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至关重要,更何况我名节有损,我不想连累你。”
薛芳菲拒绝叶世杰,话说得委婉,把问题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叶世杰听不懂薛芳菲的言外之意,马上表示自己这么做是心甘情愿。
他不知道,薛芳菲不爱他与名声无关,而是因为以下两个原因。
名节二字从来不是套在薛芳菲脖颈之上的枷锁。
萧蘅目光灼灼地说要和薛芳菲进宫请洪孝帝赐婚,薛芳菲没有自怜自伤以失节为由退缩。
她只是坦然地看着萧蘅,她知道自己配得上条件远超叶世杰的肃国公。
所以,当薛芳菲用名节有损来拒绝叶世杰时,她的心里并不是真的这么想,不过是念着叶世杰的好,不肯把话说绝而已。
薛芳菲对叶家是有愧的。
渌阳之行,薛芳菲替叶家解决古香缎一事,她的动机并不单纯。
且不说叶家与薛芳菲的救命恩人姜梨血脉相连,薛芳菲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袖手旁观,就说她本人,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帮叶家符合薛芳菲自身的利益。经此一事,她与婉宁的实力对比有了变化,复仇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幻梦,而是有了可以实现的基础。
也就是说,即使不是叶家摊上这事,这个忙薛芳菲都会帮。
但是,叶家对薛芳菲的爱却是不计得失的。
当年,姜梨受继母季淑然蒙骗,气得叶老夫人回家病了许久才恢复。
可是,当叶老夫人再次见到外孙女的时候,她一句埋怨责怪的话都没有,只说:
“(我不怪你)你可是我们叶家的外孙女啊。”
叶家人重情重义,把亲情看得比天大。
薛芳菲要劫囚救父亲薛怀远,舅舅叶明煜舍出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婉宁的人把薛芳菲困在定州,是叶家不惜血本地筹措到粮食,费尽周折地运到城下,才让薛芳菲安然无恙地回到京城。
薛芳菲要告御状,叶世杰在不确定薛怀远是否冤枉的情况下就收留了他,那一刻叶世杰赌上的除了前途更是身家性命。
八年间,成王在北境屡立战功,深得民心。洪孝帝若动他,就要背负嫉贤妒能的恶名,可若置之不理,江山迟早易主。
薛芳菲的出现让进退两难的洪孝帝和萧蘅看见了曙光。
不论是保护叶家不被婉宁吞并,打掉淮乡私金矿,还是薛怀远一案婉宁势力被削弱,萧蘅和薛芳菲都是殊途同归。
所以,薛芳菲接受萧蘅的帮助毫无心理负担,因为萧蘅帮她就是在帮自己。
但叶世杰则不同,他对薛芳菲的好是以自我牺牲为前提的,就拿求娶薛芳菲来说,叶家冒的是欺君之罪,这样的爱让薛芳菲太有负担。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叶世杰初到京城就曾被孟红锦摆过一道。
婉宁的手下李廉让孟红锦当街污蔑叶世杰毁了她的古画,准备以和事佬的身份卖他个人情,之后方便找叶家吃拿卡要。
叶世杰虽然委屈,但他既不懂得像薛芳菲一样先确定画的真伪,也想不到李廉是故意设局,只是一味重复要带孟红锦见官。
从小只读圣贤书的叶世杰摸不清人情是非,而薛芳菲需要的是一个像萧蘅般聪明敏锐的同路人。
古香缎一事虽出自婉宁的授意,但执行的只是淮乡一个小小的县令佟知阳。
整件事情里,叶世杰除了按薛芳菲的指示请织染令出了趟公差外,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后来,叶家损了大半家产才换回当家的,看得还是薛芳菲背后姜元柏和肃国公的面子。
有些时候,跨越阶层的打击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薛芳菲要复仇的对象是金枝玉叶的婉宁,是那个为所欲为了十五年就连洪孝帝都要哑忍的长公主。
这样的人,洪孝帝和萧蘅都需要苦苦筹谋八年才能试探着出手,更何况是在朝中毫无根基的叶世杰。
沈玉容曾对薛芳菲说过这样一句话:
“如果我有跟他(萧蘅)一样的身世背景,我何至于此。”
虽然沈玉容这么说是在为自己伤害薛芳菲辩解,但他至少有一点没有说错,身份地位的不同决定了事情的难易程度,薛芳菲选叶世杰就相当于选择了一条难于登天之路。
所以,薛芳菲才会在雨夜借着酒醉想要献身萧蘅,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若是萧蘅对她无心,她的复仇之路连走下去的可能都没有。
薛芳菲说自己名节有损是为了让叶世杰知难而退。
她说自己不想连累叶家,是真心不假,但薛芳菲有另外一半话没说,那就是她不觉得叶世杰有能力对付婉宁,反而担心婉宁将来用叶世杰来威胁她。
但是,薛芳菲有一点说得很对,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她要的是能和自己并肩作战并且有能力为她遮风挡雨的人,这个人是萧蘅而不是叶世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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