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道士说过的话,永昌侯顿时想到了皇上和太子。难不成女儿会嫁给他们二人中的一个?一想到这一点,永昌侯顿时觉得心头很是难受。
莫说是女儿不愿了,他也不愿意。
罢了罢了,定是他想太多了。女儿若真的是个有福之人,当年也不会被孙姨娘换到三妹妹家,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永昌侯心情好了,就有心思关心儿子科考的情况了。
他把桑宁叫了过来,仔仔细细问了问他答题的情况。
听说了儿子写的文章,顿时有些失望。儿子的文章写得过于保守了,而今年的主考官又喜欢比较激进的观点、华丽的词藻,这两样儿子都不占,他觉得儿子今年或许又要落榜了。
“你若能考上那便是天大的喜事,若是考不中,也不要灰心,为父把你推荐到礼部去。”
永昌侯是有蒙荫的名额的,世子有了爵位,不占名额。桑宁虽是庶子,却是除了世子外唯一的儿子,这个名额自然要落在他的身上。
只不过蒙荫的总不如自己通过科考进入朝廷的好。
在青龙国,蒙荫的和科考的两者晋升渠道不同。若是桑宁能通过科考,考中进士,再有永昌侯的出身,晋升得会更快些。通过蒙荫的晋升会慢一些。
桑宁心头一沉,道:“是,儿子记住了。”
这些年他一直想通过努力来证明自己,却总是徒劳无功,考了多年只是秀才,没能考中举人。
乔彦成也是疼儿子的,见儿子甚是失落,道:“你也莫要失落,这些日子好好放松放松吧。等年底为父把你的名字报上去,等待朝廷安排。”
桑宁垂头:“嗯。”
他并未死心,然而,三年后他就得二十多岁了,年岁太大了,他不敢跟父亲提。
乔彦成:“你的亲事该好好斟酌斟酌了。”
桑宁脸色微红:“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乔彦成:“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或者去找你母亲说。”
桑宁:“好。”
乔桑宁很是失落了一阵子。桌子上的书全都收了起来,放在箱子里,日日坐在书桌前发呆。
意晚瞧出来二哥哥的状态,劝了几句:“二哥哥若是静不下心来不妨继续看看书。”
桑宁丧气地说道:“我读那么多书又有何用,还不是个废物,一个举人都考不上……”
意晚:“如何没用?书读了之后就变成了自己的东西,不管什么时候去读书都是有用的。咱们读书也不是完全为了科考。再者,府中有蒙荫的名额,二哥哥可以直接靠着蒙荫入朝为官,为何要坚持那么多年?”
桑宁怔了怔。
意晚:“结果尚未出来,二哥哥也莫要灰心,说不定能中呢?再者,你若想考,一边做官一边考也是可以的。”
桑宁看着意晚,心中渐渐又重拾了信心。
这日,永昌侯突然急匆匆从外面回来了,面上满是喜色。
他先去了外院,又去了内宅。
陈夫人看着丈夫的脸色,问:“侯爷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侯爷最近因女儿拒绝定北侯一事被皇上不喜,虽也因此躲过了一劫,但皇上那边对他的不喜仍在。因此最近一直开心不起来。
永昌侯笑着说:“大喜事。桑宁去哪里了?我刚刚去了他的院子里,小厮说他来了内宅中。”
陈夫人:“意晚和婉琪想要为母亲绣一幅佛经,桑宁在为她们写呢。”
乔彦成:“快让人把他叫回来,速速去准备明年的春闱。”
陈夫人眼前一亮。
“这是……”
乔彦成笑着解释:“前几日辽东府科考不是出了问题么?那主考官是礼部的一位官员,为人向来方正,朝堂中也没人觉得他参与了此次舞弊,定是受了牵连。只不过事情闹大了,他又是主考官,故而被关了起来调查。京城的主考官是从江南来的学政,这二人是连襟关系。”
这些陈夫人都知道,只是她不明白此事跟桑宁有何关系。
乔彦成继续说道:“咱们是觉得没什么,可京城的考生不愿意了。他们看到辽东府的主考官牵涉到科举舞弊案中,便开始怀疑这位来自江南的学政。这几日朝廷陆陆续续收到不少举报,那些士子们联合抗议,不许这位学政批阅他们的试卷。”
陈夫人想了想,说道:“他们这是害怕这位学政大人也参与了舞弊,怕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乔彦成点头:“正是如此。”
陈夫人看向乔彦成:“所以,皇上换了一位大人批阅试卷?”
乔彦成笑了:“正是。皇上让周大学士去批阅此次京城秋闱的考卷。”
陈夫人略一思索便明白永昌侯开心的原因了。
“那位周大人年近七十,思维保守,不喜激进的言论,更不喜华丽的词藻,是一位务实的大人。桑宁的文章正好符合他的喜好!”
说着说着,陈夫人脸上也流露出来笑容。
乔彦成:“夫人聪慧,正是如此。我估摸着桑宁今年定是没问题的。”
陈夫人吩咐荔枝:“快去把二少爷叫回来。”
荔枝:“是,夫人。”
一个月后,秋闱放榜。
陈夫人带着意晚去看榜,如乔彦成所料,乔桑宁中了举,而且名次还不差!
陈夫人激动地抓着意晚的手,笑着说:“总算是中了。”
虽然桑宁是自己的庶子,但也是养在自己身边的。他性子内向,不怎么爱说话。从小就爱读书,一直努力证明自己。
意晚也为二哥哥开心着。
随后,她看向了榜首的位置,果然,梁大哥高居榜首,成了今年的解元。
陈夫人顺着女儿的目光看了过去,初时她没看出来什么,把这名字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后,突然反应过来了。
梁行思,这便是曾与女儿定亲之人。
陈夫人什么都没说,随女儿一同上了马车。
桑宁中了举,这是府中的一大喜事,即便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孙子的老太太也很是欢喜。
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饭。
永昌侯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扶着回了正院。
想到白日的事情,陈夫人道:“侯爷可知今年的解元是何人?”
永昌侯只注意到儿子中了举,没怎么关注旁人,他闭着眼睛,随口问道:“是谁啊?咱们的亲戚吗?”
陈夫人:“是那位曾与意晚定过亲事的梁家公子。”
闻言,乔彦成的酒醒了一半,他睁开眼睛,看向陈夫人:“我怎么记得他上回考了一次没考中?怎得突然中了头名。”
陈夫人点头:“对,确实如此。他和桑宁一同落榜,如今中了解元。”
乔彦成的酒渐渐醒了过来,他在榻上坐了起来。
他抬了抬手,让屋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夫人可还记得当初那道士说过的话?”
陈夫人怔了怔,点头:“记得。”
乔彦成:“你说他说的话会不会是真的?之前连榜都上不了,短短一年却中了头名。”
陈夫人:“应该不是真的吧。听说那位梁公子上次没中是个意外。”
乔彦成:“纵然是个意外,你没觉得跟意晚沾上关系的人运气都变得好了起来吗?”
这话陈夫人倒不好反驳了。
侯爷表面上因为意晚失了主考官的名头,结果却因此躲避了一件祸事。那礼部的官员到现在还被关押着,一路上被押送回京城受审。桑宁也因此事中了举。
若是没有意晚拒绝定北侯,侯爷此次定然还是辽东的主考官。那么京城的主考官不会被换,桑宁也不会中举。
这些倒是有些说不清了。
陈夫人想到那道士的话,看向定北侯,认真地说道:“我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绝不会同意把意晚嫁到宫里去。”
看出来夫人的意思,定北侯连忙道:“你放心,我也不会的。”
陈夫人:“那就好。”
随后,陈夫人提到了梁行思:“其实那位梁公子也不错。”
有了定北侯,乔彦成心中哪里能看得上梁行思,即便是他明年中了状元,入阁拜相,他也看不上。毕竟顾敬臣又有权又有势,不是一个普通寒门学子能比的。
乔彦成刚想出口反驳,又忍住了。
“确实不错,学问挺好的。不过,人品究竟如何就不知道了。有些人书读得是不错,人品却差得很。高中之后抛弃糟糠之妻的也大有人在。”
陈夫人点了点头:“侯爷说得对。”
乔彦成笑了,端起茶轻抿一口。
陈夫人又道:“若是人品也好呢?”
乔彦成怔了怔,道:“夫人不是说要问问意晚的意思么。光咱们喜欢有何用?”
最近女儿似乎没那么讨厌顾敬臣了,收了他不少东西,想来这二人应该有戏。
陈夫人看向乔彦成:“真的是意晚同意就可以吗?侯爷不会反对?”
乔彦成:“对!”
希望女儿不会让他失望。
第二日,意晚过来请安时,陈夫人问:“你可是喜欢那位梁公子?”
意晚怔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陈夫人盯着女儿看了许久,道:“如今他中了解元,来年会试想来也不会太差。若是最终殿试能考入前三,你祖母和父亲或许能答应这门亲事。”
意晚:“梁大哥更像是我的一位朋友。”
陈夫人能看得出来女儿说的是实话,便没再提关于梁行思的事。她想到另一个人,问道:“那位定北侯呢?”
听到顾敬臣的名字,意晚心中微微有些异样的感觉,沉默下来。
陈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道:“边关打了胜仗,我听你父亲说他也快回来了。”
意晚:“嗯。”
说起来,顾敬臣不是七月就该回来么,怎得九月了还未归来。
难道是因为前世秦夫人生了重病,所以在打胜仗之后他匆匆回来了,如今秦夫人好好的,他便没着急回来?
回到秋意院,看着榻上桌子上的肉干,意晚心中仍在思考刚刚那个问题。
顾敬臣到底为何这么久都没回来呢?
如今已经是九月份了,他明年还会再去。他再不回来,也不用回来了。她记得前世第二年边关再次发生了动荡。好像是镇北将军误了事,城里的官员又弃城而逃了。
想到这些事情,意晚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
她要不要写一封信提醒顾敬臣呢?
可她记不清究竟是哪一位官员了,万一记错了冤枉人怎么办。
关于顾敬臣为何一直没回来,意晚只猜到了其一,没有猜到其二。
顾敬臣之所以没回来,确切说是因为她。
他时常给意晚寄些东西,当时假借了助农了名声。没想到后来竟然真的帮助了当地的百姓。他在当地百姓的心中呼声和威望甚高,原本的延城父母官反倒是因为没什么作为被百姓们抵制。
战后稳定民心尤为重要,特别是边关的民心。所以,在战后,他主动留了下来,帮助百姓做些战后重建的工作。
顾敬臣站在城墙上,望着京城的方向,轻叹一声,神色凝重。
几个月过去了,也不知她是否记得当初的承诺。
听说那梁家的后生竟然中了解元,她向来又喜欢读书人。
一旁延城的知府听到这一声叹息,心咯噔一下,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地问:“侯爷,下官可是哪里又没做好?”
闻言,顾敬臣瞥了孙知府一眼。
他若是做好了,自己又为何还在这里?
“此刻站在城楼上,孙大人看到了什么?”
孙知府直起身子看向顾敬臣,顺着顾敬臣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试探地说:“下官……下官看到了我青龙国土地辽阔。”
顾敬臣皱眉。
瞧着顾敬臣的神色,孙知府试探地道:“下官还看到了……看到了侯爷的英武不凡。”
顾敬臣眉头紧锁,看向孙知府的目光很是复杂。
“青龙国土地的确辽阔,你难道不觉得地太空了吗?”
孙知府终于明白了顾敬臣的意思,收敛起巴结讨好之意,连忙道:“确实空。下官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延城和别处不同,人均土地多,百姓们都种不过来,也没人愿意买这样的空地。买来还得开荒,后续还得交田地税。”
顾敬臣:“那就免费让百姓去种,免其五年赋税。”
孙知府有些犹豫:“这……这……这不太好吧,毕竟这不是百姓的私产。”
有时候宁愿地空着也不要给百姓,不然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顾敬臣:“空着不种也是浪费,倒不如鼓励百姓去开荒。此事我会秉明皇上,孙大人照做便是。”
孙知府:“是,是,下官记住了。”
顾敬臣:“还有——”
孙知府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顾敬臣:“流放过来的罪奴和官员在做什么?本侯怎么不记得看到他们的记录。难不成来这里养福了?”
孙知府心头一紧,感觉后背都湿了。
“此事不归下官管,是镇北将军在管的。”
顾敬臣凌厉的目光看了过来:“本侯记得流放的犯人是知府在对接,怎得不归你管?”
孙知府有苦说不出:“下官来之前便是如此,下官……下官……”
他不过是一个偏远边关的小小知府,哪里敢跟战功赫赫,又镇守边关多年的镇北将军说理啊。往年都是镇北将军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如今来了一个更厉害的定北侯,他真是两面为难。他心一横,说道:“其实那些罪奴都被镇北将军弄过去……”
种自己的私田了。
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也没人敢说什么。
顾敬臣忽然懂了什么,他抬了抬手,制止孙知府说下去。
“不管从前如何,从今日起,按照朝廷规定,每人分一块地,记录在册,收入纳入府库中,已备战时之需。”
孙知府擦了擦头上的汗:“是是,下官记住了。”
顾敬臣略一思索,道:“镇北将军年岁大了,朝廷会委派新的将军过来。在新的将军来之前,把所有的职责划分清楚。”
镇北将军不仅喝酒误事,私下竟然还做了这些事,显然已经不合适再在边关守城。
孙知府想,走了一个镇北将军,还会来第二个。这里天高皇帝远,将军又手握兵权,何人敢不从?他今日划分清楚职分,明日新将军来了就能推翻。
顾敬臣看出来孙知府的为难,顿了顿,又道:“罢了,你在本侯离开之前完成此事。”
闻言,孙知府心头一喜。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推到定北侯身上了。定北侯位高权重,极得皇上信任,不管哪个将军来,都不敢得罪他。
“多谢侯爷!”
顾敬臣:“和京城等各处的贸易路线安排妥当,哪些适合水运,哪些陆运,争取把延城特色产品卖出去。同时可以销往邻国。”
孙知府:“是是是,下官回去就让人做个方案,明日给您送去。”
顾敬臣:“你放手去做吧。”
孙知府吃了颗定心丸,激动地道:“下官这就去。”
十年寒窗苦读,谁当初不是抱着一腔热血去治国为民,只是多年宦海沉浮,见识过太多尔虞我诈,渐渐忘了初心,变得小心翼翼,明哲保身。
如今忽然得到了支持,初心又被点燃了。
他得赶紧去弄啊,不然新的将军来了,又或者定北侯突然走了,就没人给他撑腰了。
孙知府小跑着下城楼去了。
顾敬臣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在城墙上站了一会儿,顾敬臣回了府中。
一入府,扬风便笑着递过来一封信。
顾敬臣瞥了扬风一眼,不解他如此愉悦的原因。他接过来信,看到了上面熟悉的娟秀字迹。
扬风:“永昌侯府的来信。”
还用他说吗?这字迹一看便知是何人所写。
顾敬臣想立马拆开信件,但他想了想,忍住了,快步朝着书房走去。
走到门口,看着要跟进去的下属,冷淡道:“你退下吧。”
扬风:“……是。”
关上书房的门,顾敬臣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
这一次的信很薄,只有短短两页纸。
顾敬臣一个字一个字看了过去。
“侯爷:展信佳……您半月前寄来的肉干,肉质鲜嫩紧实,味道甚佳,侯府欲购百斤送人。另,其余亲友闻之,亦有此意,拢共五百斤……葡萄干是否还有?若有,欲购百斤……烦请告知所需钱财,和上次的一并给您。”
前面一页依旧在说要买延城的特产。
不过,顾敬臣看出来了区别。上一次的信纸直接写了各个府中要多少斤,这次却是文字描述,未具体说明。
第二页中间来了两句:“延城是青龙国要塞,常发生动乱,侯爷身处其中,这几个月定深有感触。如此重要之地,定要委派一位精明能干的将军,一位爱国护民的父母官……”
意晚写到此处,怕顾敬臣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怕他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于是撕掉信件,重新写了一遍,多加了几个字。
“……定要委派一位像您一样精明能干的将军,像您一样爱国护民的父母官,方能守住我青龙国土。”
前面啰里八嗦说了那么多,实则这句话才是意晚最想说的,她只盼着顾敬臣能重视起来。
顾敬臣的确重视了这句话,然而,他的重点在另外四个字上:像他一样……
她在夸他!
为了不那么显眼,意晚又接着夸了几句顾敬臣,感谢他给她寄好吃的特产,帮她采购东西……最后按照一般人写信的格式,询问了顾敬臣的身体状况,说了祝福语。
“……延城风沙肆虐,望您天冷加衣,天干多饮水。盼安!”
她在关心他!
顾敬臣嘴角上扬,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顾敬臣把信反反复复看了两遍,终于将信纸收了起来,重新放回信封之中。随后,打开了放置在书架上的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放置着一封信,是意晚上次写的。
顾敬臣把刚刚收到的信也放了进去,盖上盒子,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他回复了意晚订货的事情,又说了自己的近况。
写完后,心仍旧平复不下来。他眼角瞥到了一旁快被自己翻烂的度人经,拿来一张纸,提笔开始抄写。
写了一遍后,心终于静了下来。
把自己抄写的内容放在了一旁的匣子里,和从前写的放在了一起。
这几个月,他把度人经抄了不下百遍。心情不好的时候抄写一遍,心情好的时候也抄写一遍,想念京城的佳人时更要多写几遍。
每次写完都能令自己平复下来。
而每次写完都有新的感触。
顾敬臣靠在后面的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全都是意晚的影子。而她信中所写的内容,都像是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一样。
她懂他!
他今日刚刚准备向皇上言明换一位将军来驻守延城,她便在信中提到了此事。
那孙知府也的确不是一位忠君护国之臣,从前对百姓更是没什么仁爱之心,甚是冷漠。
不过,据他这几个月的观察,这位孙知府倒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虽然常常明哲保身,袖手旁观,但也有热血之举。
想来这些年在官场上被压制久了才会如此。
孙知府寒门出身,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实属不易,轻易舍弃有些可惜,不如再给他一次机会看看结果。
能有这么一位懂自己,又与自己灵魂相契的女子,真是自己的幸运。
此刻顾敬臣的心已经随风飞到了京城去。
越想,越觉得心情美好,他睁开眼,打开一旁已经写好的信,又添了一句。
“乔姑娘的意思顾某都明白,定不负汝之意。”
第二日一早,孙知府早早来到了将军府中。看着一身劲装在演武场上练剑的顾敬臣,他道:“抱歉侯爷,打扰您晨练了,下官一会儿再说。”
顾敬臣:“说便是。”
孙知府连忙把自己昨日想出来的计策递给了顾敬臣。
这里面既有对于国内外贸易的想法,又有治理延城之策。虽然写得略显简陋,但也能看出来孙知府的用心,以及他的才能。
顾敬臣提了两条修改建议,把纸还给了孙知府。
“顾某是个武将,对如何治理城镇并不精通,也不如孙大人经验多,孙大人只要能遵循青龙国的国策,以百姓为本便是,其余皆可按自己的想法来。”
孙知府最喜欢这种放权的领导,他顿时喜上眉梢:“好,那下官把城内的大小官员召集起来商量商量如何?”
顾敬臣:“可行。”
孙知府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
他得赶紧制定出来措施,冠上定北侯的名字,这样不管将来哪一尊大佛降临到延城,都别想修改。
顾敬臣看着孙知府的背影,道:“去把孙知府的履历调出来,再查一查他这些年的作为。”
既然决定要用他,那就得调查清楚了。
扬风:“是。”
接下来这半个月,孙知府几乎日日跑来将军府跟顾敬臣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度,汇报完他就去忙。要么找人修改措施,要么安排下属去执行。
孙知府开始勤勉了,顾敬臣倒是闲下来了。
毕竟,当初顾敬臣之所以留下来就是为了延城战后重建工作。如今这个工作由最名正言顺的当地父母官接手,那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想来很快他就能回京城去了……
此时,意晚看着手中的信,怔了怔,沉默良久。
什么叫……不负汝之意?
他当真的懂了自己的意思?还是说……他误解了自己之意,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
意晚想到自己上次写的那封信,她觉得最后那番话似乎有些画蛇添足了。说不定顾敬臣真的误解自己爱慕他。
想到这一点,意晚发现自己心中的苦恼似乎不像从前那么重了。
心里有一块甚至像是被羽毛轻抚过一般,柔柔的,痒痒的。
没过几日,意晚就听说皇上在早朝时宣布派遣余副将接任镇北将军的职位,镇守青龙国北面。
余副将是京北大营的副将,顾敬臣去边关的日子都是他暂代主将之职。他是顾敬臣一手提拔上来的,说白了,是顾敬臣的人。
意晚听说了这个消息,这才明白自己自作多情了。顾敬臣并非会错意,以为自己喜欢他,他是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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