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一方竞始终, 齐国雄图鲁国境。

九州纷争斗转蓬, 利益交错牵扰心。

齐襄公手握兵权, 谋略威众势不穷。

郑国内乱权归谁, 卫国危局血泪中。

权谋交错如梦境, 只待时势见真踪。

话说对于齐国而言,征服鲁国其实还只是称霸天下的热身运动。一幕好戏刚拉开序幕,精彩的还在后头。根据准霸主郑国的经验,在这个弱肉强食、话语权和实力成正比的年代,要成为具有影响力的诸侯,必须干涉其他诸侯的内政,尤其是君位的继承,从而树立起威权,构建起由自己主导的诸侯体系。

齐襄公时期齐国开启了称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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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襄公时期齐国开启了称霸之路

纵观中原的一干诸侯,能够借干涉他国而迅速立威的对象,自然非郑国莫属。一代雄主郑庄公死后,郑国在六年的光景里上演了一出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闹剧,国君如走马灯般换了一个又一个,三公子接踵而至,都过了一把国君瘾,折腾得不亦乐乎。而此时坐在君位上是三公子当中的公子亹,剩下的两位公子,年长的太子忽即郑昭公被高渠弥给干掉了,而得到宋国支持的公子秃,即郑厉公,则躲在暗处等待翻盘的机会。

齐襄公一想,大腿一拍,这事齐国得管。那怎么管?既然要干涉,那基本准则就是“谁在台上就收拾谁”。公子亹、高渠弥这些乱臣贼子,我就拿他们开刀,道义上绝对说得过去。于是乎,齐襄公派人联络上了郁郁不得志的祭仲,成功地将他策反,充当齐国的卧底。

公元前694年,齐襄公提出约公子亹见面。公子亹带着高渠弥欣然赴约,祭仲假装卧病在床,没有陪两人去送死。此一去,公子亹、高渠弥和先前的鲁桓公一样,就成了有去无回的悲剧人物。早有准备的祭仲从陈国迎回了公子婴,这是郑昭公的弟弟,字子仪,扶持他上了位,这就是郑国的新国君,被称作郑子婴,后来他的君位又被郑厉公抢走,所以没有谥号。

面对同一段历史不同史料的不同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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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同一段历史不同史料的不同解读

以上这些情节是出自《左传》,但是《史记》当中的记载有几处明显的差异。第一,按照《史记》的说法,齐襄公选择拿郑国开刀,是因为他当年做公子的时候与公子亹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两人从此结下了仇怨。第二,齐襄公邀约公子亹的时候,祭仲曾经竭力劝阻公子亹,公子亹也知道对方没安好心,但眼下的态势是齐强而郑弱,如果不给人家面子,齐国转而支持图谋翻盘的郑厉公怎么办?祭仲劝不住,这才佯装生病,拒绝陪同前往。第三,公子亹带着高渠弥赴约之后,被齐襄公给暗杀,但高渠弥侥幸逃脱回郑国,找祭仲商量对策,两人共同决定迎立公子婴。震慑了鲁国,又收拾完郑国的残局,齐国调转矛头,去收割失去庇护的纪国了。

对有争议的历史我们应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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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有争议的历史我们应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公元前693年,齐襄公派军队闯到了纪国境内的郕地,赶走了那里的居民,将郕地据为己有。而此时纪国的国君是纪哀侯,其人如其谥,哀得一塌糊涂。对外惹不起恃强凌弱的齐国,对内管不了自己的弟弟纪季。纪季原本控制着西邑(今天山东境内的一个地方)。公元前691年,他竟然带着西邑不战而降,甘愿做齐国的附庸。纪国本是制衡齐国的一枚棋子,如今发生了严重的分裂,按理说鲁国不应该袖手旁观。换句话说,父亲鲁桓公已经无端送命,又有母亲文姜这道坎儿迈不过去,鲁庄公心里确实是两面为难:不管吧,鲁国往后的日子会更难过;管吧,这风险实在太高,二来投鼠忌器,脸皮还真是不太好撕破。思来想去,鲁庄公就打算联合昔日的盟友郑国,保住危在旦夕的纪国。

但是对于郑子婴而言,要不是齐国强势介入,哪里轮得着他坐享其成?再者郑国乱了这么多年,内部各种势力暗流涌动,特别是郑厉公还在虎视眈眈,稳定才是第一要务,何必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纪国给自己找不痛快?郑子婴态度很消极,鲁庄公更没底气了,只能听之任之。

公元前690年,纪哀侯预感到孤立无援的纪国已经难逃亡国的厄运,干脆把君位让给了纪季,从此流亡在外,不知所终。纪国的国号虽然得以保留,但实际上已经亡国,完全沦为了齐国的附属。

齐襄公这边借吃掉纪国的机会声威大震,又琢磨着通过干涉他国内政来树立更高的威权。除了昔日的准霸主郑国之外,齐襄公有兴趣插上一脚的非君位承袭同样乱套的老资格方伯卫国莫属。就动机而言,卫国的左公子泄、右公子职联手扶持公子前牟,私怨明显大于公益。《左传》里毫不客气地评论道,这两位公子只是为了报仇,根本谈不上有长远考虑。言外之意就是,公子前牟虽是嫡出,为夷姜之子,但并不适合成为国君。品行且不论,没有根基是其致命的缺陷。他名义上是一国之君,却只能仰仗太子急、公子寿的势力,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仰仗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的势力,以维持自己的统治。君不君,臣不臣,本末倒置,不出问题才怪了。别忘了在这个左公子泄、右公子职扶持公子前牟的时候,公子朔,即卫惠公可并没有被干掉,而是逃往生母宣姜的娘家齐国避难。

齐襄公是宣姜的兄长,公子朔的舅舅,那自然得给外甥讨个说法,从道义上讲,这也说得过去。公元前688年,齐国邀集鲁、宋、陈、蔡等大小诸侯出兵卫国主持公道,杀掉左公子泄和右公子职,直护送卫惠公回国复位。至于公子亹或许是因为与周王室有姻亲关系,得以保住了一条命,被打发得远远地安置,算是给周天子一个 面子。

卫惠公借助齐国的力量夺回君位之后,卫国严峻的局势并没有彻底缓和。左公子泄、右公子职虽然死了,但其党羽遍布,盘根错节。再者国人对宣姜和魏惠公母子害死太子伋公子寿的往事依然是怀恨在心。为了让外甥有所仰仗,把君位坐稳,这齐襄公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他竟然翻出了当年宣姜本嫁太子伋却被准公公截胡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齐襄公认为,你卫国当年提出与齐国联姻,婚约上说得很明白,宣姜是嫁给太子伋的,后来发生的变故并非齐国所愿。因此从齐国的角度来讲,这份婚约依然有效。如今太子伋死了,但没关系可以由他的弟弟公子完,即夷姜的幼子来代替,继续履行先前的婚约。在齐襄公的强逼之下,公子完迎娶了庶母宣姜。如此一来,公子完跟卫惠公既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又多了一层父子关系。

公子完与宣姜结婚意味着“礼崩乐坏”进一步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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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完与宣姜结婚意味着“礼崩乐坏”进一步扩大

公子完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遭遇这么一场不伦不类的婚姻。诗人对此也颇有微词,你譬如说《诗经·邶风》里边儿有这么一首《墙有茨》,就说了:“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意思是,墙上的蒺藜不能扫,宫中的隐秘之语不可说。 你甭管是道还是读,都是说的意思,就是不能传扬。因为这事儿太丑陋,太耻辱了。可尽管说起来丢人现眼,但是夫妻俩的生活似乎还不算太糟。

宣姜为公子完生了三男二女,过着正常的夫妻生活。除了长子夭折以外,俩儿子后来都做过卫国的国君,这就是卫戴公和卫文公。两个女儿也分别嫁给了宋桓公和许穆公。原本在夹缝之中求生存的公子完,出人意料地竟然坐上了“夫以妻贵,夫以子贵”的人生电梯,晋升伯爵,他成了卫昭伯。那么之后,齐国又将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树立自己的威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