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大潭的小宇宙
薛蛮子是谁?
UT斯达康创始人、中国电子商务网8848前董事长、中华学习网前董事长、微博大V,被周鸿祎带上高帽子的「中国天使投资第一人」。
投资过的公司包括李想的汽车之家、方三文的雪球,也包括几十个空气币项目...
前半生的他在家庭背景和时代浪潮助推下,主动或被动安装上数不清的人设和经历,围绕在他身上的标签title层出不穷。
或是世俗意义上地位与成功的代名词,亦或是投资骗子、币圈大割、嫖客......即使知道所有的标签,实际上我们对他还一无所知。
那么,薛蛮子是谁?
这次采访中,他两次介绍自己,都是从出生这件事说起。
01
第一次介绍是围绕在已过去71年的出身背景:
我生活在一个北京的高干子弟学校
“我叫薛蛮子,我 1953 年 2 月 18 日,71 年前生在北京。我在北京生活在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优渥的环境,我父亲是北京市的副市长,我小学是北京第二实验小学。我们同班同学有四个国家领导人后代全是小学的同班同学。我生活在一个在北京的高干子弟学校。”
这种生活环境“从小见的世面大,见的人多”。
父亲好友是中国历史学会主席,从小培养了对历史的爱好,而后高考恢复,以出色的外语水平考上中国社科院历史研究所“中外关系史”研究生,他说自己聪明,但没否认幸运。
“就是幸运,那个时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读了1年研究生之后,美国驻华大使馆的重要官员为薛蛮子写了一封推荐信,获得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全额奖学金,赴美留学,研究东亚历史。
薛蛮子在美留学期间认识了孙正义,他的第一个老板,他认为孙正义是他人生第一个贵人。这个祖籍福建的日本人,骨子里流淌着闽南人冒险家的血液。
他这么描述孙正义:野心极大,永远做最大的事,一个极为猖狂的家伙,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1991年6月,薛蛮子回国,投资25w美元与陆弘亮和王祖光组建Unitech,之后和吴鹰的斯达康合并成立UT斯达康(小灵通),获得孙正义3000w美元投资。
2000年3月,UT斯达康上市。
2001年,薛蛮子抛售UT斯达康股票,几年前投资的25w美元变成了1.2亿美元。
UT斯达康美国上市
财富自由之后,开始天使投资人之路
大潭:这么多钱来的时候能把持住吗?
薛蛮子:不就开始自个瞎几把投吗?投了100多个天使。我们做的最早的移动互联网,投的汽车之家,投的蔡文胜的美图秀秀,投的移动互联网,投的这个互联网金融。
大潭:因为有钱了开始到处投?
薛蛮子:也不光是有钱,我喜欢干这个事儿。
大潭:你肯定投资是有一套策略的嘛?您觉得这个策略是什么?
薛蛮子:人靠谱,事靠谱,价钱不贵,就投。
大潭:你觉得什么样人是靠谱的?
薛蛮子:我见的绝大部分人,很少有靠谱的。
大潭:那你靠谱吗?
薛蛮子:不靠谱,哈哈,但是我有特殊的能力优势。能力就是抓到趋势的能力,抓到趋势的能力无人能及,我在全中国,每一个机会都抓到了,那么早下农村,当时没有人想起来去考大学,我不仅敢考大学,没有任何文凭,我敢去报考研究生,全中国就我一个人。
薛蛮子在美国
薛蛮子并不避讳地说自己不靠谱,从他所做的很多事情和被赋予的标签也能看出来多不靠谱。或许在过去那个信息封闭的年代,家庭和周围环境给予的信息或许才是薛蛮子真正的贵人。
薛蛮子也曾牵线马云和孙正义的合作,2001年UT斯达康在北京开完董事会,他们找了5个互联网创业者跟孙正义见面。
5个人中只有马云一个人会说英语,唯一一个跟孙正义直接沟通的人,之后孙正义和UT斯达康投资2000w美元给马云。
这笔投资给薛蛮子带来了几千倍回报,但他坦然讲,这个投资完全是运气,全是蒙的碰到了,只是因为孙正义投90%,根据协议他们必须跟投10%。
他当时觉得马云是个大忽悠,考了三年才考上杭州师范,没看到他的过人之处,就胆大,唯一会说点broken English(蹩脚的英文)。
马云和孙正义
投资就是投人,需要接受失败
大潭:在接触这些项目的时候,你觉得判断一个好项目关键点是什么?哪些特质的人你会愿意投?
薛蛮子:人,就是人,这个靠感觉。首先是人品,第二个能力要强,学习能力和好奇心。真正能成功的创业者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一万个人有一个就不得了。
大潭:你能不能举个例子,有哪些好的项目?
薛蛮子:我觉得少有的能力强的人是李想,连大学都没念。非常实在,非常懂客户需求,非常谦虚的一个人。情商高,情商极高。我见过情商最高的人就是他。
大潭:这些项目里面,你觉得这些项目跟现在做的事儿(Web3)有没有哪些不同的地方?
薛蛮子:现在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科技含量要高得多,现在光凭一个商业模式没有用。
大潭:以前大概率你投是投人,现在是你要看科技,要看技术。
薛蛮子:我们现在投的绝大部分还是没有真正的需求,现在Web3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伪需求,没有几把需求,所以现在一直没有屌用,结果就是这个局面。都是几把忽悠,绝大多数人都借着这个Web3的名义来发横财。
大潭:第一次接触Web3是什么时候?
薛蛮子:也是平常聊天,见我的人多嘛,说有个孙子叫中本聪,说这个人是个人物,这才知道有比特币这玩意儿。怎么能把人的信任能够在商业中采取一个区块链去中心化的方式,这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
大潭:进入这个行业之后,你是怎么样开始起步的呢?
薛蛮子:是就开始投呗,先找些傻逼先练手,中国最早的这些区块链项目,一年就投 60 多个。
大潭:刚起步的时候也亏过很多钱吧?
薛蛮子:没有赔过钱的人都是吹牛逼。赔钱不是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事,投资肯定是有赢的、有输的,这很自然的事情,很正常。接受不了失败的人,你根本连资格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02
第二次介绍是说微博名字:
大家都觉得好玩,至少粉这么一个孙子
“这名字就是个四川话嘛?我父亲是四川人,我生下来九磅半重,就是个胖子的意思,蛮子就四川话的意思,小胖子叫小蛮子,所以就一下子叫了这名字,在我微博粉丝起了巨大作用,大家都觉得好玩,至少粉这么一个孙子。”
当问到「中国第一天使投资人」的称呼,薛蛮子说当时他生日,周鸿祎瞎吹捧,被人写进杂志。
“给我这么个官,没有几把用啊!”
那段时间也是薛蛮子人生中非常风光、名利共存的一段时间。
早期投互联网,盆满钵满。
中后期玩互联网,做慈善、讽刺嫖娼,获得一众企业家和名流支持。
薛蛮子那时上千万粉,像他所说,每天就是网上的皇上,像批阅奏章一样。捧得越高,摔得越惨,从哪里获得掌声,也会从哪里收走。
谁也没想到,2013年8月,薛蛮子因涉嫌嫖娼被北京警方抓获,微博大众哗然。
面对负面舆情,薛蛮子:我不在乎
大潭:那个时候是你人生的辉煌时刻,一下子全网皆知,什么感觉?
薛蛮子:没事。那是什么事啊?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很自然的一件事,物极必反,我之前是碰上好时候。
大潭:像这种事发生,对你来说无所谓?
薛蛮子:不会,那有什么?该怎么玩怎么玩,该怎么干怎么干。
大潭:你说这些事,嫖娼还有割韭菜等等这些负面的新闻来了之后,你身边朋友可能会刻意的去远离你吗?
薛蛮子:极少极少,认识我的人,没有人因为我找过女孩就离开我,绝大多数人不在乎这事,我也不在乎他在乎不在乎。
薛蛮子被捕央视采访
薛蛮子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负面影响的事情,采访中也一直自诩是孙子。跟薛蛮子有过交集的洪晃,曾经在播客里面讲述薛蛮子的趣事。
“嫖个娼都不付钱,至于吗,但他一直很抠门,请客都不自己买包子,只供应盘子和叉子,最多给点酱油西红柿酱,只提供佐料,不提供食品...”
“他是在纽约华人里头,80年代90年代初的时候最有钱的...被他窜掇去买房,超级能忽悠...刚搬进去第一个月就被人抢了...请客吃饭...最多来点冻饺子。”
“就这么一个大忽悠,薛蛮子绝对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
历史长河中我们是微尘都不到的人物
啥都不是,都是归零的
大潭:那你觉得自己现在有取得了一些成绩吗
薛蛮子:全是蒙的,巨大的运气成分和一定的努力。70% 以上是幸运, 30% 是个人努力。你完全不努力肯定就彻底是个臭狗屎。你的辉煌在历史长河中啥都不是,狗屎一根,你做个什么玩意啥都不是。实事求是地说,我们都是非常卑微的小人物,事实上全是一些工具而已。所有的这些人,包括孙正义,都是因缘耦合,都是蒙的,运气的成分大于everything,到最后直接坦然地承认运气是主要部分。
大潭:那总得有点特质。你自己身上特质是什么?
薛蛮子:胆子大好奇心强,喜欢研究事,喜欢蒙,很早的蒙,蒙到了一个趋势,能看出来什么方向,自以为看准什么方向敢去做,不怕赔,不怕失败。
大潭:选择方向之前不知道对不对?
薛蛮子:没人能看得出来什么是对的,都是蒙的。对相信的事情做出了一定判断,看是不是在那个时间中最适合做的,你的才能、能力、社会关系是把所有的机会放在一点上,或许有一点点成功的机会,不然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薛蛮子与李笑来
大潭:很多人骂你是骗子、是镰刀,你怎么看?
薛蛮子:这只是很自然的事,哪有一个人赚俩钱不是骗子的,从小这个受到的争议多了,凡是出了名的人都是有极具争议的人。
大潭:你觉得自己是骗子吗?
薛蛮子: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是骗子?那说这的就是缺智力的人。那我给你 20 万美金,你给我骗出一亿二千万,你有本事骗出来,你就是天才。没有一个人不经过无数的诋毁,无数的打击,都是这样。你看看周鸿祎,你看看蔡文胜,每个都被骂的狗屎一样的。
大潭:所以你觉得不是你的问题?
薛蛮子:不是,我觉得整个社会都是如此,有点争议是自然的事情,我至少不在乎。赚钱就行,做生意嘛,这个事符合商业的逻辑就可以了。
大潭:但如果背负骂名了,或者伤害了一部分人呢?
薛蛮子:不是,伤害别人是有意和无意的,只要你不是有意的,没问题,事后发现车过去了,压死了一个小鸡,那怎么办?没办法。
大潭:所以你觉得这是商人应该做的事情?
薛蛮子:商人首先要做符合商业逻辑的事,一定是公司利益最大化的事儿,这是你的责任,你干的就是这事儿,不是来做公益的。
大潭:但是放长远看,名声就会被影响到吧
薛蛮子:肯定是一个balance,不可能做那个断子绝孙的事儿。
大潭:今天视频发出去之后,应该还会有很多人骂你
薛蛮子:不在乎,爱骂不骂,我死得了吗?没事,也少不了块肉。人生本身是没有意义的一件事情,非得把这事弄高高在上,意义无比大,最后是失望了,因为它是个虚妄的东西,人是一个极为渺小的碳基生命,啥都不是,别把自个儿太认真了,不用去干坏事,但是绝对不要希望清史垂明,干个什么就能怎么着,没戏的。
大潭:对你来说有没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
薛蛮子:最重要的就是人生中,喜欢的、重要的人,重要的事极少,一定要认真,热爱的人也极少,一定要珍惜他们。其他人绝大部分人是无所谓。自个记得住名字的人不过50个人,一样的道理。
大潭:经历过这么多投资,你的商业目标是什么?
薛蛮子:好玩诶,觉得有意思,那么老几把头子还能一遍一遍的找到机会创造奇迹,不就是个虚荣的事儿吗?玩儿吗?一个成功的创业者,创业一定不是为了钱。每一个成功的创业者,他之所以成功,一定是钱以外的东西,一定有深深的热爱。你让马云不做电子商务,你让李彦宏不做搜索,他免费倒贴,他也会干这个行业,他必定对行业有个热爱才能行。
大潭:关注我们公众号的年轻人比较多,你对现在的年轻人有什么建议吗?
薛蛮子:年轻人首先不要急功近利,年轻人最大问题是急吼吼想马上做一件事,所有的人想游泳都得喝点水。永远都是先会爬再会走,没有一个人能够上来就能走的,所以人没有一个简单的长期主义思想和准备,是什么事也做不了。年轻人首先要有好奇心,第二要愿意为这好奇心付出代价,明白吗?除了胆子大之外,首先不能是急功近利,短期的行为、炒一把这种都没戏。天底下到处聪明人,智力比你多得多的人,蒙运气不是前途,一定是充分理解到自个优势,世界上70亿人,69亿人干不了的事,但这一件你能做,如果跟人做的一模一样的话,事一点戏都没有。
大潭:这个属于心态,具体从业方向你有什么建议?
薛蛮子:方向是做喜欢的事,不要因为表面看着能赚钱,一定热爱这行。首先要自知,然后再知人。连没有自知之明怎么能有知人知能呢?自个都不知道自个吃几碗干饭,不知道自己的优点和缺点,那没戏,绝大多人都是傻逼,不了解自己、没有自知之明,人类的毛病是一致。
大潭:那怎么样做到有自知之明呢?
薛蛮子:碰得头破血流呗,不自知每次都倒霉,时间教会自己,由于对自己没有明确的判断,吃亏一定是,很迅速的报应。
薛蛮子的回答或许有些通俗,或许像长辈似地教诲,但你仔细翻看薛蛮子过往故事,发现他从年轻的开始便如此,也急功近利过,也短期炒一把过,也不自知过,也头破血流过,也没有明确判断报应过......
大道至简,人人都知,但真正“知行合一”的人寥寥无几,或许就像薛蛮子所说“人类的毛病是一致的”,他亦如此。
老实说,听那么多前辈给年轻人的建议,还是更喜欢雷军回答的:我建议不要给年轻人太多建议,相信他们就好,不要规定让年轻人只能干什么,或者只能怎么干,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无限可能。
那么,下一代是web3.0吗?
未来还在航行,公路依旧建造
大潭:那你觉得这个行业大多数人是投机者吗?
薛蛮子:对区块链有深深的信仰和有自己的认识和理解,这是极少数的人,这些人都是believer。95%投机性为主,在币圈绝大部门玩的人都是来发财的,发一笔快钱,我是个投机者,非常优秀的投机者,绝大多数人都是投机者。
大潭:对 Web3从业者,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薛蛮子:现在Web3做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像样的应用深深地挖到客户需求,第一,需求方面能看到别人没看到的东西;第二,供应方面找到一些能够使用的工具,比如 AI ,能够给区块链世界能带来什么样,必须有自个的真才实学和真正理解才能有机会,不然的话是个傻逼的事。跟人干的是一模一样,你有什么戏呀?一定是对供需双方有深刻了解的人,才有机会。
1993年9月,美国实施信息高速公路计划,之后人类在这条高速公路上修建无数信息。从web1.0的只读、web2.0的读写交互和实际场景应用,到2009年1月,高速公路上诞生了比特币,web3.0的内容数据和财产归属权提上高速公路议程。
有信仰的人认为这是新时代货币,属于自己的财富让无数掘金者趋之若鹜。一切共识根源是自由,区块链是工具,时光机就在眼前。
这里见证了不同的世界、文明冲突和文化交融,人性以高倍镜快速放大展现在眼前......直至现在去中心化大航海时代已来,这条高速公路已成为我们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现实世界正由高速公路控制,信息爆炸时代给了人人表演的舞台,一波接一波上演着世界的割裂和折叠,但不变的依旧是供需关系。
薛蛮子也只是沉浮其中的投机者之一,只是吃相不好看了点,whatever,highway don't give a 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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