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连天战初休,周室江山待绸缪。
管蔡之乱心头忧,国运绵长志未酬。
前朝移民何所依,分化之策显英谋。
周公旦名垂青史,智慧之光照九州。
话说周朝初建时,天下未定乱纷纭,
周公旦来展雄图,宗法分封定乾坤。
嫡庶有别家业稳,国野分治民安身,
今日且听我道来,一段历史传古今。
话说这姬家的天下,重新安定。做为胜利者一方的周公旦却没有半点的喜悦之情。为什么呢?归纳起来,周公旦的忧虑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一个是怎么避免管蔡之乱重演,第二个是怎么保证新生的王朝基业长青、国祚不衰。咱们先说说这刚平息的管蔡之乱,周王朝在草创之初就收到了这份趁尔病要尔命的见面礼。原因不外乎就两个,宗室内斗和前朝移民的安置问题。解决宗室内斗跟保证国运长久有关,咱们暂且按下不表。
至于说安置前朝移民,就地集中监管的方式已经被证明是埋炸弹了,那剩下的选项还有斩尽杀绝和分而化之。斩尽杀绝倒是可以一招除后患。那话说回来,有句话叫兔子急了还得咬人呢,这么做风险忒大,况且搞种族灭绝,也极不利于新型王朝声誉和形象的树立。如此一来,也就只剩下分而化之这一条路了。但怎么分化?如何化?这个就考验执政者的智慧和谋略。
再说国运怎么长久?这得从体制上找原因。就宗室内部而言,传嗣没有成法,无疑是颗暗藏的政治炸弹。君主贵族生活比较安逸,往往子嗣就众多。也是因为他们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娱乐手段,那没事了干什么?只能是造小孩,所以子嗣就比较多。可是君王的位置就一个,但凡有人野心膨胀或者是煽风点火、骨肉相残的悲剧势必频繁上演。
在治国模式上,以史为鉴,并不是后世发明的。周公旦就已经清醒的意识到,夏和商这两朝的政权组织形式已经不靠谱了,周朝不能穿新鞋走老路。严格来讲,夏商算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王朝?更准确的表述叫部落联盟也行。把几个部落抱成团,一言不合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譬如说夏朝,带头大哥是姒姓的夏后氏,但是这朵小红花还得需要有扈氏、有男氏这些绿叶部落的扶持,这位置才能稳当。而一旦遇到有穷氏这类实力强劲的刺儿头,就容易发生悲剧。
商朝草创之初也曾经总结过夏王的教训,但是受时代所限,终究还是没脱离部落联盟这一个形式。饱受戎敌欺凌的周部落就是商朝通过结盟培养的打手,哪曾想昔日的丧家之犬越打还越来劲,打着打着就跟养蛊似的把自己打能耐了,最后竟然成了商朝自己的掘墓者。在周部落蜕变的过程中,商朝统治者心里是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一方面极尽笼络之能,先封季历为牧师,后封姬昌为西伯,期望周人能够一如既往的为己所用。而另一方面对姬姓部落的日益强盛则感到惶恐不安,下狠手将季历囚禁致死。
据说周文王姬昌也曾经被商纣王囚禁于羑里。周易就是他被关在监狱里,百无聊赖、万念俱灰的情况下演出来的。如此的软硬兼施,红脸黑脸轮着法的上场,但是依旧没能扭转覆亡的命运。所以纵观夏商两朝,宗室内外野蛮的丛林法则大行其道,百姓生灵涂炭,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初建基业的周王朝该何去何从呢?我认为周公旦之所以被后世尊奉为圣贤,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官德和人格,固然是不可或缺的,但是最根本的还是因为他对国家命运进行了深入的思考,谋划出在那个时代背景下近乎完美的布局。那了有效而稳妥的解决现实和长远的问题,现实问题就是前朝遗民安置,长远问题就是国祚不衰这。周公旦创建了两大相辅相成的国本制度,宗法制和分封制。
什么宗法制呢?我们解释解释,宗法制的基础就是周人在漫长的岁月中探索创立的嫡庶制。姬姓部落依靠农业兴盛,对于家业再大也架不住子嗣众多这个普遍真理,是有着切肤之痛的。于是就琢磨出嫡庶有别的制度。规定说了正妻所生的儿子在家族中享有优先继承权,这在一定程度上就缓解了狼多肉少的供求矛盾。
但是问题解决的依然不够彻底,如果正妻太敬业,嫡子一大堆,照样会争个头破血流。过去是个部落还好办。家庭有矛盾,氏族解决。氏族有矛盾,占卜解决。对占卜有意见,那你就自然天命。可现如今成了天下共主了,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切不可莽撞行事,那必须得有一个万全之法了。周公旦的办法倒是也简单明了,你不是子嗣多吗?多不要紧,你爱生多少生多少,咱们分成大宗和小宗,大宗就是嫡长子,这老大就只有一个。老大如果不幸死的早,没关系按照排行依次补位。
大宗之外,无论嫡庶一律划定为小宗。王朝君主称天子,大宗便是储君。小宗你也别着急,降一级安置做诸侯,诸侯的大宗也称为太子,可以继续做诸侯。小宗再降一级安置,做卿大夫,卿大夫的大宗就叫世子了,可以继续做卿大夫。卿大夫的小宗也同样降一级,被安置做士,也被称为国人。士的大宗可以继续做士,那你士的小宗呢?对不住你降为平民,这就彻底脱离宗法圈了。老老实实干活,自己养活自己。天子的地盘称为王土,诸侯的地盘称为国土,卿大夫的地盘称为采邑,士的地盘称为禄田。平民没地盘,只有一膀子力气,所以就有了“公食贡,大夫食邑,士食田,庶人食力”这个说法。
或许有人觉得以出身定终身的世袭方式,这玩意儿太不公平了。那你不妨回味一下公天下面临的纠结,如果分大小宗不是以嫡长而是论贤能,结果还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说你能耐,我说我本事,各有各的标准。上哪划定一个统一的线呢?更要命的是子嗣的脸上没写着未来,谁兴业谁败家,或许是天知地知可偏偏人不知。只有唯出身论,才能让所有人都闭嘴。这是最简单的一条线。
需要说明的是,宗法制所确立的世袭规则非是自动继承。对于一些重要的官职爵位,天子的册命存在着有效期。父亲死了,大宗子嗣想继承官职爵位,得天子点头。重新册命才能作数。如果天子驾崩,原先的册命即时失效,继任天子可以重新册命,也可以新官不理旧账一笔勾销。王权在很大程度上就体现在掌控少数关键位置的册命之权上,照《礼记》的说法,“就是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君主恩威立显,宗法圈的天子、诸侯、卿大夫、士就组成了整个王朝的贵族阶层,掌控着全国所有的土地。
贵族之下有平民,平民之下还有奴隶。奴隶主要就是战俘、罪犯组成。其对应的社会治理结构就是国野分治,也被称为乡遂制度。国不是咱们现在国的概念,是指天子和诸侯的都城。贵族带着他们的奴隶住在那里,都城近郊叫乡,留给处于贵族阶级最底层的士来居住。他们基本上都是聚族而居,属于王朝的自由公民。享有发表政见,接受教育,获得选拔等权利。但是要服兵役和劳役,也是唯一的兵源阶层,军队的将领则必须出自更高阶层的贵族。
野又称为遂或者是鄙,泛指广大农村地区。从事农业和工商业生产的平民都在这个地方居住,称为庶人或者是野人。平民是没有恒产的,特别是土地,没资格也没有必要分大小宗。他们不必聚族而居,而是按照地域邻里进行划分。他们没有任何权利,只能拼命干活交足税。所以毫不夸张的说,基于宗法的等级制度是全方位无死角,不同的阶层对应着不同的居住地、政治权利和职业。
在宗庙、姓氏、名字、婚姻、礼器以及上面的铭文,还有礼乐服饰等方面,对不同的阶层都有明确而细致的规定。什么级别的人大到住,什么地方,干什么事儿,小到穿什么衣裳,听什么曲儿,以及在世该怎么活着?死了该怎么埋的都是有章可循的。现代人如果说你穿越到那个时代,你可千万别随意胡来,否则真格的了后果自负。
宗法讲完了,那么周公旦又是如何实施分封制的呢?列为看官,咱们下回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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