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8月1日凌晨6点30分,全在千叫醒正在睡觉的韩国船长。
他恭敬地说道:“船长,有其他的船只消息,请你到操舵室接电话。”
被叫醒的韩国船长崔基泽不耐烦的从全在千身边挤过,狭小的过道上,全在千被崔基泽撞到发出一声闷哼。
崔基泽踏入操舵室后,拿起电话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他回过头刚要开口质问全在千,却看见船上另外三个中国船员,正持刀将他围在了驾驶室里。
见众人拿着刀一脸狠厉的看着自己,崔基泽仍然趾高气扬的大声呵斥道:“你们要干嘛,想要造反吗!”
在崔基泽的眼里,这群中国人都是软弱无能的贱民,自己动辄对其打骂叱喝,平日里连屁也不放一个,他不相信,眼前的几个人敢对自己动手。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三人手中的长刀和狠辣的神情。
当刀子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让这个飞扬跋扈的韩国人终于怕了,他想张嘴求饶,但鲜血却沾满了他的喉咙,让他只能发出最后的惨叫。
崔基泽惨死后,这艘韩国远洋船上立刻掀起了一场屠杀,那些平日里被欺负的老实人化身成了恶魔,举起武器挥向了曾经的施暴者们......
1996年8月24日,屠杀过去半个多月后,这艘远洋渔船在日本海域被日本海上巡逻队拦截,船上的6名中国船员被逮捕,随后引渡到韩国受审。
此时,船上所发生的一切已经传遍了中韩两国,韩国国内民情激愤,强烈要求重判。
而韩国政府也在简单审理之后,将6名中国船员判处了死刑。
国内不少人听闻后都觉得此案量刑过重,一个叫做赵峰的中国律师,找了一个韩国律师为6名船员辩护。
这名叫做文在寅的韩国律师顶住压力,多次调查审问后,终于将这起案件全部还原了。
1996年6月,全在千带着6名20多岁的朝鲜族同乡,来到这艘名为佩斯卡玛号的远洋渔船上当船员。
他们,出海之前,已经在跨国劳务公司那里抵押了两万元现金。
这些押金都是各自从亲朋好友那里借的,加上机票这些费用,几人在登船之前就已经花费了不少的费用。
“佩斯卡玛”号隶属于韩国太阳水产公司,载有7名韩国船员和10名印尼船员,接上7名中国朝鲜族船员后便可出海捕鱼。
这是一艘中型渔船,排水量达294吨。如果满载渔获,必将收益颇丰。
彼时韩国经济富裕,通常只有家境不佳的人才会从事危险重重的远洋捕捞。
因为缺乏人手,渔业公司还会招募外籍船员。
这是崔基泽第一次担任船长,韩国船员李仁锡也刚刚从二级航海士提升为一级航海士。
幸存的李仁锡回忆,他与中国的朝鲜族人心理上很有亲切感,交流起来也顺畅。这点亲切感,成了他后来保命的关键。
由于全在千在中国船员中文化最高,还干过14个月海员,上船后船长崔基泽宣布其为二级航海士,与一级航海士李仁锡轮流负责操纵室。
1996年6月16日晚上,“佩斯卡玛”号渔船起航了。
目的地菲尼克斯群岛海域位于太平洋中央,那里有着有着数不清的金枪鱼群。
船长崔基泽的年纪在韩国船员中算小的了,但不过33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了多年的航海经验,连五十多岁的机械师金新日都对他毕恭毕敬。
在几名中国船员面前,崔基泽总是板着面孔,全在千没有将他的态度放在心上。
毕竟彼时的韩国是发达国家,崔基泽又是这样一艘船的船长,同他们这种从东北小村庄出来的贫困农民差别太大了。
启程的第二天一早,身高一米八的甲板长姜仁浩叫出全在千,让他教其他的中国船员绑鱼绳。
然而在晃晃悠悠的甲板之上,除了全在千以外的其他6名中国船员都晕船了,连早饭都吐出来了,表情十分痛苦。
姜仁浩见状,便用脚挨着踢了他们的屁股,大骂他们没用。
7名中国船员中的6人从来没登过船,更没有接受过任何海员的训练,对捕鱼完全是零基础。
他们对船上很多专业工具叫不上名来,也不知道如何使用。
看着手足无措的中国船员,脾气暴躁的姜仁浩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在对中国船员的施暴中,姜仁浩是下手最狠的,他不光打骂中国船员,对印尼船员也一样施暴。
航行的前几天,全在千作为中国人里唯一拥有海员经验、年纪最大的人,所以并没有受到殴打和辱骂。
但很快,全在千的第一次挨打就来了。
这天全在千正在忙碌,姜仁浩突然让他下到甲板下来,全在千到了之后,姜仁浩斜着眼睛看了全在千一眼之后,质问他:“怎么来这么慢?”
没等全在千回答,姜仁浩就一拳打在了全在千的脸上,全在千鼻子被打得瞬间出了血,他忍住剧痛连连道歉。
看到全在千示弱,姜仁浩停下了手:“以为我之前没打你,以后就不会打你?”
全在千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再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愤怒无济于事,全在千想到家中的妻儿老母,这份屈辱只能咽下去。
然而,全在千等人的妥协并没有任何用处,反而换来了更加残暴的殴打。
每次,只要韩国人不爽,就会来找中国船员的麻烦。
扇耳光,让跪下,他们变着法儿的折磨中国船员们,将一切戾气统统释放在他们的身上。
后来,全在千向同他一起轮班的一级航海士李仁锡说,能否和船长说一下,不要让甲板长这样打人了,大家都受不了。
李仁锡是几个韩国船员中唯一没有对中国船员进行施暴和侮辱的,但此时他也只能说:“甲板长打人,船长都没说什么,我去说些什么也不管用。”
尽管他有些同情中国船员,但在其他强势的韩国船员面前,李仁锡也做不了什么。
完全没有经验的外籍船员让捕捞工作效率大大低于预期,船长崔基泽也变得越来越烦躁。
6月26日,全在千等人写了一封信,大概意思是韩国船员的殴打与辱骂让大家心生恐惧,面对打捞工作都有些力不从心,船员们希望船长和甲板长能改变一下现状,停止对其他船员的殴打。
这封信写好之后被交给了李仁锡,全在千希望李仁锡能够把这封信转交给船长。
尽管李仁锡对船长也有意见,但他不认为这样一封信能够改变船长以及其他韩国船员的暴戾。
船员们在不安中等待了一天。次日5点,全体船员和船长、甲板长来到船尾进行首次投绳作业。
崔锦浩因为动作迟缓,成了当天第一个被打的船员。
姜仁浩一边骂他,一边用捕鱼器具敲向他的头和耳朵,将他打得满脸是血。胆小的崔锦浩连血都不敢擦,只是低着头继续挂鱼饵。
船长崔基泽则是将怒火烧向了白忠范。
白忠范的鱼饵老是挂不好,崔基泽则是拿起旁边的鱼砸向他的后背和头。
情绪紧张的白忠范越发手忙脚乱,崔基泽见状直接将白忠范放倒在地上,用脚踹他。
李春胜也没能幸免,崔基泽用捕鱼材料砸到李春胜的面部,砸得他鼻血直流。
与腼腆的崔锦浩和白忠范不同,李春胜被打后开始躲闪。
没想到这更激怒了崔基泽,崔基泽拿起铁器追打李春胜。
中国和印尼船员面面相觑,都担心自己也会遭到崔基泽殴打,停下了手头的活。
船长和甲板长索性结束了早上的投绳作业,但并没有停止殴打。
对当天船员们的表现,用李仁锡的话说,是“忍无可忍”。
崔基泽认为外籍船员们愚不可及,唯有继续惩罚他们才能促进船员们的学习能力。
他让船员四肢伸直支撑身体,用棍子敲打每个外籍船员的屁股。这是当年韩国流行的惩罚和羞辱他人的方式。
崔基泽让李春胜跪下,李春胜乖乖就范了,但崔基泽让李春胜跪着往前走,李春胜迟疑了之后没有动。
崔基泽看着就要用手里的铁器去敲打李春胜的头,但李春胜只是一偏头,崔基泽就打到了李春胜的肩膀。
被打中的李春胜再也无法忍受,站起来一只手抓住崔基泽手里的铁器,另外一只手锁住崔基泽的喉咙。
见李春胜敢攻击自己,崔基泽愤怒的喊道:“拿斧头来,我要砍死这帮中国人。”
眼看二人缠斗在了一起,其他韩国船员拿起武器就要往上冲。
这时候,剩下的几名中国船员再也忍不住怒气,拿起武器纷纷怒吼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临死前也要拖个垫背的!”
见中国船员开始反抗,在一旁观望的印尼船员也纷纷拿起自己身边的器物和韩国船员对峙起来。
这一次,所有的弱者都站在了统一战线上,罕见的团结了起来。
原本想要上前解救崔基泽的韩国船员们,也纷纷停下了脚步,他们诧异的望着眼前团结起来的中印船员,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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