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卫澜,那年26岁,是一名来自东北的普通军人。1986年,我满怀热情和理想从部队里申请调遣,开始了西藏的军旅生涯!
说实话,第一次到这片神奇而又陌生的高原,我是有些畏惧和不适应的。毕竟,从我们那个小县城到西藏,环境实在是有天壤之别。但很快,当地独特的风土人情就让我着迷了。这里的人民朴实好客,虽然生活很辛苦,但都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我,更是被这里宁静淳朴的生活吸引住了。
西藏的确很辽阔,空气也很好,可供给就比较匮乏了。我们部队驻扎在S区的一个小边防连,人生地不熟的,最初真不太适应艰苦的生活环境。不过我从小就是个爱动脑筋的主,很快就学会了一些当地的语言和生存技能。那会儿我们在这里真不知道会待多久,命运把我们抛来抛去,似乎也就是为了让我们增长见识。
我们连队里也有不少老西藏人,人都很好,他们教了我们许多本地的风俗习惯。每逢休息日,我们就三五成群一起去赶集,大家边走边看沿路的美景。记得有一回,我就遇上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那天我们几个年轻人来到乡里的一家小酒馆,这可是我在西藏生活的一大乐事。我们点了几份小菜,酒足饭饱之后,我就看中了酒馆老板娘一手织就的羊毛披肩,很想买一件带回家。没成想,老板娘说那是她姐姐索朗织的,让我等会儿见到她本人再说。
果然,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位娇小玲珑的姑娘,看上去20出头的样子,容貌出众,一头乌黑的长辫子特别好看。我当时就有点痴了,傻乎乎地盯着她看。老板对她说了几句藏语,她便朝我们这边走来,嘴角露出了腼腆的微笑。
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姑娘便把那条漂亮的羊毛披肩递给了我。我本想跟她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太青涩了,只能干笑着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
就这样,我们之间有了一个简单的开端。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叫索朗的姑娘是老板娘的妹妹,家境普通,父母是一名编织师和一名医生。她活泼开朗、天性温和,是附近出了名的能手!
从那以后,每当我们到乡里的时候,索朗便成了我们最亲密的向导和翻译。她不仅教我们说一口流利的藏语,还教我们很多当地的手艺,比如编织、插花、做藏餐等。可以说,要不是有她,我们这些外来的年轻人在西藏恐怕会过得非常孤单和无趣。
我和索朗渐渐变亲近了,开始常常独自在外闲逛。有时赶集,有时散步,有时一起下地干活。闲暇时,我们便在林荫小径上漫步,赏那山间的云海日落。索朗时常诚恳地望着我,用藏语说会照顾我一辈子。尽管我也有同感,但军人的职责和纪律却让我无法坦率回应她。
总的来说,在西藏的那几年是我生平最快乐、最充实的时光。虽然生活拮据,环境艰苦,但我们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军旅岁月。部队的作息十分严格,我们每天从黎明前就开始训练到夜里,几乎没有自由时间。除了遵守纪律,我们还要时刻注意安全,防范一切突发状况。
我并不孤单,因为有索朗这个小向导相伴。每次休整,她都会偷偷溜进驻地,陪我们练习藏语或学习手工艺。那会儿,我们都是一群正值芳华的年轻人,对生活充满了无限向往和好奇心。索朗给我们带来了不少欢声笑语,驻地立时就被她点缀得生机勃勃。我们常常在她面前逞能,表演一些魔术把戏、相声小品之类的,就为了取悦这个可爱的姑娘。
索朗也教会了我们很多有趣的民间游戏。我们时常在草地上玩起"滚铁环"、"丢沙包"之类的传统运动,赢家可以向她索要一个吻。每逢佳节,她还会特地为我们制作节礼,教我们体会西藏文化的独特魅力。
就这样,我们逐渐培养出一种家人般的温馨感情。索朗对每个人都很亲热友善,可独独对我更加上心一些。每逢我生日,她便会专门为我做一份漂亮的祝福贺卡,上面系着她亲手编织的彩线。我时常被她的贴心和细腻所打动,对这个阳光女孩的好感也与日俱增。
尽管岁月在军营里过得格外漫长,但我从未觉得索朗的存在是一种负担。很多次,她热情洋溢的笑容和动人的歌喉都让我重拾斗志,在枯燥和艰辛中重新找到生活的乐趣。有时我也会想,假如有一天能与她终成眷属,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可惜美好总是转瞬即逝,很快,命运就把我从温暖的小天地拽了出来,推往了一个未知的新航程。1990年,我们这支临时边防队伍接到了上级的出征命令,要前往G县执行为期半年的绿化造林任务。
这意味着我们将与世隔绝,长期驻扎在那个人迹罕至的深山区。我内心充满了不舍,深深地不愿离开索朗和这片熟悉的土地。可身为军人,我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服从命令。
就在出发前一天夜里,索朗悄悄溜进了我们的营房。在她湿润的眼眶中,我看到了深深的不舍。索朗告诉我,若是我们安全归来,她一定会等我们。为了表达决心,这个倔强的姑娘竟然当场向我下了一个跪求的忠贞誓言。
我被她的勇气和坦率所震撼,内心无比动容。那一刻,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最真挚的爱意,将这个朴实的姑娘娶回家乡。但最终,理智还是让我狠下心,把这番情话生生咽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列队离营时,天色还未全明。索朗站在营门外,遥望着我们缓缓离去,直到我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群山之中。
绿化任务格外艰巨,况且我们这支人马也都是临时拼凑的,缺乏应有的装备和训练。一路上,我们都在同大自然艰难地角力。一开始还好,可越往里走,山路越是陡峭崎岖,生存环境也越发恶劣。吃水就成了最大的难题,我们只能靠打野味和挖食物果腹。
队伍在深山老林里摸爬滚打了近一个月,才终于抵达了任务地点。这时春季已尽,酷暑也随之而至。我们展开了紧张的植树造林工作,可由于缺少必要的防护措施,很快就有人中暑倒下。身兼重任的我只得硬着头皮振奋大家的士气,一边吆喝着一边亲自督阵。
此地与世隔绝,我们除了全神贯注投入这个绿化任务,几乎没有其他可做的事。偶尔闲暇时分,我也会一个人到山上小径溜达,念念不忘索朗可爱的身影。可越想索朗,我的内心就越加煎熬。她倔强的姿态已深深印在我心里,我常常在梦中回想起她的模样,满怀着无限的眷恋和不舍。
也许是思恋过于炽烈,我竟然在任务途中染上了一场大病。医疗条件匮乏,我只得靠着硬扛和祷告,才一步步从鬼门关里拽回一条命。治愈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身体都非常虚弱,干不了什么重活。于是我就躲在帐篷里休养生息,暗暗决心要撑到最后一刻。
彼时,我脑海里只剩下了索朗的模样。我经常在空闲时整理她送给我的那些贺卡和小礼物,想象着她细腻的手掌亲自编织的温馨。失而复得的生命,让我对未来有了更多期许,对索朗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眷恋和思慕。
经过数月的环境适应和体力恢复,我终于重新投入到了绿化建设的工作中。不过没过多久,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大作,导致了严重的山体滑坡。泥石瀑布般冲下来时,我的整个小队被活活埋了进去。
待到同袍们用尽浑身解数救援出我们时,我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就在那个生死关头,我竟然对大家讲起了索朗和她的故事,讲到最后,泪水夺眶而出。可命运却还是如此残酷,让一帮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遭受如此折磨。
临终前,我的意识已模糊,脑海中只有索朗湛蓝色的眼睛在凝视着我,她坚毅而又温柔的面容如同一缕暖阳,给我的孤独和绝望带来了慰藉。可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感到肩头一沉,一只手掌正在轻轻抚摸着我......
是索朗!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竟看到她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正满眼忧伤地望着我。我实在太过震惊,难以置信她会出现在这种绝境之地。索朗却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我答应过要照顾你一辈子的,我一定会找到你!"
她就这样来到我的身边,暗中照应我们的行踪。多亏了索朗的贴心照料,我才从死神手中捡回一条命。我被紧急护送回了附近的一家医院,进行了长达数月的修养和康复。
就这样,我重新活了过来。而索朗,也因为在这次事故中展现出的高尚品质,受到了大家的赞誉和敬佩......
从那以后,我似乎对生命有了全新的理解和追求。我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思考我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索朗的到来无疑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和动力,然而我仍然没有勇气向她诉说心里话。我担心自己的身份会给她带来麻烦,更害怕她会因我而被牵连、受到伤害。
毕竟,军旅生涯注定了我们无法长久在一起。部队的作风一直非常严格保守,管束极为森严。即便是我们这些普通士兵,恋爱结婚也需要层层审批,还要接受各种考核。若是发现我们有了感情纠葛,说不定就要受到惩处。
于是我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要先走完自己的这一遭。在短暂的护理期间,我尽全力把身体恢复得更好一些。而索朗也像往常一样,待我亲切有加,用无微不至的关心把我包围。每当夜
每当夜幕低垂,总有几个同袍会偷偷溜进我的病房,和我讲一些军中的闲话和近况。他们告诉我,在那次事故之后,我们整支边防队伍便被召回,分往各地执行新的任务。而我这个伤员,则被临时遗留在这里静养。
"兄弟,你可真是命大!"其中一个人这样说,"要不是那个善良的姑娘,你现在恐怕已经沉睡在泥土之下了。你们的缘分可真是够了不起的!"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对索朗的感激之情是发自肺腑的。是啊,若不是她孤注一掷的相救,我早已做了英灵。可同时,我对未来的道路也感到了迷茫和彷徨。
索朗对我倾心已久,这是不争的事实。然而我们之间有着太多的隔阂和困难——她是个藏族姑娘,而我却是一介武夫,将来说不定还要奔赴疆场。就算我们相爱有加,可社会的压力和舆论又岂是能轻易承受的?
一想到这里,我就开始动摇了。也许,我和索朗之间更适合保持一种单纯的友谊,免得日后伤透彼此的心。可每当看到她含情脉脉的眼神,我又无法下定决心去拒绝。
这就是我当时内心最大的纠结和痛苦。一方面,我对索朗的感情已经由最初的心动发展成了一种执着的眷恋,我们之间凝结出的这段姻缘的确令我无比珍惜。然而另一方面,我又不得不谨小慎微,因为身为军人,我们是被禁止随意私生活的。
就这样,我在反反复复的犹豫中渡过了一个春夏之交。等到彻底痊愈时,我接到了上级部队的新召集令,要我立即前去某市报到,并按编制重新分配工作岗位。
我知道,这意味着我即将踏上新的军旅征程,也要告别温情脉脉的索朗和这片土地了。但正当我下定决心,要对索朗讲出心里话时,一个令我万分困扰的噩耗却传来了......
原来,在我养伤期间,索朗一直在暗中为我摆平一切后续问题。可谁也没料到,她竟被当地的一伙恶霸盯上,几乎被卖到外地贩卖人口。如此,索朗就遭了一场极大的身心折磨和摧残。
听到这个消息,我几乎就疯了。我怎能忍受索朗遭此横祸?可若想为她做些什么,我又无从下手。我实在太过自私,竟对她曾暗中做的一切护佑视而不见。索朗为了救我,几乎赔上了一切。而我,却只会被动地接受她的好意,从未给予过她最真挚的爱意作为回报。
在痛苦的自责中,我痛定思痛,决心要为索朗讨回一个公道。于是,我拿出多年军旅的经历和身手,秘密追查到了那伙歹徒的下落,并最终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亲自将索朗从魔窟中解救出来,却发现她已遭受了沉重的精神创伤,变得面无血色,几近崩溃。
面对如此遭遇,我的内心几乎在那一刻就崩塌了。我从未想过自己会给索朗带来这样的灾难。就在那个夜里,我第一次拥抱了她,亲吻着她的面颊,热泪盈眶地向她倾吐心底最深的爱意。
"对不起,索朗,是我太自私了!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而我却从未给予你一个承诺。可是现在,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要好好珍惜你,好好报答你!"
索朗默默地流着泪,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应般地点了点头。可她那双失去神彩的眼睛,却让我明白,她的内心早已遭受了沉重的创伤,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从那之后,我决定远离军旅,退出部队。我全心全意地照料着索朗,让她慢慢走出阴霾,重拾往日的活力和乐观。我们就这样相依为命,用爱和宽容不断治愈着对方的创伤。
退伍后,我很快地在当地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做了一名县级公务员。索朗逐渐也恢复了一些精神,终日依偎在我身边,望着我的目光也重新焕发出温柔的神采了。
我们就这样相濡以沫地生活了几年,等到我们都慢慢放下内心的创伤后,我终于鼓足勇气,在一个夏日的黄昏求婚成功。那是我们相识后最幸福的时刻,索朗满脸幸福的样子,至今仍让我难以忘怀。
婚后,我们搬到了某市定居,在那里相继生下了两个可爱的孩子。索朗是个非常能干的主妇,不但贤惠大方,而且精通各种家务杂技,让我每天都过得无比舒心快乐。
我们夫妻相敬如宾,互相理解,共同渡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年时光。我在父母生命的最后时光也曾回乡一次,带着索朗和孩子们见了他们最后一面。父老乡亲们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是上天安排好的一对璧人。
孩子们很快就长大成人,都考上了不错的学校,后来也各自成家立业,安身于社会的不同角落。只是索朗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老去,当初青春靓丽的年华仿佛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在子女们都各自生活之后,我终于退休了。按照当地的习俗,我们需要回到家乡老家,在亲人们的簇拥下渡过幸福安稳的晚年。
就这样,我们满怀着对往昔的温馨回忆,再次踏上了西藏的这片土地。一路上,我们穿过了曾经的军营和补给线,索朗时不时就会诉说起两人年轻相识的故事。
"你还记得吗,就是在那个小酒馆,我们的眼神第一次碰撞在了一起。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是上天注定给我的缘分了......"
我深深地凝视着索朗的面容,她的容颜已经被岁月的风霜洗礼,但那双眼睛仍旧闪烁着我们相爱相知的光芒,恬静、温婉、幸福,也许正如很久以前她对我所说的那般:"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就这样,我们走过了漫长而又坎坷的人生道路,始终相互扶持,终于靠岸在了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也许,就是命运在暗中替我们导引,让我们能够最终重新走到一起,一起开启全新的生活!
终其一生,我都在思考缘分这个命题。是上天在开始时就注定好了我和索朗之间的姻缘,让我们在艰难中相互照应;还是我们只是被赋予了彼此相知的机缘,而后来的点点滴滴全凭自己的执着和勇气铸就的?
我想,人生的道路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在一次次跌倒、一次次挣扎中慢慢觉醒的。正是因为有了那些挫折和磨难,我和索朗才能互相理解、互相扶持、珍惜彼此,最终抵达了属于我们的理想之地。
就让这一生的酸甜苦辣就这样珍藏在心底吧。风霜雨雪终将会消逝,唯有爱,永不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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