能倒下。
“来，干了，干了，良少，”陆丰拿着一扎啤酒，“别只顾着泡女人，该你了。”
霍蔚良正和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法式热吻，吊儿郎当，邪气的脸庞勾着一抹笑，抹掉唇角的口红印，“你这小子是想灌醉老子，好继承我的财产吧。”
“我又叫了一箱，今晚不醉不归，三年前，你一声不吭的出国，回来了不得陪我们喝个痛快吗？”陆丰看了眼他身边的金发美女，说道，“不过，你的口味变了，从小清新变成重口味了。”
霍蔚良眼神顿了下，又勾笑摸了一把金发美女的胸，“你是羡慕嫉妒恨吧。”
宋凝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开箱，把啤酒都拿出来。
“呵，我羡慕个什么，我随便甩几个钱，有的是女人”陆丰拿出一叠钱放桌上，“小费。”
宋凝看着那一叠的百元大钞，连忙过去拿，可还没有碰到，就被陆丰扯住了手，一个劲的带入怀中，宋凝愣住了，然后使劲的挣扎着要出来。
“装什么装，坐小爷腿上抬举你了。”陆丰为了撑面子，使劲的拽着宋凝往腿上坐。
宋凝此刻很慌张，想起之前差点被人强奸，条件反射的就是浑身发抖，时时刻刻都在警惕着陆丰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我说，你这个口味是真菜，连脸都看不清楚，话也不会说，也敢调戏。”霍蔚良一条腿踩在茶几上，讥诮的说道。
“嘿嘿，可能是个美女呢，让我看一眼。”陆丰禁锢宋凝的头，去弄开她的头发，下一秒，连忙把她推开，“卧槽，真是丑，这种人也能上霓裳曲舞。”
宋凝摔在地上，面色惨白，自卑的把头发放下来，她额头有个红色的伤疤，奇丑无比，她也知道在这种地方最不起眼，最招人嫌弃的，所以一直不敢在客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脸。
“一个服务生而已，能好看得哪里去，你长点记性吧。”霍蔚良说道。
宋凝只想拿着钱离开，又赶紧去靠近茶几，没想到钱被陆丰收回去了，她咬着嘴唇，要是拿不到就算了，不想惹是生非。
陆丰似乎找到新的玩法，“你很需要钱？”
宋凝点头。
“你是个哑巴吧。”陆丰笑道，“不如来表演个节目好吗？只要把我们都逗笑了，这钱两倍给你。”
她不能惹事。
宋蔺在警告自己，她需要工作，需要赚钱，不能让客人生气或者失望。
她早就不是过去那个锦衣玉食的女孩，宋凝就像习惯了一样点头，又站起来，利索的模仿猩猩走路拍胸脯，又开始模仿鸵鸟，习以为常的把人逗笑。
“这个人真是蠢，竟然做这些，真是没脑子，哈哈哈。”
“所以有些人就是下贱，为了钱讨好客人，什么都能做。”
几个陪酒的小姐在那里一边议论一边笑，把宋凝贬低得一文不值。
宋凝很卖力，衣服都湿透了，只要大家笑了，能把钱给她，她还得在辛苦一点。
包厢的人都在笑，只有霍蔚良笑不出来，看上去吊儿郎当，纨绔子弟，在众人乐乐中却心不在焉。
陆丰笑得肚子疼还在问好不好笑。
突然，有人敲门，进来在霍蔚良耳边说，“霍九爷来了。”
霍蔚良脸色瞬间冻结，“别笑了，我九叔来了。”
“什么。”陆丰也吓得一跳，都知道霍九爷是出了名的阎王爷，管霍蔚良就跟管孙子似的，也没有人敢不听他的命令。
“别演了，快走，赶紧拿着钱出去。”陆丰把钱递给宋凝。
宋凝达到自己的目的，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接过去钱正准备出去。
只听到霍蔚良说“来不及了”，宋凝卡在门口突然撞到一个硬邦邦的身体，手里的钱就像仙女散花一样落在地上。
04.
霍穆擎在门口，阴沉着一张冷峻的脸，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包厢的一切，只不过百元大钞在眼前飞舞，又令他的脸色更黑一步。
宋凝低头去捡钱，卑微得如同蝼蚁。
张经理大惊失色，大骂宋凝，“你这个服务生怎么就不长眼，撞到我们霍九爷了，还不赶紧道歉！”
宋凝惊慌失措，来不及捡钱，赶紧鞠躬道歉。
她是怕了，之前她有过这样的经历，面对那些比她尊贵有钱的人，她就是个弱者，就算她没有错，那也是错的。
经理连忙笑道，“九爷，别生气，这丫头是新来的，不懂事。”
霍穆擎轻撇一眼，望着瘦弱如柴的身影不太在意，他今天主要来的目的是为了他的侄子，霍蔚良。
经理见状，“还不快滚。”
宋凝把钱捡起，畏畏缩缩的出去。
“那个人是谁啊，好帅啊，只不过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你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你到底是不是江城的人，那个人很有名。”
从霍穆擎进来霓裳曲舞就引人注目，俊朗的外表，冷淡夺目的气质，疏远得让人想要靠近。
“那是霍穆擎，家族中排行第九，所以人称霍九爷。”
“咚”的一声，宋凝仿佛心脏快要裂开。
霍穆擎。
这个名字多久没听过了。
擦肩而过，那么近的距离，竟然是霍穆擎。
“宋凝，不要再纠缠我，我爱上谁都不可能爱上你。”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这笑脸的背后，一颗黑暗的心。”
“宋然死了，这辈子你也只能生活在地狱！”
五年前的警告历历在目，在耳边回响。
宋凝心底五味陈杂，五年过去，她不是宋凝了，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哑巴，而霍穆擎受人尊敬，人称霍九爷。和霍穆擎的差距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她也知道这个身份已经和他渐行渐远，不着边际。
五年前，她就怕了，再也不敢奢侈霍穆擎的爱，他是灾难，也教会了她生存。
包厢里那几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看到霍穆擎就像看到老虎似的，都安安分分的坐着，就像做错事的小孩。
陆丰更是用求救的眼神看着霍蔚良，要是把他当枪使了，那真完了。
“九叔。”霍蔚良恭敬的喊道。
霍穆擎看着茶几上稀稀拉拉无数的酒瓶子，还有穿着暴露的美女，偌大的包厢只有几个男人，弥漫着香水味和酒气。不用脑子想也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卫风。”霍穆擎喊道。
卫风从后面出来，冷漠的说道，“霍少爷，从今天起，你平时开的那辆跑车没收，用的金卡冻结，还有你在美国欠下的所有钱由自己还。也就是说你现在身无分文，也不能用霍家一分钱。”
霍蔚良脸色阴沉，他不喜欢这个九叔不是一天两天，但由于霍穆擎的地位，他一直忍着，这下竟然管到他吃穿用度，想想就恼火。他紧握拳头，“九叔，我用钱没有用到你头上，你这样做有点欺人太甚，我不同意。”
“九爷是为您考虑，你可以不服从，但车和卡收不回，至于你想干什么都是你的自由。”卫风再次道。
霍蔚良愤怒的道，“我去找爷爷。”
“老爷子在病中，你找了也没用。”卫风继续说，“但你可以选择回美国。”
“你……”
霍蔚良在屋檐下，不听话就什么都没有。这么多人在，都不给他任何面子，让他怎么不怨恨。
沉住呼吸，霍蔚良笑了，躺在沙发上慵懒的说道，“我回来没多久，你就让我回美国。九叔，你是怕我和你争财产吧。”
霍穆擎面无表情，“一回国就整天往这里跑，没一点霍家人的样子，老爷子知道你回来了，只怕会被你气死，你还是别回家了。”
说完，霍穆擎潇洒从容的走出去。
“砰！”
05.
霍蔚良抓住杯子狠狠摔地上，愠怒的瞪着霍穆擎的背影，他比霍穆擎小不了多少，却偏偏受控于他，如果当初不是他的绝情，也不至于沦落如此地步。
这气氛本就不对劲，陆丰安慰道，“良少，要不你就回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不，我偏不让他如愿。”
霍蔚良眯着眼睛，他不是只有霍家，总有一天他不会在受气于霍穆擎的淫威下。
“宋凝，这边擦一下。”
走到走廊间，听到“宋凝”二字，霍穆擎停住了脚步。
和宋凝一起的同事，看着宋凝不说话，也勤快，把自己的活都分担给了宋凝，此刻的宋凝任劳任怨，也不想和同事们关系恶劣，所以谁让她帮忙都不会拒绝，再加上刚才赚了不少小费，心情也挺好，弯着身体努力的擦洗地板。
几个小姑娘在一旁嗑着瓜子，看着宋凝弯腰哈背的擦地板，累得喘息，把客人吐的污渍收拾干净又忙另一边，嘲笑道，“这个人真是个傻子，不会说话就算了，竟然这么死脑筋，活该受苦。”
“可能脑子有问题，你看看她那额头的疤痕，真是丑，要是我毁容了，估计早就自杀了。”
都在嘲笑宋凝，嘲笑她的没用和自卑。
烂好人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会被人感谢。
不过宋凝不需要这些，她需要的是坚强的活下去。
霍穆擎倒头看向这边，几个女人在议论纷纷，还有在前面不停工作的消瘦女人。
已经五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是错觉吧，眼前那个卑微的女人和他认识的那个女人是两个样子。
“宋凝。”
有人喊，宋凝赶紧回头，那巴掌大的小脸被头发遮住，可也隐约看得清楚，霍穆擎眯着眼睛，当触及到宋凝的脸时，俊脸微变，震惊，迟迟没有离开。
“前面缺人手，快去前面搬东西。”张经理说道。
宋凝赶紧丢下手头的抹布。
“九爷。”娇娆的女声传来。
迎来的是霓裳曲舞的负责人，顾倩红，听闻霍穆擎来了，兴致盎然的来接待，她穿着妖艳，一头风韵十足的卷发，烈焰红唇，魅惑人心。虽然是这里的老鸨子，但她非常的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如果不计算她的年龄，就单看相貌的话，以为是二十几岁。
她是霍穆擎的知己。
霍穆擎就像是没听见似的，朝着宋凝走的方向过去，他有点好奇这个女人，五年的时间，竟然成了默默无闻的服务生。
过去骄傲的宋凝，那个头总是低不下的宋凝，那个在人群中耀眼的宋凝，有着富贵的家世，幸运的人生，不管在任何地方都是光彩夺目的模样，如今却变得如此不起眼，还被人当做傻子一样玩弄。
这是报应？
霍穆擎在想，可能是吧，她毁掉了宋然，也亲手毁掉自己。
顾倩红脸僵硬了，连忙吩咐张经理，“去看看怎么回事。”
“赶紧搬，不要偷懒。”
运货的在大声的指挥着众人。
宋凝就是这么多男人中唯一的女人，肩上扛着一箱酒，弯着腰吃力的跟着他们的步伐前进，这些她已经习惯了，明明做不了，明明自己是个女人，可在这些人的眼里，她可能就是个工具，花着最少的钱，做着最多的事。
全部的货物搬完，宋凝累得大汗淋漓，用衣袖简单的擦了擦脸。
一个男人忽然抱住她，满身的酒味夹杂着汗臭味，宋凝下意识的就是推开，那男人喝醉酒，胡乱的走到后场工作地，拉住宋凝的胳膊，还以为她是陪酒小姐，淫笑道，“跑什么跑，不就是个陪酒的，多少钱一晚，来，我给你。”
醉汉搭住宋凝肩膀，满是酒臭味的嘴凑近宋凝，宋凝急得满头大汗，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过来把这个人拉走。
她强颜欢笑，摇着头，她不是陪酒小姐，她只不过是个服务生。
她的不配合惹恼了醉汉，一把粗鲁的拽住，“装什么清纯，老子玩过这么多女人，还没玩过你这样的，来，陪老子进去。”
宋凝生出恐惧，就好像之前遭受过的惨痛就在眼前，她开始极力反抗，顾不上得罪，拼命的要逃。
醉汉越来越来劲，抓住宋凝的头发，笑道，“呵呵，跑啊，你跑啊，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宋凝挣脱不了，慌乱的眼神就像是受到惊吓，突然听到脚步声，高大威猛的身影隐约出现，冷漠疏远的面容，如今和过去一样，那镀着光环的男人就算在心中变得暗淡，她也能够第一眼认出来。
脸色瞬间惨白，挣扎变得无力，卑微才是认真的。
张经理跟着霍穆擎过来，没想到又是宋凝，他脸色不悦，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丫头。
霍穆擎居高临下的盯着宋凝，一夕之间许多都改变了，宋凝变得如此的卑微和软弱，他不确切的道，“你……是宋家的那个宋凝。”
宋家的那个宋凝。
现在只配得上这称号。
她是宋家的那个宋凝，也是被赶出家门的那个宋凝。
宋凝咬着嘴唇，苦涩蔓延，害怕，恐惧已经不重要的，是难堪。
那醉汉分不清时间地点，一味索取，拿出一叠钞票，骂道，“你这贱货，都给这么多钱了，还不肯，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说着，一巴掌朝着宋凝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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