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是地球上古老的物种,比人类的历史更悠久漫长。是被子植物中起源最早的植物之一,而被子植物的形成,大约在一亿多年前。但是地球经历过气候巨变,不是所有的植物都能存活下来,而荷这种植物却以顽强的生命力,延续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它的种子,可以深埋在泥土中,气候恶劣的时候,可以进行休眠,而到了合适的条件,迅速萌发,并且不断延伸根系。

荷花是变异相当缓慢的植物,也就是往往有荷花的一处野地,生长的都是同一颜色的荷花,且荷花的叶子和花朵极其近似。唐朝的白居易在长安看到的多是红紫色的荷花,但是在庐山的湖泊,看到的却是花瓣洁白的白荷花。当时的他也深为惊讶和喜欢。而白居易在江南做官时,才看到江南地区有白荷花,并将白荷花带到了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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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些野生天然的荷花,最早就是侏罗纪和白垩纪的残留,它们被地质和气候改变,留存到各地的,产生了细微的差别,比如藕孔的多寡,颜色的不同,但是整体来看,这种变异,是相当缓慢的。中国人采集种植荷花的历史悠久,因为这种植物是天然的水泽粮仓,对水土的要求不高,根茎果实可吃,富含淀粉,且无需进行太多的管理,从人类的原始社会,荷花就像一个小仙女,伴随人类的成长,且它有仙女的固执,无需做太多改变,不驯于人工农业,所以哪怕是现代的荷塘,能出产大量的藕和莲子,很多用于农业的荷花,其生长开花的美依然保留着亿万年那种绰约和风姿。

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荷花,尤其是野外水泽乃至农田的荷花,和诗经时代,或者诗经之前,并没有太多的不同,西周的一个女孩说,在荷塘边上看到你,你就像在风中摇曳的荷花骨朵,这么狂放可爱又撩人,你这个可爱的坏人。

说起荷花,当然要说花,荷花比许多植物的花朵都盛大,且一茎一花,拥有如此修长柔韧的叶茎和花柄,托举起如此巨大和厚重的叶子和花,在植物界是少见的。古人用力负重,叫做“何”,就将这种植物,叫做“荷”了。当然还有一种解释,这是生长在河中的花,所以叫荷花。

那么荷花又为什么叫莲花呢?可能是上古地域不同,这种连绵花叶,连绵根茎,对人们生活有利的植物,也叫莲。

那么从有限的文献中,可以看到,先秦和秦汉时期,古楚和北方,多叫荷,江南多叫莲。汉朝在江南采集民歌,最出名的,就是《采莲曲》,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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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爱我亦爱,清香蝶不偷。

一般奇特处,不上妇人头。”唐末 · 郑谷《荷花》

佛教是汉朝时期传入中国的,当然在本土,当时已经式微。佛经中的莲花,其实大部分是睡莲,但是由于中西交流的文化差异和偶合,也就是释迦摩尼时期的莲花,在中国,是看作荷花的。

荷花和睡莲都有一种端庄美。且荷花硕大,离水则萎,所以用作观赏花,必要有水养着。

簪花是唐朝之前就有的古俗,四季香花都可簪鬓,唐朝又钟爱大型的花卉,比如牡丹芍药,但是独独荷花,最难上头。这之前之后,也不是没有尝试,因为荷花必要端正才显得美,只是谁的乌云发髻,可以承载如此庞大的花朵,还能保持一种天然的清美?

当然做成荷花形状的发饰,那是必然。

比如道教的莲花冠,唐僧的毗卢帽,都强调了荷花圣洁高贵的精神意义。

不过正是天然荷花不宜于簪戴,倒也别有一种不入富贵红尘的清美。

诗人说,佛爱荷花,我也爱啊,那荷花的清香,很少有蝴蝶飞来。倒不是蝴蝶不肯飞来,荷花盛开的夏季,蝴蝶飞不过热浪,倒也免了那些翩翩。

他说最奇特的是,荷花很少戴在女性头上,倒也显得荷花不媚俗。

我一直在想荷花的美,就洪荒到上古,荷花这种植物一直保持着一种立的姿态。这种姿态,是和人平等,连花朵也巨大,像笑脸像头颅,所以没有依附感。

古人常以荷花比喻君子,就是正直而有才华的人,就算是比作美女,也是那种独立气质的仙女。

许多宋词强以荷花比作凄怨或者香艳的红颜,结果读来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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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顷狂风撼曲尘,缘堤照水露红新。

世间花气皆愁绝,恰是莲香更恼人。”唐·唐彦谦《黄子陂荷花 》

这是郊外的大片荷花塘、

城市中是被风吹起黄尘漫漫,只有这个地方,靠近江水,一湾荷花清新红绿,隔绝了尘世。

世上的花香,总让人觉得忧愁苦闷,但是这莲花的香气,却醉人,让人流连忘返。这也是一种喜欢生出的烦恼啊。

因为我一旦离开这里,又卷入了尘世的烟尘里,再也闻不到这么好闻的花香了。

黄子陂在什么地方,现在已经无考,不过有人说,是杜牧的故乡,也就是长安郊区。

唐朝长安的气候略比现在温润,但也经常黄尘雾霾,袭击城市,春天里杏花树上沾满了晴日的车马尘埃。所以在郊区有这么大一片荷花带,弥足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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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落荷花先自愁,如何落后免沉浮。

谁将碧玉圆盘子,和蕊和花一一收。”南宋 · 杨万里《云际院小池荷花才落一叶急承之》

农历六月是荷花的盛花期,而荷花在此时,是花果同期,也就是荷花边开边落,莲蓬摇曳生长。

这首诗很喜气,很有家常生动。

那要凋谢的荷花,自己就开始忧愁了,怎么才能不落进水里,免于漂泊呢?

恰好,一面荷叶迎风过来,恰好接住了落花,真是有惊无险,平安落在叶子上。

这种和谐生动之美,像极了爱情和亲情的旖旎。

妹妹要过河,自然有阿哥来推船。

荷叶荷花的相互扶助和生动,也比喻了情谊之美。

故而荷花在古代是和美之花,家庭幸福繁荣昌盛之花,荷者,和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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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水似鉴湖明,红白荷花自在生。

只有香风吹客座,更无烦暑到檐楹。”北宋 · 郭祥正《绝句 》

荷花荷叶的独立性,给人一种自在天然舒缓又生命力顽强的美。

所以“自在”二字形容荷花,非常贴切。

没有什么能够左右它们,花朵向上,自由舒展。

在一大片荷花湖边,你能感受那种花朵的成长绽放。

有荷花的地方,香风扑来,有荷塘的地方,清新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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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叶自相连,待得花开叶已圆。

应为施朱嫌太赤,故将嫩绿间婵娟。”宋 · 孔平仲《咏荷花 》

花叶相连,连绵不绝,就是荷花繁茂的美。

而这也点出了荷花叫做莲花的缘由。

花开的时候,荷花是圆润的,而叶子也是圆的。

而圆形的物态让人有着视觉天然的欢喜和亲近。

红色的荷花好看,绿色的荷叶好看,但是最好看的是嫩绿的叶子配上明艳的花朵,如同养眼的锦绣。有人说,红绿搭配很俗气。但是你看见荷叶荷花,就不会这么想了。

因为荷叶的绿,也有层次,叶面是一种,叶背是一种,嫩叶子是一种。

荷花的红,也有不同,阴晴风雨,瓣尖花托,都有不同。

但是这种浩荡却又精细的美融汇在一起时,你有光影千变,锦绣浮雕之感。

每朵花都好看,每个叶子都有风姿。

那荷花就像最美的女子,矗立在绿的立体海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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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衣胜雪为你解读诗词中的爱和美。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