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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西岭和西岭雪山,作为一个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的山里娃,和许多同龄同时代的朋友们一样,我的童年时代,虽然物质生活十分匮乏,绝大数的家庭都非常清贫,也更没有当今因各种社会资源分配不平衡所带来的巨大的贫富悬殊,以及心理上的反差和不平,但年幼的你我却拥有和享受过许多现在的孩子所没有的童趣和快乐。

在阳光明媚的春天,与童伴一道,爬在地上,打玻璃球,或折纸飞机,或聚在一起玩跳房,跳橡皮筋,玩滚铁环,滚铜钱的游戏,喜爱集邮票、火花和烟标,又或者自制竹飞蝶,削一杆竹筒来打纸炮,吹棕籽,菜籽,那种身心俱备的愉悦,是如今许多小朋友都不曾感触和体会得到的。到了夏秋,童伴们时不时三五成群,用长竹杆裹上蜘蛛网粘蜻蜓,粘知了,甚至三番五次,抵挡不住溪水的诱惑,竟然不顾父母的警告和千叮万嘱,偷摸下河,尽享捉鱼,捉蟹,嘻闹戏水,那种充满童真,尽释玩劣天性的快乐,也是现在的孩子难以想象的。但对我来说,我更喜欢西岭那银装素裹,那冰雪妆点,如童话般美丽的冬天。因为西岭的冬雪更别致,更多情,更富有诗情画意,也最浪漫。

从出生到离开西岭,仔细算来,我在西岭山中整整渡过12个年头,虽然经历了如上所述说的许多乐事趣事,我和我的小伙伴大多也会因为家庭经济的窘迫,在放学之后不得不去拾煤渣,去放牛或割猪草。在每年春天小麦尚未成熟,青黄不接的日子里,深深体验食不果腹的不易与饥寒,但正因为这些痛并快乐的人生必经的磨难,成就了我永生难忘,从懵懂到逐渐明理成长的童年。而作为教师的父亲和母亲,则不计得失,任劳任怨,默默地将自己宝贵的青春年华奉献于山区教育二十多年。

对于现在许多长期生活在北方的朋友,是无法想象在温暖潮湿的成都盆地,居然能在冬季滑雪,遇见如童话般美丽的西岭雪山。不是有首叫《南方南》的歌的歌词这样写到:你在北方的寒冬里四季如春,而我在南方的艳阳下大雪纷飞。而这样的奇遇与奇迹,真的会在我的家乡,成都大邑的西岭如梦般的存在和实现。

而在我的记忆中,我所生活的上世纪60年代、70年代和80年代,每年冬天,西岭山中,都会下几场大雪。而我和我的童伴所经历的冬季,天空总是那么的晦暗阴沉,两河口的河里永远流淌着湍急奔涌,寒冷刺骨的冰水,而家门之外,永远是嗖嗖呼啸的雪风。每当枯黄的水杉的针状枝叶,随风洒落,地上就像铺上了一层绵软的褐黄色地毯,人走在上面,有一种溜溜滑滑的,让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很想冒险,却又生怕摔倒的刺激!

那时候, 每到过了12月,便会迎来雪花飘舞的隆冬!刚开始,是某天早晨,三朵二朵的雪花不经意间,在天空中漫舞,在上课途中,被某个思想开小差的同学在瞥向窗外的某一刻,突然看见那飘飞如羽的雪花,并随着“下雪啦”,那一声怦然心动的一声呐喊,一瞬间,整个教室像开了锅的沸水,激荡起大家的热情,连老师的心也被吸引,融化,仿佛都被那圣洁美丽的雪花,带到了温暖和煦的春天……

慢慢的,天愈来愈明朗,雪花从点点的飞絮,逐渐变成如铜钱般的雪片,由星星一样的稀疏逐渐变得骤密,漫天飞舞,铺天盖地,眼里除了洁白的光晕,什么都难以分辨……

孩提时代的冬天,最快乐的事,除了让自己穿了棉鞋的脚踩在雪地上,聆听那嘎吱嘎吱的声响,便是打雪仗,堆雪人,溜冰,斗鸡,用山里红做的吊子或家里盛针线的箥箕捕捉麻雀,或是十多同学排成一长溜在教室的墙根处挤在一起抱团取暖,或是用手将屋檐下吊着的冰棱子掰断,举在手上,到处吓唬小女生,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愉悦和疯狂,那么的玩劣,和充满童趣天真!

在雪的世界里,一切都如同洁白的天堂与童话。山披上了银装,河滩上的石头满头白发,所有的树木都被冰雪包裹,就像晶莹剔透的圣诞树,时间好像静滞,除了房顶上那一缕缕袅袅升起的炊烟,天地之间凝聚成一幅白色却荡漾着温情与甜蜜的绝美的画卷,令人心怡沉醉,终生难忘……

作者简介:孔凌励,半朵中文网第十届专栏作家。作品《信仰的旅行》获得第二届“最美中国”当代诗歌散文大赛三等奖。作品《怀念那个开满向日葵的夏天》获得第二届“三亚杯”全国文学大赛金奖。

(责任编辑: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