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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

深夜,一声刺耳的泣哭惊醒了陈空军一家,陈老太急忙披衣下床,颤颤巍巍地掂着小脚跑去了儿子的房间。

“这大孙子咋啦?”

“娘,没事,俺俩睡死了,一不小心把孩子挤到床下了。”

儿媳魏淑芬边给孩子喂奶,边苍白着脸给婆婆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俩啊,多大人了,还能睡那么死,这月子里的孩骨头啥都还没长好呢?可不能摔着了。”

“娘,自打孩出生,我俩都没敢深睡过。不知咋的,刚一恍神的功夫,我好像看到个奇怪的女人站在床头抱孩子,我害怕就去跟她夺,犯一使劲就听到孩子落地的声音,我一个激灵就醒了。

这我俩睡觉一直将孩子放中间的,谁知道他从哪窜出来的。”

魏淑芬一脸委屈。

陈老太没再接话,倾直将头探到婴孩脸上,确认无事,才在儿子的催促下回了房。

“空军,快来,它在咬我!”

陈空军刚转回房,魏淑芬急切的叫声便传了过来,陈空军上前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这刚满月的婴孩不知道用了什么招,硬是用牙花子将魏淑芬的胸部咬出了血。

它好像对血腥味异常的兴奋,边贪婪的吸食边“嗯嗯”的摇着头,下半边小脸蹭的全是血。

魏淑芬怕再惊到老太太,疼得冷汗直冒,又不敢出声,夫妻俩费了好大劲才将婴孩的嘴拿开。

被强制“断食”的婴孩,小嘴角一翘,似笑非笑脸的发出一两声鸽子似的“咕咕”怪叫后,便大咧着嘴发出了野猫般的刺耳哭嚎,瞬间搅乱了山村的夜。

熟睡的村民被强制性的从梦里揪醒,顶着睡意骂骂咧咧地打开了手机,才凌晨两点,娘嘞!这空军家生的到底是孩子还是夜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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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洼村临水而居,四周除了苍翠的矮山,全是纵横交错的大小河流。

我们经过的时侯,成片的水葫芦正开花。

紫兰的花朵裹着黄色的蕊招摇在绿色的水葫芦丛上煞是好看,我跑到靠岸的一截河堤上,长伸着手,正想摘一朵,身后传来“咕咚”一声闷响。

我急忙转身,是一个穿花汗衫的女人摔倒在了我的脚旁。

“大姐,您没事吧!”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扶起了那女人,她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样子,但气色十分不好,脸色蜡黄,身形奇瘦,摇摇晃晃的像随时都能倒地一样。

这时师父和大师兄也赶了过来。

“这位女同志,你看起来气色不大对,是生病了吗?你家在哪?不如让我这女徒弟先扶你回去。”

女人一见师父的装扮,呆愣了片刻,沙哑着声音说道:“师父,俺就住在前面的小草庵里,俺的孩生了怪病,一到夜里就像野兽一样的嚎,闹得俺们无法睡觉。这到处请先生也看不好,俺都快被折腾傻了,师父您能帮帮俺吗?

村子里的人嫌弃俺孩,说他是山猫精变的,把俺们给赶出来了,我也想他好好的啊!可就找不出病啊!”

女人说着眼圈一红哭了起来,师父见状忙点头说可以试试,便示意我扶着女人在前面带路。

刚一进草庵,跑最前面的吱吱就竖着毛冲了进去,不一会竟怪叫着窜了回来,扑到大师兄身上瑟瑟发抖。

大师兄抬手一摸,随即惊叫起来:“是血!”

“军,你干啥嘞,这小猴子是我请的大师带来的,你把它咋了?”

不待我和大师兄发作,女人强打起精神,快步走近房内,揪出一个面容同样憔悴的汉子,汉子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上面还沾着鲜血。

“你想干啥?我们可是好心来帮你媳妇看事的,你伤我的吱吱干啥!”

大师兄抱着吱吱上前理论,我在一旁也气不打一处来。

一见这阵势,意识到做错事的汉子立马触电般的扔下刀,双手合十向我们道歉。

夫妻二人一边将我们让进屋,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吱吱包扎。

“对不起,大师,我这是怕我媳妇撑不住,才想着弄些畜牲的血。这些日子我们因为孩子的怪病,都快愁死了!

看见一只来路不明的小猴子往儿子床边冲,我就一来想护孩子,二来想着猴子跟人相近,就想趁机放些猴血试试,没准能管用。

是我糊涂,伤了大师的灵物,您大人有大量,还请你们能原谅,帮帮我们吧!”

男子说着就要向师父下跪,被我及时给扶住了。

看在吱吱伤势不重,夫妻二人态度又诚恳的份上,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

大师兄则在一旁抱着瑟瑟发抖的吱吱始终阴着脸,我知道,他与吱吱是过命的交情,这气一时半会难消。

师父简单安抚了男人两句,喝了口女人端来的热茶,便起身去看孩子。

掀开简陋的布帘,一股带着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白胖的婴孩正在床上酣睡,乍一看并无异常。

随着女人揭开被子,却着实令人看了心惊。

婴孩身体上的皮肤煞白,并且特别的薄,薄皮下纵横的血管清晰可见,血管内淙淙流着的血并非红色,而是深紫色,不仅如此,他胖到如肿胀的四肢还长满了不明的浅紫斑点。

孩子的眼窝深陷,嘴唇泛紫,无意识的一咧嘴,竟是满口尖牙。

我被吓得忍不住往后一退,女人立马盖住了被子。

在师父小心的询问下,夫妻二人跟我们讲了这段日子的奇怪遭遇。

男人叫陈空军,女人叫魏淑芬。

二人是水洼村村民,三个月前,自从孩子莫名掉到床下后,便夜夜哭嚎。

由于孩子声音异常刺耳嘹亮,扰的村人无法睡觉,他们只得住到了草庵。

但仅是哭还不怕,怕的是,从那之后,孩子不再喝奶,而是直接吸母亲魏淑芬的血。

孩子对吸血就像是上了瘾一般,不硬掰根本就不松口,这一般人哪能禁得住。

每次都是魏淑芬实在撑不住了,夫妻俩强制掰开婴孩的嘴,一掰开孩子就死命的嚎。

“除了这个孩子,我们还有一个七岁的女儿,在村里随爷奶生活,我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老人一直盼着我传宗接代。

淑芬自嫁给我后,身体一直不好,流产了好几次,这次好不容易生了儿子,却不知招了哪路的邪。

我们去医院也查过,找不到问题,但这正常的孩子哪能喝人血啊!我可怜淑芬,就把我的血放到奶壶里喂孩子,但不饿极了,它根本不喝。

孩子白天睡,晚上除了吸血就是无休止的哭闹,就这样折腾了俩月,他竟然长出了像猫狗一样的獠牙。

我害怕,想把他送到医院化验,淑芬死活不再愿意去,她怕传出去,孩子会被村人当怪物活活打死。

无奈之下,我们就悄悄找些懂阴阳的人看事,可先生找了不少,钱也没少花,啥用也没有。”

师父听完后,略一沉思,起身到方桌前画了张探魂符。

他命我在婴孩床前撒了一圈朱砂后,随即将符贴到了孩子的额头上。

随着一道半透明的白色烟雾缓缓飘出,师父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在我手心画了俩字,我会意后摆手让魏淑芬带我去了冲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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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快来临,婴孩准时睁开了猩红的眼睛嚎叫起来,睡旁边的魏淑芬一个激灵起身,忍痛将乳头塞进了那个长满獠牙的小嘴里,婴孩立马止住哭声,贪婪地咬开皮肉吮吸起来。

没吸多久,便“嚎”的一声松开了嘴。

婴孩脚蹬手扒好大一会,终于疲累地瘫在了魏淑芬怀里。

这时,一道红光的火符破窗而入,正中婴孩的胸口。

随着哗啦一声巨响,婴儿肿胀的身子便如塑料袋一般裂破,腥臭的紫水立马淌满屋子,一个半透明的长发女人怪笑着自水中冉冉升起,盈盈飘在了床头。

“啊……是你,怎么会是你,你个阴魂不散的贱女人,你把我孩子怎么了,你还我孩子!”

魏淑芬认出女人后立马不淡定了,发疯一般扑了上去,结果抓了个虚无,一头磕到了床角,额角立马鲜血直流。

透明女人发出了一串阴冷的笑声:“你哪来的孩子,医生不早告诉你他死了嘛,是自己你不相信。哈哈,不要认为他能吃能动就是活着的,那是我!

这些日子一直是我躲在他体内吸你的血,如果不是这些臭驱邪的,你马上就要被我吸干了,这样我就能重生了!

哈哈哈,你个坏女人,到底谁贱,谁心里有数,欠我的,总归要还的。”

说着她纵身一跃,直接朝魏淑芬胸口掏去,魏淑芬并没有躲闪,而是猛地扯开衣服,随即一道金光迎面打上了女人的脸。

女人“吱哇”一声惨叫便往窗户上窜,却一头撞进了师父事先设好的阵眼里。

所有的一切都是师父事先安排好的,包括魏淑芬的身体,都被我在澡房画上了师父授意的符篆,成了引邪阵的一部分。

大师兄一见这害人不浅的玩意中了招,立马掏出收魂瓶来。

不过,未待开收,便被撞进来的陈空军拦下了。

女人一见陈空军,随即大吼一声流出了两行血泪。

陈空军则踉跄着扑女人跟前大喊:“白露,对不起,天地良心,当年俺真不是有心的。”

天!想不到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陈空军跟女鬼还有故事,难不成,他出轨了?

这一喊,我立马蒙圈了,竟差点忘记了护阵的事。

但随后,陈空军说出的真相,令我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这女鬼竟是陈空军的第一任妻子,而魏淑芬之前竟是陈空军的亲嫂子!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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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陈空军还有个哥哥叫陈航军,二人是双胞胎兄弟。

据说陈航军脑瓜子机灵,人又勤快,初中毕业后根据掌握的物理知识自学了电力方便的一些技能,也因此被村支书看中,成了大队部的电工。

那是魏淑芬嫁进来的第二年夏天,乡文工团要下来演出,陈航军听从支书安排帮村里搭台,不料搭的过程中突然下起了雷阵雨。

不等溜下电线杆,一个炸雷砸来,一条老化的电线被打断,正好落在了陈航军的脑门上,人直接挂在电线杆子上丢了命。

当时魏淑芬已有八个月的身孕,见到丈夫佝偻的尸体,当场昏了过去,孩子也早产了。

万幸,在医院折腾了两天,总算保住了陈航军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陈航军这也算因公殉职,村支书立马打了申请,向上级说明了情况,不久上级给拨下来六万的赔偿金。

村支书内心愧疚,又自发掏了两万,一共八万块,在孩子满月当天直接交到了魏淑芬手上。

公婆一见这阵势,立马不淡定了,心中的忐忑瞬间盖过了沉重的悲伤,想这魏淑芬才二十二岁,如果这生了其他主意,在陈家熬不住,岂不是要落个人财两空?

恰在这时,陈空军来背身体未完全恢复的魏淑芬下床见宾朋,望着与航军面相无异的空军,婆婆陈老太的心中立马生起一条两全其美的计谋来。

满月酒之后,陈老太不再让陈空军去窑场干活,以哥哥走了家里人手不够为由,让陈空军专门负责照顾魏淑芬。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魏淑芬渐渐发现,这俩兄弟虽然模样相似,但相比粗枝大叶的陈航军,少言寡语的陈空军内心明显要细腻的多。

有他在的日子,魏淑芬只要干一点重活,陈空军总会及时接过来。

久而久之,一些控制不了的情愫在心里开了花。

当陈老太向她表明想法的时侯,魏淑芬只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令陈老太没想到的是,儿子这边一听却不乐意。

任她和老伴怎么苦劝,空军只闷声说一句:“她是哥的女人,我为了哥能照顾她一辈子,但决不能占有。”

随后他再不去嫂子的院里,干完活就将自己关在房里,任谁叫也不开门。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一年而逝,眼见空军又大了一岁还没个着落,爹娘只好去给魏淑芬赔了不是,并百般保证如果她愿意留下,陈家老少愿倾尽所能照顾她们娘俩一辈子。

魏淑芬低头半天,只淡淡的应一句“我留下”,便将二老连同月光推到了门外。

不久后,陈空军相亲认识了白露,白露长得十分好看,但因为有先天性哮喘病,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

陈空军对白露一见钟情,当即在心中暗暗发誓余生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苦命的姑娘。

婚礼那天,鲜少露面的魏淑芬一大早就打扮的花枝招展来到院中帮忙,见到她的心结打开了,一家人心里的疙瘩也在这一刻暗暗消失了。

本以为这是双喜临门的一天,没想到却出了人命。

话说,这晚婚宴上村中几个调皮的汉子边与魏淑芬调闹,边不住的给她劝酒。

自打陈航军走后,鲜少出门的魏淑芬也不知咋了,对眼前敬酒的汉子们来者不拒,喝成了脸红脖子粗也不愿回房。

陈空军怕她出事,就过去想轰走那些二货。

结果这一去,别人立马将注意力转向了他,在众人戏虐的调侃中,陈空军很快被灌的没了意识。

他是被一盆凉水泼醒的,醒来发现婚礼早变了味道,眼前爹吼娘喊,院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白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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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淑芬抹着泪向他不住的道歉,从魏淑芬的哭诉中,他大致明白了,自己昨晚喝大了,竟拉扯着魏淑芬去了她的房间,魏淑芬见他吐的满身都是,便想着给他换套干净的衣服。

结果刚扒掉,便被白露撞见。

看到自己的新郎,赤祼着身体四仰八岔的躺在嫂子床上,白露当即脸色青紫倒在地上。

等魏淑芬喊来人,白露已经去了。

新娘子当夜暴毙,可得了娘家人的恨。

几天后的丧宴,被两庄人在吵闹中砸的不成样子。

没办法,人家女儿没了,再怎么着也不能一了百了。

最后闹到了乡里,娘家人执意要九万块。

眼见陈空军下跪认错无果,魏淑芬咬牙冲了上来,一把将陈航军的赔偿金拍了过去,事情总算罢休。

魏叔芬此举,令陈空军一家对她感激不尽。

一年后,母亲陈老太旧茬重提,出于感恩心理,陈空军终于娶了嫂子魏淑芬。

没想到的是,俩人婚后几年,魏淑芬老是滑胎,这好不容易东瞧西看生下了一个儿子,却被白露的阴魂给霍霍了。

“白露,我当年真的跟淑芬没有啥,如果你有恨,就恨我吧,只求你放过她,放过我的家人。”

陈空军说道扑通一声向着白露跪了下来,白露一瞅冷声笑道:“军哥,还说没啥,你这都愿意替她去死了,还有啥可说的,好吧,我就成全你。”

说着,白露仰天一吼,一道烈焰自她腹腔喷出,瞬间顶破了阵法一角,倾直向着陈空军的面门扑来。

师父见状,立马丢了张黄符过去,然而这符在怨火面前无疑螳臂挡车,很快给炸成了粉尘。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瘦弱的影子猛扑了上去。

“不要啊!”

我拉扯不及,魏淑芬已经推开了陈空军扑向了怨火。

虽然大师兄及时掏出了收魂瓶,无奈在将白露收进去的同时,魏叔芬的胸口已被怨火击穿一个大洞。

军哥,我欠的就由……我来还……余生……无论你娶与不娶,请一定要善待,你的侄女。”

魏淑芬躺在陈空军的怀里奄奄一息,凭着师父的聚魂符,她才勉强撑着告诉了我们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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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的她心气盛,爱情的火苗一旦燃起怎么能轻易掐灭,所以当知道陈空军相上病秧子白露那一刻,魏淑芬就被不甘冲昏了头脑。

在陈空军和白露结婚的前夜,她便想好了计策。

村里那几个汉子是她背地里用钱支使的,为的就是让陈空军主动过来替她挡酒。

回到屋里,她也没有立马给陈空军换衣服,而是边支使一个孩子去叫白露,边脱光自己的衣服扒到了空军身上。

撞进来的白露受不了刺激,当场犯了病,她故意等白露窒息后才慌里慌张的出去喊人。

白露娘家要赔偿的时侯,她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丈夫的赔偿款,为的就是让陈空军彻底死心于她。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死去的白露阴魂不散,见到魏淑芬如愿嫁了陈空军,怨念难平。

魏淑芬之前怀的几个孩子,全是被她害的。

后来老让魏淑芬流产白露也腻味了,便想着待她生产后,再钻进孩子体内吞掉胎灵取而代之慢慢折磨她。

“师父,这女人虽可怜,但枉害无辜性命也造了孽,就把她打发到地府,任鬼差处置吧。”大师兄望着收魂瓶内的白露道。

“慢着!”

不待师父答话,眼肿成核桃的陈空军急忙上前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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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白露虽错,但也是我和淑芬有错在先,她也是个可怜的人,求师父帮她超渡吧,如果有什么不妥,我……我愿意用我的十年寿命相抵。”

师父一听连忙摆了摆手:“我只管帮她,但能不能放下执念,顺利转生,还要看她自己。”

师父说完念起了转生咒,瓶内的东西转了几个圈后缓缓飘上了夜空。

风起了,一些细细的雨飘了下来,打在脸颊上凉凉的,不知这里面有没有白露的泪。

我叹息着低下了头,无意中瞥见,一旁的陈空军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不知是为白露,还是魏淑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