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夏,17岁的春桥刚从正谊中学毕业之后,渴望迅速出人头地,他孑然一身,决意靠秃笔一支,混迹于济南文坛。他自诩为“前进的作家”,还没混出什么名堂,口气却骄狂之极。脑袋刚刚伸出蛋壳,就目空一切,这时候,他的獠牙已经刺向施蛰存、老舍、臧克家等人了。
17岁,放到今天,也就是吃喝玩乐的年纪,但在这时期,春桥已经展露出与年龄不符的险恶城府,他是不懂四处树敌只会越走越窄吗?他懂!他这么做,就是想要踩着这些人的背,迅速蹿升,声名狼藉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出名!
他批判了施蛰存,说他的《现代》杂志出版后,就自认为把持住了整个诗坛,说施蛰存四处拉帮结派,每个文艺杂志的人都是他的伙伴,施蛰存这人自命清高,摆出得意的面孔说你们懂个啥!春桥嘲笑他只顾自己的大作,全然不顾中国读者到底看得懂他写什么东西?
他还骂起了老舍,说老舍是十足的墙头草,与人谈话思路不清晰,颇有昏头昏脑之感。写的文字十分无聊,没有个性,一团浆糊,见到什么人就说什么话,所以迎合军界政界发表演讲,颇受欢迎。
他斥责了臧克家,还捎带了郭沫若。说臧克家发表《烙印》诗集一举成名之前,写了一大堆不好的诗,全是风花雪月的东西。而郭沫若写的东西,只会抄别人,没有自己的东西。
小小的春桥,乃是一个刺猬,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言语激烈,不留后路的,十足的文坛恶少!
春桥对老舍、郭沫若等人如此横挑鼻子竖挑眼,贬低得厉害,那么,他自己在写些什么货色呢?且看看他写的一首诗《失业的人》——
娘,娘,别哭啦,
你还能哭回爹爹吗?
那么以后怎么过:
一家几口喊着饿!
我的年纪虽然小,
还混不够吃的:
就凭我这条硬胳膊!
多少出去的男子汉,
怎么都是饿回来?
哭也哭不饱啊,
还是叫妹妹去拾麦,
弟弟叫他去做活,
我到外面补个名,
怎不撑上几个月?
说得都比办得好,
你爹死后你怎者:
到这家来不收留,
到那家来嫌人稠,
张家小五也回来啦,
你再出去谁肯收?
再说南北成天开战争,
老娘怎肯放你走?
娘,娘,不要紧,
我能找到些金银,
家里不是还有枪?
今天晚上就入伙:
杀的杀,砍的砍,
到处都是咱的饭!
难道这才是诗?纯属是凑字数而写的诗!真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这是春桥的真实水平?是他所大力鼓吹的“大众的,社会的,有着力”的诗?
还有一首《俺们的春天》,简直烂的让人不忍直视——
先走的便是俺们,半睡的,
滑过了柏油路:
像几个尸首般没有力气。
大家刚扔下破席棚,
不住地打开记忆的窗,
上面记着孩子苍白的脸,
和又要鼓肚的妻。
也有昨夜的温存,
也有模糊的悲痛。
还有年青的伙计们:
“猫还叫呢,咱们是活灵灵的人!
接着就是一阵评论:
哪个女工漂亮,
哪个才结了婚。
这个更让人看不懂他究竟写什么玩意呢,他还自我感觉良好,好像他的诗作就像毕加索的画一样,看不懂吗?看不懂就对了,看不懂就是说明你的境界低,觉悟不高!这位前进的作家,什么都要写,不管质量好不好,数量大于质量才是王道——发表多少,只要能够用铅字印出来就行。
不仅如此,他还跑过去学过戏剧。戏剧教育家阎哲吾来到济南,开办了戏剧训练班。春桥去报名了,开始学习戏剧,后来就不了了之。他主要精力就是不断地在济南文艺界里,大肆报道自己。
比如在中华日报上,他写的《济南文艺界简报》中提到“现在有人像孙任生、萧寄语、春桥、黎曼、马蜂等像再集中出一月刊,以打破最近沉寂状况,或有希望”;又写《济南底报纸副刊一览》,自我感觉良好的表扬自己“编者狄景祥,马蜂,春桥的内容,比较说还算好点的”
17岁的他,到处钻营,不管好坏,名气逐渐响起来了,已然有相当大的活动能量。
1935年5月,春桥18岁了,他来到了上海,经过他人介绍,到上海杂志公司担任校对员,月薪30。那时候的上海出版界,一片不景气,很难挣到钱,出版书的销路尚可只有三种:一是教科书,学生要上课,上课需要教科书,这总有销路的;二是把古书加上标点,翻译,叫标点书,销路还不错;三是杂志。
春桥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也不问问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自告奋勇地要揽上标点古书的活,多赚点标点费。笑话来了,春桥对中国的诗,懂得太少了!他只知道诗有五言七言,不知道还有四言和长短句。对于诗的摘选诗句,不一定尽录全章而仅提一联或一句,他也不懂。如果错了,春桥绝不承认是他不懂,而是古本印错了。
他把古本原本,及附上一封信给老板说“原书有误,请注意”,被主编施蛰存看到,经过一番检阅,才发现,古本哪里有误了,分明是春桥不懂,乱标点,满篇都给春桥点了破句,导致整书一无是处。施蛰存报告给老板,老板一怒之下,给他30大洋,说“你标点点的实在太离谱了,这30元是给你过目的辛苦费,以后不敢再找你请教了哈”。老板损失不少,重新请人来标点,耗费时间和金钱,才把春桥的错误逐渐纠正过来。
春桥的饭碗砸了,一怒之下,对老板和施蛰存开炮。幸亏他才18岁,无权又无势,否则,他早就置他们于死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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