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山脚下,《情谜花灵里》剧组入驻的酒店灯光迷离。

一位穿着戏装的女子,游仙般飘进了制片人的房间。

一个肥肉乱颤的中年男人,正在暧昧的光影里笑出了满口黄牙。

男人粗重的喘息和着辱骂声,飘荡在房间污浊的空气里:“特娘的,还以为是啥清纯玉女呢,真上了爷的床,不过也是一普通贱货而已。”

夜风缠绕在粘腻湿热的空气里,大雨如人压抑许久的情绪般倾泄而下。

十里外的乡村,周老太正和老伴抢收晾晒的衣物,一声凄厉的哭叫令她不自觉地朝门口望去。

鬼使神差一般,她打开了沉重的木门。

电闪雷鸣中,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迅速朝她心口钻去。

周老太大叫一声仰躺在地,老伴周德财一听情况不对,急忙上前。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周老太拖回了房间,狠狠地掐了一会儿人中,没有反应,再掐,周老太突然睁开了眼睛。

周德财长舒一口气,正要转身倒水,被周老太一把抓住手腕,她面部扭曲了半天,最后才扯出一个生硬的笑。

一个类似少女的声音像是从她肚腹里发出一般:“爹,娘,我回来了!”

屋外电闪雷鸣,周德财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连爬地冲了磅礴的雨里。

一听说这次邀师父的人在桃溪县仙莱村,我还挺兴奋的,要知道,这可是我喜欢的一部小众网剧《雨霖铃》的拍摄地,还是女主角花琳的外婆家。

当然,我也时常在网上关注花琳的动态,她常常在网上上传和姥姥在一起的农家日常,也会上传一些她的最近动态,我也是从她发布的一些动态里得知她最近正在桃溪县拍新戏。

果然,刚一进桃溪县地界,就看到了花琳的海报。

我兴奋地给师父介绍花琳,无奈说了半天,师父瞥了一眼海报,半天不发一言,末了对着叽喳不停的我沉声说道:“有什么可高兴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说着他抚了下吱吱油亮的毛发,径直走进了一个小旅馆。

“唉?师父,今天不赶路了啊?这再走十里我们就能到剧组拍摄地了,说不定还真能看见花琳呢!”

我呆在原地,一脸的不情愿。

师父抬手指了指乌云盖顶的天空,说了句“天意”,就被店家招呼进去了。

我双手一摊,无趣地摇摇头,乖乖随师父去了店里。

简单吃过晚饭,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窝在狭小昏暗的客房里,我仔细给吱吱吹干洗湿的毛发后,十分无趣,便躺到床上昏昏睡去。

素素,快起来!”

正做梦,被大师兄急切的敲门声吵醒了。

“咋啦!”我不耐烦地打开门。

“快走,出事了,是花琳!”

一听是偶像有事,我一个激灵爬了起来,简单收拾一番,驮起吱吱就随大师兄出了门,下楼后才发师父早已坐进了一辆豪华的保姆车里。

坐在气派舒适的房车里,望着前面西装笔挺的司机。

我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做梦后,除了惊喜又忍不住担心。

这花琳大半夜的请我们师徒来,难道是她中邪了?明星也会中邪?难不成鬼也有追星的?

车子在我一连串的疑惑里,行驶了半个多钟头的样子,停在了一户普通的农家门口。

“啊……滚……滚出去……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占有我,放开,让我出去!”

刚一下车,院内便传来少女凄厉的叫声。

这么好听的声音,跟我看《雨霖玲》时女主的声音一样,据说这部网剧是现场收声的,一定是花琳!

我们在一个黑衣男子的带领下,着急忙慌的小跑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推开门的刹那着实吓了我一跳。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屋子里光线实在太差,看不真切,只见墙角黑漆漆的木床边放着一个硕大的铁笼子,笼内关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灰白杂乱的长发遮住了脸,狗一般的被关里面。

她在里面不断地挣扎喊叫,发出的声音很像花琳。

我立马有了要报警的念头,而大师兄已经掏出了手机。

“大师,不要怪罪,这里面是我姥姥,她老人家不知被什么东西沾上了,差点掐死我,家里人实在没办法,才将她关起来的。”

这时又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我寻声回头,是花琳!

她在一个俊美的黑衣男子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看得出花琳此刻异常的疲惫,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窝泛青,水灵灵的双眸也变得暗淡无光,明显是受了一场不小的惊吓。

师父见状拍手制止了大师兄。

只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姥姥就算是突然得了失心疯,声音怎么变得这么像少女?

黑衣男子先扶花琳坐到一旁的老式椅子上,又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了一些汤药似的东西。

花琳长舒一口气,低声朝黑衣男子交待了几句,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助理模样的女孩,花琳在女孩的搀扶下冲我们简单招呼一句,便回了房。

她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咳嗽了一声,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某种药水,又细想不起来具体是啥。

更奇怪的是,花琳走出门外后,又回了下头,刚好撞上我好奇的目光,她的脸上好像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半透明的烟雾,烟雾中好像还有一张脸,冲我发出一个挑衅的笑。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黑衣男子给我们一行让了坐,惊魂未定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黑衣男子叫宇文轩,是花琳的经纪人,也是花琳所属公司的法人。

本来这天晚上安排的有夜戏,但是突然下起了大雨,剧组只好休息。

闲下来的花琳就想去看外婆——周老太,宇文轩便叫了司机加两个助理过来。

没想到一直到吃晚饭都不见外婆,一问外公就吱吱唔唔,闪烁其词。

本想着趁这个空当再拍一段和外婆互动的VCR,顺便为花琳的新剧炒炒热度。

无奈左右等不来人,宇文轩和花琳都有些急。

追问之下,外公只好说周老太得了老年痴呆,行为有些失常,怕吓到大家。

花琳根本不信,上次回来外婆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行为失常了。

宇文轩一心想拍VCR,坚持让外公把周老太叫出来,并再三解释,只拍一小段,外婆不需要说话,只要乖乖坐着让花琳喂她一口饭就成。

事成之后,给外婆三万的营养费。

外公一听,犹豫片刻,便将周老太带上了桌。

周老太坐下时还正常,花琳喂完一口饭后,她示意要吃排骨,结果肉还没送到嘴里,她就突然发了疯,大吼一声扑了过来。

花琳躲闪不及,被周老太死死地掐住了脖子,边掐边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喊着:“贱人,滚,给我滚出来!”

这周老太年纪大,宇文轩等人也不敢下重手。

拉扯了半天,眼看花琳都要被掐晕了。

幸好外公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周老太,宇文轩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锁到了这个铁笼里。

直到这个时候,外公才说了实话,原来这段时间周老太经常发这种奇怪的疯,也去医院查过,身体指标一切正常,根本没有老年痴呆。

外公怕她伤人,才锁了起来。

不告诉花琳是怕她拍戏分心。

“来,喝口肉汤。”

说话间,进来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径直到铁笼跟前给周老太喂饭,看来这就是花琳的外公了。

外公一见师父,当即过来握住他的手:“大师!可算是盼到您了,快救救我内人吧!”

师父轻轻点了点头,松开周德财的手,缓步走向笼前。

周老太见到师父过来,立马如兽一般在笼内狂躁不已,六七十岁的人,力气竟然大到能将铁杠掰弯。

师父摆手示意周德财打开笼子,铁笼一开,周老太立马大吼着朝宇文轩扑去。

这时一道黑影紧随其后,随着“哧”的一声金烟冒起,周老太“嗷”的一声扑倒在地,一张定魂符被死死地贴到了脑后。

是吱吱!

只有吱吱才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大师兄早根据师父的指示安排好了吱吱。

我急忙上前,围着周老太撒了一圈朱砂,周老太的脸色瞬间泛青,五官扭曲的朝地上撞头,看样子十分痛苦。

我和师兄立马上去控制住她,师父快速上前,一把夺过她枯瘦的右手,拿出一双赤色的筷子死死的夹住了她的中指。

随着又紧又急的咒语响起,周老太的指心被夹出几滴黏稠的黑血来,她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缕只有我们能看见的淡蓝烟雾自她头顶升起,烟雾中央出现了一个类似人形的血色脉络,这便是缠着周老太的阴灵。

奇怪的是,这个阴灵与以往见到的不同,七零八碎,根本看不清大致轮廓。

阴灵痛苦地扭曲着,发出一种听不懂的怪叫。

师父微微睁开了眼,好像明白了什么,掏出随身的一个袋子,递给大师兄。

大师兄立马会意,打开袋子,将阴灵尽数收回袋中。

“脏东西已经被收走了,把老人家扶回卧室好好休息,醒来先给她吃粒这个,再吃饭。”

周德财接过药瓶,挥手叫个年轻的汉子将周老太背回了房。

真奇怪,师父这次怎么不让用收魄瓶了?

“不早了,都去歇了吧,明早还要赶路。”

大师兄正小声嘀咕着,突然被师父轻拍了下脑门。

“大师,那邪物确实收了吗?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吧!”

我们师徒刚要进屋,就被追上来的宇文轩拦住了。

“大师,你,你们最好别那么早休息,万一……再出啥怪事好有个准备!”

明明没几步的路,他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俊美的脸也白得像贫血一般。

一个大男人白成这样,真不知道现在的人什么审美。

“怎么,你有事?如果这院内还有谁被阴灵上身了,但说无妨,正好我一并收了。”师父说着刻意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不,不,没有,我就是担心外婆,毕竟后面还想找她配合我们花琳拍视频呢!那不耽误师父休息了。”

宇文轩像被触到了某根神经一样,语无伦次的掉头就走。

“师父,或许是花琳,我刚发现她……”

见到宇文轩的怪异表情,我忍不住想将花琳的反常说给师父,没等说完,师父摆了摆手:“洗洗睡吧。”

农家小院很快在漆黑的暗夜里安静下来,连夜虫都歇了腔。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次驱邪没那么简单,花琳身上的黑气,宇文轩的语无伦次,都像一根挠在心口的羽毛,扰得我无法安心。

胡思乱想到昏昏欲睡,突然想去小解。

厕所在院子的东南角,要经过花琳的卧房。

回来的路上,我忍不住朝那瞥了一眼。

只见花琳房间的灯光如诡异的眼睛般忽明忽暗,窗户上有一个类似古装女人的影子不住的摇晃,伴随其中的还有一串陌生女人古怪妖娆的笑声。

我立马掏了符咒出来,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

“花琳,你冷静些,那香明早就能送来了,我交待好了,这次用新鲜的人血制成,你再忍一忍行不?我求你,这个你今晚就先凑合着,好不好?”

狭小的窗户缝隙里,我瞅见花琳头发凌乱,身穿一件极性感的内衣,吊带已经被扯得变形。

苗条好看的身体后却连着一个黑色半透明的古装女人影子。

“哼哼哼,你当老娘是吃素的,用这死尸制的垃圾来哄骗老娘给你们卖力,我要血,新鲜的血,这玩意我已经用够了!”

花琳瞪着腥红的眼睛,一把打掉了宇文轩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金色香炉,里面正燃着几根血红的香。

“不,不,花琳,你想干啥,我可是你的文轩。”

花琳像全然听不懂一般,她狞笑着,发出一声奇异的暗吼,张开咧到耳根的大嘴,猛朝宇文轩的脖颈咬去。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妖魔鬼怪,现!”

不等我动手,一张带着浓重腥味的符咒已经撞开房门,打到了花琳的脑门上。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炸裂。

花琳嚎叫着被弹出了几米开外。

是师父丢的符。

“师父,救命!”

宇文轩一见师父,便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迅速躲到他的身后。

但很快花琳便甩开了符纸,背后的黑影一下子升到了丈把高。

她狂笑着抓起一个助理张口咬了下去,不一刻,助理便在挣扎中化成了一张干枯的皮囊。

“这是阴魅,你们到底是怎么招了这玩意,不说实话,根本镇不住的,大家都要被她吸干。”

师父一边抛出锁魂阵让我们护法,一边推搡了宇文轩一把。

眼见花琳很快摧毁了阵法的一角,宇文轩终于说了实话。

三年前,作为经济人的宇文轩发现,在整容成风的圈子,依靠自然美的花琳很受圈内大佬的青睐。

这是件好事,也是坏事。

花琳性格单纯,不会变通,遇到事头不对,只能凭一身刚烈坚守着底线,但也为此丢了很多不错的资源。

即便如此,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圈内大佬对花琳蠢蠢欲动。

宇文轩既不能得罪大佬们,又不想让花琳吃亏,实在难做。

好在尽力周旋的这些日子里,两颗年轻的心不由自主的擦出了火花,两个人悄悄开始了地下恋。

但碍于花琳清纯玉女的人设,宇文轩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跟她住在一起。

对一些人的恶心行径,实在周旋不开,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竞争激烈的名利场,满地潜规则的圈子,一个人的红与灭如走马观花。

长期压力下花琳变得暴躁易怒,疑神疑鬼。

常常台上笑的阳光灿烂,回到化妆间就嚎啕大哭。

后来花琳不知从哪听说,很多女明星都在悄悄供奉一种护身的“式神”。

据说这东西既能防身,又能保运势,可以让自己更火。

宇文轩听了也立马从海外给花琳请了尊“式神”来,说是“式神”,其实就是个泥胎娃娃。

宇文轩内心其实根本信不过这东西,买这个无非是给花琳的心理安慰罢了,他每天还是坚持等花琳结束了所有的活动才敢回去。

这天来了个金主,那人估计来之前就喝了酒,一身的味,态度也不大好,进屋就说要给花琳谈新戏合作的事,还不让其他人在场。

宇文轩信不过那人,就一直守在门外。

过了很久不见动静,他觉得气氛不对,就撞开门,发现那个肮脏的男人不知用什么手段弄晕了花琳,正在扒她的衣服。

宇文轩气坏了,冲过去和男人打了起来。

争执之中,“式神”被打碎,一些腥臭的液体溅到了花琳的胸口。

从那之后,花琳就常常出现一些古怪的行为,比如在子夜喝动物的鲜血,生吃内脏等等。

宇文轩怕事情发展到控制不住,就去问卖“式神”的店家,他们说那些液体是养活“式神”的尸油。

尸油一旦侵入人体,原本的“式神”就会化成阴魅。

阴魅严重嗜血,要用人血做成返魂香在每夜的子时供奉,否则它会直接吃掉寄身的本体。

宇文轩害怕花琳出事,只好每月花巨额买返魂香供养她。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花琳的胃口越来越大,每到夜里都要吸食成倍的返魂香,否则第二天根本无法正常工作。

一个月的量,几天内就用完了,新货还没做出来,宇文轩只好放自己的血给她,没想到她却对人血上了瘾,再不愿意用原来的返魂香。

“她说那香是用死尸的血制的。非要一直喝我的血,可我也要活啊!师父求您, 赶紧给想出个破解的法子来。”

宇文轩吓得双腿一颤,直接抱着师父的大腿跪了下去。

师父听完,掏出一把小刀来,快速割开了他的手臂,鲜血很快就溢了出来。

师父用宇文轩的血画了几张符后,快速朝破裂的阵角丢去。

没想到的是,符咒丢过去刚转了一会,不仅没用,而且整个锁魂阵突然炸裂了。

我们师徒立马被巨大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娘的!根本不管用,这家伙肯定没说实话!

阴魅冲破阵法,径直扑向宇文轩,很快将他吸成了一张人皮。

就在她转身冲向我们的当口,师父大喝一声,解开了之前那个装阴灵的袋子。

随即一团白影像箭一样闪身上前,与那阴魅扭打在一起。

“快,护法!”

师父趁机摆起了八卦驱邪阵将它们团团围住。

约摸过了个把时辰,随着一声惨叫,败下阵的阴魅被那道白影给吞没了。

见白影缓缓下落,我们师徒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白影落地后,慢慢靠近,轻轻朝师父下跪道谢。

随后轻轻一转,化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美女。

我和师兄一见,惊讶的嘴巴都能装进一个鸡蛋,原来之前在周老太身上收的那个才是真正的花琳。

其实花琳早在《雨霖琳》小火后不久便死了。

她在参加宇文轩安排的酒局时,受不了一个投资商的侵扰,差点将他踢废。

那人放了狠话,如果花琳不主动找他赔礼道歉,他就撤出新剧的投资。

受够了这种肮脏规则的花琳萌生出退圈息影的想法,但男友宇文轩不想放弃好不容易换来的前途,更不敢面对合作方高额的赔偿。

他与花琳大吵了一架,争执之中,宇文轩将花琳推下了楼梯,花琳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莫名被装进了宇文轩送给她的什么“守护式神”的泥胎里。

而自己的身体,却被一个陌生的灵体操控着,正与那个肮脏的投资商在床上翻云覆雨。

这件事的幕后指使,正是那个声称爱她的宇文轩!

被奇怪灵体操控身体的日子里,宇文轩像疯了一般安排“自己”与一个又一个肮脏的男人上床。

花琳拼命挣扎喊叫,却怎么也脱不出那个奇怪的泥胎。

直到有一次宇文轩喝醉了,扑到泥胎面前又哭又叫,花琳才终于明白,自从她踢伤那个圈中大佬后,自己就已经掉进了一个惊天阴谋里。

宇文轩假意送给她的“式神”,根本不是为了守护她。

实际上那里面装的是一只阴魅,就为有朝一日,自己不再配合他敛财时,借机将她的魂魄给替换掉。

她自己的魂魄被封存,肉身却被阴魅上身了!

阴魅乃千年淫妖,最喜吸食青壮男子的精魄,肯定比花琳配合的好多了。

只是宇文轩没想到,阴魅吸食精魄多了,会生出吃人的欲望。

每夜子时给的返魂香根本满足不了她的欲望,她渴望的是新鲜的人血。

这一晚,阴魅与宇文轩欢爱时,突然发疯咬了他,宇文轩在与她的撕打中不小心碰到了泥胎,花琳的魂魄才得以逃脱回家。

不幸的是,她到家那晚正好下了场雷阵雨,为防自己的阴魂被天雷劈散,情急之下她便上了周老太的身。

上身后,她本想借周老太之口说出来,可惜的是,被泥胎困久的阴魂灵力十分差,她根本控制不了周老太的意志,想对外说出真相时就会无端的发狂。

她怕伤了周老太,就打算先等魂魄休养过来再作打算,没想到宇文轩找了过来。

看到那个阴魅操控着她的身体,来欺骗自己至亲的人,她忍不住又发了疯。

好在碰到了能听懂她暗语的师父,才让她顺利昭雪。

听完一切,我恍然明白,怪不得刚见花琳时,闻到她身上有股怪味。

原来我见到的花琳早成了一具尸体,而她身上散发的,正是黑心经纪公司为防尸身腐烂,夜夜将尸体泡在一种特制的药里,类似医院储存尸体用的福尔马林。

宇文轩被利欲冲昏了头脑,最终被阴魅所食,也算自食其果,只是可惜了花琳这么一个美丽优秀的女子。

师父轻轻将花琳的魂魄扶起,问她可有什么愿望。

花琳轻轻上前,朝师父耳语了一番,师父轻轻点了点头,命我将房里未用完的返魂香取来。

第二天,花琳在网上发了长文,说出了出道以来自己被公司强制进行肮脏交易的经历,并罗列了一系列证据。

圈内很多人都被牵扯出来。

这些人中,很多表面走什么德艺大师人设,暗地里的肮脏程度令人膛目。

调查完结后,花琳不仅自己退圈成功,也解救了很多和她一样被不法势力压迫的新人们。

面对很多人的追问,她说退圈后最想做的事是好好陪父母。

花琳还公布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竟是周德财和周老太。

“这不是她的外公和外婆吗?”

在众人爆炸般的惊讶中,花琳道了歉,并说出了实情。

其实花琳真名稻花,是正宗的桃溪县人。

稻花就是宇文轩随剧组来桃溪县拍戏时发现的,敏锐的职业嗅觉,让他认为清纯美丽的稻花稍加培养一定能火。

在感情的攻势下,本身就向往银幕的稻花很容易便听从了宇文轩的安排,利用假冒的澳洲练习生身份,进了圈子。

但不能见父母这点她不愿接受,几次争执之下,宇文轩只好退而求其次,对外谎称回老家的花琳是去看望外公外婆,正好借机炒作下花琳疼爱外婆的形象。

一切真相大白后,花琳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抱着周德财和周老太喊一声“爹,娘!”

宇文轩公司被查抄的那天,师父在一片僻静的桃林超渡了花琳。

爹娘已经拿到了赔偿金,后半生无忧,花琳此生无憾了。

返魂香已经用完,再不走已经不行了。

转生咒的作用下,花琳缓缓倒下,她的魂魄随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慢慢飞向虚无。

后来我问了师父,如果花琳也效法宇文轩去买返魂香,能不能多陪父母几年。

师父说:“返魂香只不过是一种普通的香料,最早是术士帮汉武帝招李夫人的魂魄时使用过一次。

武帝之所以能看到李夫人,不过是香料的迷幻功能加上武帝的思念所产生的幻影,根本没有返魂功效。

宇文轩用的这个香,其实是巫士制的拘人魂魄的邪香,百害无一益,花琳用久了也会成为阴魅,我是看在她对父母心愿未了的份上才破戒帮她一次。”

听师父这样说,我立马想到了那个灰飞烟灭的阴魅,或许前世她也是一个被人迫害的可怜女人,可惜一切已经灰飞烟灭,是是非非已经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