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新闻报道,说是科波拉悄然现身北京。

必须说,年逾古稀的科波拉信念依旧,仍在坚持艺术立场,尽管他年轻时在市场上已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有如星空一般灿烂,恐怕我们可以这么说科波拉是影史上唯一一个真正拆除了艺术与商业这堵厚墙的人(《教父》三集),并在此双向维度上皆属极品的电影导演。
《教父》后,他本可以乘胜追击,赚取更多的钱,前提是服膺并顺从市场原则。但他没有。他又回到了他始终念兹在兹的艺术,拍出了他此生真正意义上的艺术经典:《现代启示录》。也因此,他把自己个人家产几乎赔了个底掉,此后整个中年时期他都在为了偿还这笔债务而奋斗。
再后来,科波拉远离了影坛,开始经营自家的农场,且种起了葡萄,并自酿造属于自己品牌的葡萄酒,据说还卖得颇红火。
在这段优哉游哉的生活中他享受着双重获利:一是卖葡萄酒,二是他优裕的版权收益,尤其是《教父》三集与《现代启示录》。因为影碟的发明让科波拉因此而享有了他年轻时创下的电影"基业"———尽管只是版税,但已然十分耀眼了。所以十年前,科波拉悄悄地来到了北京的北海,租下了我一也是做导演之朋友胡安的四合院。

有一天,科波拉与胡安聊天时大肆吐槽美国过度商业化的制片制度,且自豪地声称他现在可用自己的版税与卖葡萄酒的钱,自己当老板,投资拍他想拍的电影了。那一段时间在北京他就是单纯为了找一舒服之地写他的剧本的。
科波拉一生初心不改。但作为艺术家,倘若坚持艺术立场就会必然与市场法则相悖,可我们又不能反过来说市场是错的。市场永远是大众的奴仆。纯正的艺术与市场需求永远是矛盾而冲突的,甚至彼此势不两立,水火不容:艺术的本性要求艺术家追求实验和冒险,且探索各种新的可能性;而市场则是保守的,按部就班的,循规蹈矩的,它忌惮且抵制冒险与探索。
好在身处晚年的科波拉有了足够的资本去玩他心中的艺术,这真真令人羡慕。
祝福科波拉,他的确是我们这个时代硕果仅存的电影大师

2024年6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