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妈发誓要把我培养成完美男孩。
我街舞跳到舞鞋染血，学习学到晕厥入院。
后来也如她所愿，进入娱乐圈，艳压她昔日对手。
我太完美了，以至于竞争对手都说：「你真厉害，简直不是人！」然后认输，为我鼓掌。
顶流追求我，妈妈比我更沉醉。
粉丝爱慕我，妈妈比我更享受那份虚荣。
谁能想到，我和我妈在最风光的时候，一个进了疯人院，一个进了焚化炉。
1
爸爸去世后，妈妈发誓要把我培养成「完美男孩」。
我从小开始学音乐、舞蹈和乐器，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她给我穿精致得体的名牌衣服。
给我安排最好的课外辅导。
可她也从不给我任何零花钱，不让我吃任何零食。
妈妈说：「垃圾食品对你发育不好。」
小学二年级，同学在校门口分我一根辣条，被她看到。
她一个箭步冲上来打掉。
我同学吓得直哭，我愣了好久好久。
到了初二，同学们在课间吃冰淇淋。
我望着张一一手里的冰淇淋发呆。
我想，那一定是我想象不到的美味。
张一一问我：「你不想买一个试试看吗？」
我摇摇头：「我妈妈不让我吃，我也没有零花钱。」
张一一好心，把冰淇淋凑到我嘴边：「一起吃吧，我不介意。」
我学着他的样子舔了一口。
我说：「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张一一震惊了：「你不会从未吃过冰淇淋吧？」
我苦笑：「从未。」
张一一可怜我，把冰淇淋凑得更近了：「我跟你一起分享吧！」
他本意是他吃一边，我吃另一边。
可我没试过和同学分享过一个冰淇淋。
我甚至不懂要只吃一边，避免别人嫌弃我的口水。
我忍不住把冰淇淋舔了一圈又一圈。
张一一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把冰淇淋塞给我：「你吃吧，我不吃了。」
旁边几个男孩看着我，像看神经病，忽然交头接耳起来。
其中一个说：「陈东，你真是个大奇葩。」
我回去后问妈妈：「奇葩是什么意思？」
妈妈很紧张：「有人这样说你了？」
我把白天的事告诉了她。
当天晚上，妈妈就在家长群里控诉同学给我塞给我不明食物，还集体霸凌我。
妈妈的诉求是同学和同学家长向我鞠躬道歉，老师加强监督，禁止学生分享零食。
换作是别人，妈妈可能被打发一下，敷衍了事。
可我是陈东啊。
学校里最「完美」的男孩。
中法混血，长相漂亮，会八国语言，四种乐器，成绩年级第一。
同学羡慕我，老师偏爱我，连校长都不敢得罪我。
如妈妈所愿，我得到了同学一家的道歉。
校规也多了「禁止分享零食」这一条。
张一一甚至再也没吃过冰淇淋。
初三那年，暗恋我的女同学转学，冒险给我送了盒巧克力。
我记起妈妈说的，千万不能早恋，千万不能吃同学给的东西。
可是我也没空去找到女同学，退回这盒巧克力。
我想起张一一曾跟我分享世界上最美味的冰淇淋。
我转过头，对后桌的他说：「送你。」
他笔尖一颤，愣了愣，硬是连头都没抬。
最后一节课上课前，他低着头，去接了一杯热水。
第二天我来到学校，伸手进抽屉，准备拿书复习，结果摸到一个活物。
我吓得发出尖叫。
一只老鼠仓皇逃走，同学们发出起哄笑声。
我再摸进去，摸到黏腻的东西。
一看，才发现桌子里涂满了巧克力。
有同学看到了，鼓起勇气想帮我清理。
我笑笑拒绝，当作没发生过，身子尽量挡住桌肚，挡了一整天。
那天放学后，我留下来清理巧克力，回家晚了点。
妈妈非常激动。
我只好不断解释：「我在解一道特别难解的题，忘记了时间。」
妈妈说：「我不信！你是不是学坏了？」
我说：「不是的，妈妈。」
妈妈第一次给了我一巴掌：「你要是早恋，要是撒谎，你就是在逼我去死！」
「我什么都是为了你，你不知道吗？你但凡走错一步，都是在谋杀我！」
我捂着红肿的脸，心里有奇妙的触动。
那天晚上，妈妈又端来一碗芋头瘦肉粥。
「东东，你原谅妈妈，妈妈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马上点了点头：「妈妈，我原谅你，妈妈，请你相信我，我会一直努力，一直听话。」
妈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东东，你还是妈妈的好孩子。」
2
是啊，我还是妈妈的好孩子。
我有什么理由叛逆，不做妈妈的好孩子呢？
妈妈经营一家大排档，每天都很辛苦，还要和油腻男赔笑。
有一次放学，我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她的大排档。
我远远看到一个光头装糊涂，搂住她的腰。
她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却还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她那讨好的笑容，在看到我时瞬间冷却了。
送走了油腻男，她看我写作业。
「东东，你怎么来了？妈妈不是说了吗，不让你来这边，万一你同学看到你在这里……」
我说：「妈妈，看到又怎样？」
妈妈的表情很严肃：「我不希望他们知道咱家是开大排档的。」
是啊，她希望我永远光鲜亮丽，像是生来就是高富帅。
可我就是被她这家大排档养大的呀。
我想到光头搂她的样子，而她接受得如此自然。
我忽然生出了一种名叫「恶心」的感觉。
她见我眼神不对劲，也许她也心虚了。
她故作轻松说道：「东东，我最近赚了很多钱，我给你报了新的舞蹈班，你的老师还是名师呢！你一定要好好表现，知道吗？」
我把成绩单拿出来给她看。
我平静地说：「这次月考，我又考了年级第一。」
妈妈的眼睛亮了一下：「这就是你不回家，先来这里找我的原因？」
我点点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期待看到妈妈满意的表情。
结果她还是皱了皱眉。
「虽然说年级第一，可这总分也不够高啊。」
我复述老师的话：「这次试题偏难……」
话还没说完，妈妈就警觉地抬头瞪着我。
她脸色铁青，让我心脏一颤。
「东东，你又开始找借口了！试题难点你就不会了？这些年我让你上了多少补习班啊！」
「下次再考这么差，不要拿给我看！」
「记住，你必须把第二名远远甩在后面。试题难，不代表你可以考低分。」
我低着头，把成绩单塞回书包。
妈妈平静下来，眼神又变得温柔。
「东东啊，以后不许来大排档这边，被同学看到影响不好，知道吗？」
「你先回去吧，回去就练琴，我回来要看到你的进步。」
我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妈妈的衣服有点脏，头发有点乱，脸上也闪着油光。
这就是她努力赚钱的样子。
而她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同学老师看到她这个样子的。
每次开家长会，她都盛装打扮。
戴上钻戒、珍珠项链，化精致的妆，身上穿的还是那套她保存多年、细心爱护的香奈儿。
「陈东同学自己优秀帅气，她的妈妈也不是普通人啊！」
「看她的衣服和气质，她肯定是名媛贵妇吧！」
「听说她的老公，陈东同学的爸爸，是法国贵族！」
「哎，你们觉不觉得她很像以前的一个女演员……」
妈妈最爱听他们这样说。
每次开完家长会，回到家，她都心情大好。
偶尔她想起我爸爸，就带我去他坟前放一束花。
她每次都跟爸爸说：「谢谢你，给我这么好的儿子。」
她看上去神采奕奕。
如果表情可以转换成文字，她脸上必定写着「野心」。
3
是的，妈妈很想赢。
她年轻时也聪明美丽，是个不太出名的女演员。
现在她每天回到家，除了监督我学习和练琴，就是看她年轻时拍过的电影和电视剧。
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
「导演真是眼瞎，我年轻时那么耀眼，他居然让我演女四号！」
「这女主角真是个傻子，怎么看怎么傻！」
「她当年不是自称第一美人吗？呵，现在谁还记得她啊？」
「这男主角帅啊，当年我跟他差点就成了！」
「当年他们都暗恋我。我最受女生嫉妒，最受男生欢迎。」
……
她反复欣赏着自己年轻时的美貌。
然而，当她一不小心看到魏小乔的戏份，她就会发疯、尖叫。
她会砸东西、剪衣服、抓头发，跑到镜子面前哭……
每次她发作，我都停止学习，静静地看着她。
等她冷静下来，她总会表现出一副后悔的样子。
她会跑过来，紧紧抱住我。
我都快窒息了，她还要抱。
「东东，乖儿子，妈妈吓到你了，妈妈吓到你了对不对？」
「妈妈再也不这样了。」
「乖儿子，快学习吧，妈妈求求你了。」
「你一定要做最优秀的那个人，知道吗？」
妈妈会这样，只因她恨魏小乔。
她说，当年若不是因为魏小乔，抢先一步，与大导演结婚，得到了扮演主角的机会，她也不会从此一蹶不振，退出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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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妈妈总盼着魏小乔变老，变丑。
她看到路边苍老疲惫的环卫工人，她还要嘲笑一番。
她说：「这就是魏小乔以后的结局。」
可她忽视了魏小乔早已在娱乐圈红了二十年。
魏小乔的第一任老公是著名导演。
第二任老公是顶级富豪。
魏小乔本人也很努力，四十多岁仍未停止拍戏。
她早已完成阶级跨越。
而且因为长时间活跃在镜头前，她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女明星。
去年魏小乔扮演刚毕业的少女，引得网友嘲讽。
我妈妈注册了一个小号，大谈魏小乔年轻时的丑闻。
网友纷纷给她点赞。
魏小乔甚至亲自警告。
「翁红绫，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全世界只有你恨我这么深，只有你会这样泼我脏水！」
翁红绫是我妈妈的名字。
妈妈怕被告，怕有损昔日名誉，连夜注销账号。
魏小乔倒也没继续追究了。
只是妈妈每次在外面看到她的广告牌，听到她的消息，都会露出厌恶的表情。
「老太婆还演少女，真可笑！」
「她不及我一半美，只不过是绿茶有心机！」
「她当年没底线啊，为了煤老板打胎，差点把小命丢了，又给男明星喂菜，卑微成条狗……」
「东东啊，你以后当大明星，为妈妈报仇。」
「就是这个贱人，让你失去了当星二代的机会，不然你应该在聚光灯下长大的！」
说实话，我听着妈妈的话，内心毫无波澜。
我当不当明星，都一样。
从小到大我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同学眼中的小王子。
我能穿昂贵的衣服，进最贵的补习班。
我永远精致帅气，永远拿第一。
永远是他们眼中的焦点。
无论我在哪个学校，我都是名人。
他们都以为我有一个贵妇妈妈，殊不知翁红绫为了我有多努力。
她把大部分钱都用在了使我变优秀这件事上。
我也相当平静，默默忍受着优秀背后的苦楚。
我曾试过街舞跳到双脚流血。
练琴练到双手发麻。
也曾忘我地学习，整个人完全钉在课桌前，不知疲倦地复习一门功课。
幸好那天是周末，我是在家里学习。
我正埋头做题，忽然感觉头痛胸闷，难以呼吸。
我仰头往后倒去，头和椅子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大声音。
妈妈跑过来，发出尖叫。
紧接着我被送往医院，醒来时对上她哭肿的眼睛。
「东东啊，你终于醒来，你要是出事了，妈妈也要去死！」
我正想凑过去拥抱她，可她下一句让我彻底愣在原地。
「幸好不是在学校晕了，不然我们的脸往哪儿搁啊，你不能在学校出事，他们会笑话你的！」
我的心，又恢复成湖水般的平静。
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我天生这么冷漠。
我觉得我从小到大，一切苦都可以吃。
妈妈哭泣、发疯、尖叫，我心里也激不起太多波澜。
我只是按妈妈的要求活着。
做一个完美男孩。
我的想法不重要。
我只需要过完这一天，然后再过相似的一天。
那有什么难的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