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在东北有位神奇人物叫王恩庆,据说他出生时被开了天眼,所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能准确预言出相声大师的生死,因此很多人都慕名而来。但他却未能看破自己的劫,最后因透露太多天机而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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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90年代初,我应聘到黑龙江省政府机关车队,有幸给当时任五大连池市委书记的黎书记开车,直到他调离。
我记得那是个夏末秋初的早上,刚上班,黎书记就让秘书——也是我的一个好朋友——通知我,要去市殡仪馆走一趟。
在车上,我从黎书记和秘书的谈话中得知,前几天有个司法局的副局长去世了,是个女的,据说死法很蹊跷。因为此前她找高人算过,说她当日有血光之灾,叫她不要出门,可她偏不听,最终遭遇不幸。
这件事也成了当地的头条新闻,好多人都在传。黎书记说要在追悼会上“好好找家属谈谈,党员干部怎么能带头搞迷信活动呢?”因为这位副局长的老公还是本市的一位副市长。
没想到这位副市长的解释让黎书记哑口无言。听秘书说,那位副市长对黎书记说,他妻子前些日子娘家遇到点事儿,一时不知如何破解。有人建议她去找一个叫“王恩庆”的高人,说此人在当地被称为“王半仙儿”,很多事都能提前掐算出来,肯定有破除之法。
于是这位司法局的女副局长就去找王恩庆,没想到王恩庆说:“你娘家的事儿根本不算个事,是因为你最近要厄运缠身,所以先给个征兆。本月X日是你大凶之日,千万不可出门。躲过24小时后,你没事儿,你娘家的事也就自然迎刃而解了。”
女副局长回来后跟老公说了这事,还煞有介事地把那个日期记到月份牌上,准备到那日跟领导请个事假。谁料想到了那天,一大早她就接到地区司法局的通知,要她立刻前往黑河汇报工作。党员干部嘛,自然要听从上级的安排。此时一心以“工作为第一要务”的女副局长,也顾不上什么“半仙儿”的嘱托了,立刻叫上司机前往黑河。
这一去悲剧就发生了,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一起多车连环追尾车祸,其他人只是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只有女副局长不幸当场身亡。
“哎,只能说‘天意如此’。”副市长叹了口气。
黎书记劝慰道:“也许就是一种巧合,你不要听世人瞎说,哪有什么‘世外高人’、‘半仙儿’?不过是巧合罢了。”
“是真的,”副市长抹了把眼泪坚持说,“因为我还听老婆说过,在她认识的人里,有个五大连池劳改农场的政委,他说他们那里从来没有犯人越狱。因为只要有逃跑的犯人,狱警就会去请教王半仙儿,经他的掐算指点后,很快就能抓回罪犯。因此跟农场的犯人提起王半仙儿比狱警都管用。犯人们都不用再做教育,因为从没有人能越狱成功。”
这事让黎书记感到很惊奇,也许就是此刻他萌生出一个要亲自见见王半仙儿的想法。因为当时他也是在工作上遇到好多棘手的问题。他是外来的,虽说有些政绩,可还是处处被当地关系网掣肘,有些事情很是挠头。
黎书记又安抚了副市长几句话,最后还是忍不住警告他:“咱们党员干部,任何时候都要坚持党性原则。你妻子的死也许就是个巧合,那些不恰当的说法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继续散布传播。我们党员都是唯物主义者,绝对不能轻信这种无稽之谈。”
副市长虽然对此事不再提起,但在当地,民间还是把女副局长之死传得沸沸扬扬,当然也更让“王半仙儿”声名远播。因此我也不由得对王恩庆产生了好奇,决定有时间去一探究竟。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驱车赶往王恩庆所在的村庄,随便找了个上岁数的人一问,老人家就打开了话匣子。
“王恩庆先生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周边的村庄,甚至有些外地人也慕名而来,希望得到他的指点。他的故事已经成了五大连池一带的传奇,大家都说,王半仙儿虽然其貌不扬,但他的智慧和洞察力却是非凡的……”
我听得云里雾里,这,这哪像一个村夫说的话呀。
“因为有他的存在,我们这个小村庄都有了一种神秘而又温暖的力量……”老人家乐呵呵地还在说,最后才补充一句:“这都是孙子教我的,他已经把王半仙儿的事迹写进作文里了。”
怪不得我听着奇怪呢,原来是孩子的作文。
这个热心肠的农村大伯还告诉我,别看王恩庆长得其貌不扬,平时少言寡语,但是经常会语出惊人。因为村里一开始也没人注意到他,后来他在遇到某个人时,突然会说:“你家近日里会发生什么什么事。”村里人都暗地里嘲笑,说这个人神经吧,怎么疯疯癫癫地胡言乱语。可是日子长了,大家发现,很多事情还都让他“蒙”对了。
比如有一次,他遛弯儿时碰到村里的李大娘,笑呵呵地对她说:“今天捡了个双黄蛋吧?”
“没有的事儿。”李大娘说,因为下午她已经摸过鸡窝了,只捡出几枚正常的鸡蛋,按理说今天的收获就到此为止了。听王恩庆如是说,回家后的李大娘忍不住又把手伸向了鸡窝,还别说,真的有一枚超大个儿的鸡蛋,不用打开也知道是个双黄,登时乐得她合不拢嘴,不住地说:“这个‘王半仙儿’,还真神了。”
还有一次,王恩庆告诉张家的小强子,说他三天后会在集上遇到一个重要的人,这个人就是他未来的生意伙伴。当时张小强一直想进城创业,可老爹不同意,害怕他被人骗了。没想到三天后,张小强帮老爹在集市上买斗笠,遇到了一个外地来的商人,不光下了大订单,还与张小强越说越投机,最后两人一拍即合,真的一起合伙做生意,且越做越大。
“真的这么神奇吗?”我有些怀疑。
“你还别不信,”大伯说,“这都不算什么,最神奇的是王大娘孙子生病那次,本来医生都束手无策了,后来王大娘想起了王恩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到他。王半仙儿沉思片刻,说,你家的病根不在孩子身上,而在你家的东墙下,那里有块发霉的石头,你把它挖出来,孩子的病就会好。王大娘半信半疑,回家后不顾儿子媳妇的劝阻,真的在墙角挖出一块霉石头,不久后她孙子的病就好了。”
“这也太神奇了,他不会是什么神仙下凡吧?”我打趣地问。
“也不是什么神仙,但我老娘活着时说过,这王恩庆出生后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他都下生七八天了,还没睁过眼,他娘非常着急,就怕孩子有残疾。直到一天打雷下雨,天上电闪雷鸣之际,他娘怕吓到孩子,就将他抱起来。可就在这时,突然看到孩子的小脸上睁开了三只眼睛。有两只是正常的眼睛,另一只长在额头。吓得他娘手一松,被丢摔在炕上的王恩庆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再抱起看时,第三只眼睛没了,从此与普通孩童无异。”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被开了天眼了吗?所以人们才叫他‘王半仙儿’。”老人家说。
我听后啧啧称奇,问:“找‘半仙儿’算卦一定很贵吧?”
“不要钱不要钱。”老人的手不住地摇,“王半仙儿给人看事从不收钱。”
“不收钱?”这倒让我很是意外。现在的人,巴不得找寻生财之路呢。
“是呀是呀,”老伯告诉我说,“可大家怎能让他白受累呢?所以每次去他家都自觉提上些米呀、面呀、芝麻、豆油什么的,算是一点心意。”
按照老伯的指点,我很快找到了王恩庆的家。远远地看到一个五十多岁,身材单薄清瘦的人站在门口,此人长着一张大众常规的脸,看起来真的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此刻老人正慈祥和蔼地看着我。难不成他能算出我今天要来?
没等我发问,老人上前先我一步说道:“小哥且到那边树荫下乘凉,我马上就要迎接两位‘重要’客人,等我打发他们走后再与你续话,”
我很奇怪,依言走到一棵大树下。远远看见远处驶来一辆警车,车门开处,两个盖帽叔叔扑打着被车扬起的尘土,走向正等在家门口的王恩庆。说他们是来调查是否有人搞迷信活动,原来他们也听说了王恩庆给人“看事儿”的事。
没想到王恩庆早就算到他们会来,不等他们开口,就一语道破他们为何而来,还说出了一人家中的隐秘。把两个盖帽叔叔惊得一愣一愣的,当场就呆住了。后来经过调查,王恩庆给人看事不但很准且都是免费,从没有收过钱,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送走了两位警察王恩庆这才礼貌地把我让进家门,也洞悉一切地说明了我的来意。本来没什么事要问,不过是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现在我的好奇心已经得到极大满足,就不想再耽误他的时间,所以短暂相会后即告辞。
后来我又陪黎书记去了一次王恩庆那里,原来他也对“王半仙儿”产生了好奇,再加上他最近碰到了一些棘手的事。作为一个县级市的一把手,孤身一人独闯一个陌生的政治环境,所遇到的困境可想而知。当时的黎书记一心想回北京,想回去照顾年迈的父母。
那天王恩庆如上次一样,早早地等在门前,一见我们前来,立刻弯腰抱拳,口中说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黎书记笑了,说:“你这句话,是不是每个人来了你都这么说呢?”
王恩庆微微一笑:“您的确是贵客,马上要去紫禁城,最终归宿在文艺界。”
黎书记惊讶不已,连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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