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95年,一些退休的老干部们组织了一个“足疗协会”,他们从交流健康经验开始,发展到维护自身利益,后来他们又提出了“反腐败”的任务。至此,一支“老干部反腐败队”成立了,周伟这个厅局级离休的老干部当上了头儿。那时,周伟常说:“抓除贪官是我人生最大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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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周伟

没有举报原沈阳市正副市长慕绥新、马向东等贪官的时候,周伟的牙齿还很整齐。可没想到,自从他主动走上举报征途后,周伟便受到了很严重的冲击和迫害。后来,他在“劳教”期间,5颗牙齿被“教养”掉了。即便如此,周伟依旧表示“不言悔”。

举报牵涉马向东,丢了党籍;举报慕绥新,被送进教养院

1999年,当时大红大紫的慕绥新,邀请了一大批的香港记者来沈阳采访。慕绥新的意图很明显,他希望这些记者回去后,报道一些沈阳改革开放取得的成就,以及推广沈阳是个值得投资的好城市。

可是,让慕绥新没料到的是,其中的一个香港记者偏偏盯上了他的“行头”,从上面的衬衫、西装,到下面的皮带、皮鞋全是大牌子,总价值估计已超万元港币。基于内地市长的月工资不过1000多元,而慕市长居然能穿得这么“贵重”,不禁让人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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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慕绥新的女儿、女婿包揽的工程,以及一些企业广告业务,早已赚得盆满钵满。这当时在沈阳的建筑业和广告业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慕绥新的前妻在一家企业担任要职,这家企业的股票就狂升不降,有股民开玩笑地将其称作“慕绥新股票”。与慕绥新一样,副市长马向东同样利用职权为家人谋利。

1998年春节前后,沈阳于洪区宁官村的十几个村民找到周伟反映情况。他们说,4年前,村里的村干部私自把一块集体土地非法转卖,共计420万元。可是到最后,有300万元不知去向。

周伟和一些老干部一起到村里实地考察,多天调查下来,发现宁官村被违法用地所占良田达6137亩,价值3亿多元。其中的一亿多元被私分和挥霍了。而在这些交易中,马向东的岳母就是牵头者。

事情搞清楚后,周伟快速写成了一份《对沈阳非法占地权钱交易大要案的举报》材料,送到辽宁省委。可是,这份报告送上去后,迟迟没有回应。周伟觉得不能一直等下去,于是,他带领6名村民代表去了北京,向中纪委举报了“宁官村土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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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状回到沈阳没多久,周伟就立刻遭到了行政拘留。拘留期间,他又被莫名其妙地开除了党籍。

话说,在沈阳的一些大的基建项目和招投标项目上,往往是慕绥新和马向东等少数领导说了算,完全处在了失去监督的状态。比如,沈阳客运集团的总经理夏任凡,有一处近千平方米的住宅和一座占地千余亩的庄园,其豪华程度令人咋舌。当人们对此提出异议时,慕绥新却多次提名由夏任凡担任交通局局长。

其实,慕绥新的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1988年,慕绥新落选鞍山市副市长,1993年,慕绥新落选副省长。这两次落选,不难看出群众对他早有看法。

1989年,慕绥新调到沈阳后,时任省体改委主任经过上级批准,把自己刚分到的一套四室住房给慕绥新住。当时,慕绥新是副厅级,按标准是不能住四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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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交待他,中纪委正严抓干部住房装修问题,你住进去后,不要搞装修,以免出问题。慕绥新当面答应得很好,可拿到房门钥匙后,就把海城驻军的一个班战士调来,为他装修。为此,群众议论纷纷。

1999年3月,40多个受害者找到周伟,告诉他沈阳华兴企业集团,以融资诈骗的方式骗取了数十亿元,该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大骗子苏英奇逃到了国外。受害者表示,之前根本没想过受骗,这个苏英奇有着和众多领导合影的照片,而这个华兴集团还有政府颁发的3A顶级信誉证明。

周伟了解了情况,马上整理了一些举报材料。让周伟诧异的是,当时慕绥新发出指令:对敢于进京举报的,“从重从快打击,决不手软”。由此可见,慕绥新也是此案的受益人之一。周伟没管那么多,直接带着材料赶往北京,他向公安部举报了诈骗案,以及慕绥新打击上访者的情况。

回沈阳后的一段时间,5月的一天晚上,20多名警察在周伟的家门口带走了他。次日一早,周伟就被送到了龙山教养院。让周伟奇怪的是,他一进去,就发现房间和管教的人员都已做好了准备。交接的时候,管教人员还问,他怎么现在才来?周伟后来才知道,教养院已经等他1个多月了。

自夏任凡被立案审查后,慕绥新与其之间的权钱交易便大白于天下。在查抄慕绥新家和其前妻家时,发现他们的共有资产有1000多万元。除了贪腐外,慕绥新的生活糜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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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绥新与前妻未离婚时,就与后来的妻子关系暧昧,而她的妻子那时也是有夫之妇。而副市长马向东更是赌博成性,多次带人到澳门豪赌,一掷千金。在两人的“带头”下,下面不少官员的私生活也是一片腐朽。

周伟被抬出教养院,始终表示不后悔

2001年4月22日,编号297的周伟以一种特别方式,结束了在教养院的日子。当天清晨,如戏曲中的场景一般,他突然被8个闯进房间的警察抬了出去。周伟不明所以,大喊大叫,询问对方,你们是干什么的?对方边抬边说,没见过像周伟这样不乐意提前被释放的人。

按照规定,周伟要待到5月6日才能被放出去。但4月21日下午这天,沈阳市的司法局相关领导突然告知周伟他可以回家了。周伟却表示“要把牢底坐穿”。其实也很简单,他是想要一个说法。即便被劝说了长达7个小时,周伟也不为所动。这样就出现了第二天戏剧般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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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养院的700多天劳教的日子里,周伟生了6场大病,掉落了5颗牙齿,记忆力也有很大的下滑。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出来了。可没想到却被提前放出来了。周伟的妻子告诉他,这或许与一个传言有关,据说他正式释放那天,沈阳会有大批的车辆开进教养院,迎接周伟出来。

由此可见,周伟的行为得到了群众们的认可。当周伟要从教养院出来的消息传开后,有七八百的群众聚集在周伟居住的大院里。周伟出来后,大家自动为他闪开一条道,所有的人都伸出了手,周伟与他们一一握手。那一刻,周伟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数月后,周伟等来了正义宣判。2001年10月10日,辽宁、江苏两地的审判机关,分别对慕绥新、马向东的贪污受贿案作出宣判,慕绥新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马向东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其余14名涉案人员也依法受到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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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问过周伟:“反腐败这样的事儿,需要你来管?”周伟说:“毛主席教导我们,不管什么事情都要问个为什么?”其实,周伟很早就“出名”了。1982年严打经济犯罪的时候,他就曾经举报过经济大案,其事迹被写成长篇通讯。当时辽宁省纪委副书记称他为“自觉保持共产党员的共产主义纯洁性的一个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