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遇刺之后,看到金灿荣认为凶手可能有二:一是极端左翼,二是深层国家。
以美国的当前情况来看,虽然感觉红脖子一个个战斗力极强,人高马大、动不动举旗拿枪的巡游,颇有美国西进时期西部牛仔的范,但实际上,从整体而言(注意是整体),红脖子们也就是右翼保守派,比美国极端左翼要温柔守法得多,美国极端左翼去暗杀特朗普,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举两个例子:
这次特朗普遇袭之后,虽然在特朗普堪称完美的临场表现下,极大提升了选情,但是从现场来看,特朗普的支持者们过于温柔了,可以说现场非常冷静是讲秩序,但换个角度也是缺乏血性。
而在国会山事件中,美国政府要求不得携带武器,否则就要采取行动,数千美国红脖子竟然真的不带枪,反抗力度还不如法国开粪车抗议的农民。
网络上、影视作品里的红脖子,一般形象是有个大农场,酒量很大脾气很好但是不太会说话,动不动就朝天开枪威吓,言必称美国精神,十足的美国硬汉。
但实际上,特朗普之所以能够得到美国红脖子们的支持,很重要的原因是红脖子或者说传统的美国白人,尤其是产业工人,恰恰是近几十年来,美国社会的失意者。
现实中的红脖子们往往失业没存款,被资本、全球化、通胀还有非法移民们夹在中间,又在快乐教育的腐蚀下很难建立正确的社会认知,而在全面资本化的美国,这些人往往看不起病,只能靠止痛片勉强维持,结果因为药物滥用,竟然跟红脖子们最瞧不起的瘾君子一个德行。
对这些人来说,特朗普就是救世主,而特朗普也必须告诉他的支持者们,导致他们这些美国的爱国者们生活如此凄惨的罪魁祸首是谁,但是特朗普又不敢也不能把矛头指向真正的罪魁祸首。
如果从马列主义的视角进行剖析,答案很清楚,那就是资本主义的剥削,因为存在大量不事生产的全球吸血者。
美国作为人类资本主义的巅峰,而且是一个先有公司后有国家的畸形国家,历经两百多年演变,美国最初的垄断资本阶层渐渐发展成为不同形式的权势集团,美国这个国家本就是为了垄断资本阶层服务的。
在美国建国之初,美国联邦政府就直接采用分肥制(又称为恩庇制),也就是花钱买官,用政府职位去酬谢筹款的支持者,直到1829年美国总统制之父安德鲁·杰克逊担任总统之后,开始向分肥制开炮,认为不应该把政府职位拿出来卖,应该提高公职人员的专业度,但实际上直到现在美国仍然有大量职位就是用来卖的,尤其是外交系统。
所以,把美国看成一个公司,很多奇怪的事情就有解了。
但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赤裸的牟取私利,得包装上文明的外衣,垄断资本家们也开始退居后台,以幕后控制的方式主导国家权力。所以,把美国当成一家公司,那么总统、内阁、政客等等无非是服务于幕后垄断资本集团的职业经理人,而诸如军事、安全、外交、情报、特务部门则是看家护院的保安、鹰犬。
当然,也不能过于高估垄断资本的力量,真的把美国总统以及美国政府机构当成傀儡,人是会变的,当赋予一定的职权,代表这个职权的群体一定会取得对应的力量,也就让美国的内部博弈变得更加复杂。
但追根溯源,垄断资本利益,一定是红脖子们苦难的根源。
单说一点,自从上世纪70年代之后美国一切向资本利益看齐,公司只为股东和市值服务,开始进行去工业化,金融资本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当然会毫不犹豫的将资本、产业、就业岗位投向美国以外,丝毫不顾美国国内数以百万、千万计的老美国人的生计,于是美国就出现了诸多“铁锈地带”,这就是特朗普的基本盘。
特朗普能够得到支持,正是因为有共同的梦想:回到过去那个制造业发达的美国。(参见《来自美国旧时代复仇者的“钢铁雄心”》)
美国上层统治者的狠,还用在美国的军人身上。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美国退役军人的PTSD症状极为严重,过去一般认为是因为战争太残酷,于是美国军人退役后不由自主的陷入错觉、幻觉,又或者认为美军是在侵略他国,打的是不义战争,因此内心矛盾。
但可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美军内部极为泛滥的吸毒问题。这是欧洲乃至西方文明习惯于用毒品去刺激军队、克服恐惧,获得远超正常人类的战斗力,比如二战北非战场,吃了兴奋剂的英军可以几天不休息,美军更是毒品泛滥的重灾区,毒品作为美军的必备补给品,从二战到朝鲜战场、越南战场,只要加入美国军队,极大概率会沾染毒瘾。
在军队服役的时候还好,自然有免费的毒品吃,但是一旦退役之后呢?美军退伍军人极为普遍的PTSD症状,很可能是毒瘾发作。美国社会严重的毒品问题,很可能与军队有关。
可见,在美国垄断资本家眼中,自己的国民、工人、军人都算不上人的,不过是工具而已,这也非常符合西方传统民主概念,所谓的“民”绝不是一般人理解的是个人就行,这是中国古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和社会主义人人平等思维下才形成的误解。
事实上,就算是中国古代,“民”一般也是指的士绅豪族,比如汉代著名的“盐铁论”,反对者认为国家垄断盐铁会与民争利,这里的民指的是豪族、地主、士大夫,可不是连饭都吃不饱、书都读不起的老百姓,老百姓本来就没有什么钱,哪来什么可以被争的“利”?
回到美国,所谓“深层国家”,既存在,又不存在。
说不存在。
是因为这个概念来自于土耳其,指的是一个国家政体中存在一个具有极大影响力的秘密网络,由军队、情报、特务等安全机构以及相应文职人员构成,这是土耳其立国之初确立的基本制度。
凯末尔希望借助军队、情报、特务等安全机构的力量,消除影响土耳其世俗化的一切威胁,所以在土耳其,军队的力量极为重要,堪称“国中之国”,历史上多次用政变和暗杀强行干预土耳其民主政治。
类似的还有很多国家,都是将军队等安全机构作为国家政体延续的根本,比如埃及、泰国、缅甸等国家,中东还有拉丁美洲特别普遍。
而显然,美国并没有这样一个藏在暗处的秘密网络,更没有用暴力去直接改变美国,虽然暗杀常有,但不至于改变大局,美国也显然不是土耳其、埃及、泰国、缅甸这样军队反过来具有特殊地位的国家,起码没人会认为美国是“军政府”吧?
但也确实存在。
美国当然也有非常强大且独立的国家安全集团,1947年为了应对冷战,美国通过《国家安全法》建立了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国防部、参谋长联席会议、中情局等国家安全机构,又与军队、外交体系建立了紧密联系,从此也就诞生了独立于美国立法、行政、司法的第四权。
之后几十年,这支力量不断壮大,广义上可以认为美国的军队、外交、情报、特务以及配套的国土安全部等执法部门,都属于这个系统,甚至“军工复合体”也是这个体系的早期形态。
等到“911”之后,美国将敌人从国家改为分散的恐怖组织,那就更得依仗情报安全机构的力量,于是美国国家安全机构力量迅速膨胀,目前全世界几乎所有的混乱、恐怖、袭击,背后都能跟美国国家安全机构扯上关系,就连美国政府也早就搞不清这个体系到底有多么庞大, 有太多自行其是的独立行动组以及下属二级、三级等等分支。
从2001年开始,美国政府秘密监听、非法虐囚、军事监狱,还有以反恐为名迅速膨胀的反恐机构遭到了美国乃至全世界激烈的抨击。
但这时候已经尾大不掉了,还因为美国全球驻军,与我们传统认知的“藩镇”合流。原本搞国家安全机构,是为了扩大总统权力,方便与国会争权,但很快就连美国总统都已经控制不住甚至反过来被控制。
比如艾森豪威尔总统在退任前,首次警告“军工复合体”的威胁,而上世纪70年代美国情报安全机构有大量丑闻被曝光,美国全民都知道美国情报机构是怎么对美国公民进行长期监听,但是又怎样呢?
等到了奥巴马总统上台,他用了整整八年,就连关闭一个丢尽美国脸的关塔那摩美军军事监狱都做不到,奥巴马一上任就在2009年1月22日下令一年内关闭,然而八年过去了,这个监狱照样存在,只不过从2009年1月关押242名囚犯,降低到2017年1月的41名,奥巴马直到退任的最后一刻,还在继续努力,真的是一个一个囚犯的跟五角大楼、司法部博弈。
而且,正如前面提到的杰克逊1829年担任总统之后的改革,他希望改变美国卖官鬻爵的问题,让美国像当时的欧洲那样,真正变成一个国家政府。这也有现实需求,在美国立国之初,美国联邦政府职权很小,在杰克逊上任时,在华盛顿工作的美国联邦政府人员才153人,这能干啥的,说白了就是花钱买的,而且之后的30年也不过增长了一倍。
但随着美国发展壮大,尤其经历南北战争之后美国真正建国,再加上工业革命之后人类社会变得更加复杂,迫切需要更加专业的人士管理国家,而美国传统的卖官鬻爵也遭遇了巨大挫折。
1881年,刚刚就任总统的詹姆斯·加菲尔德被一名寻求官位失败的人暗杀,终于给了美国改革的最后动力。于是1883年美国通过了《彭德尔顿法》,要求改变过去卖官鬻爵,对于官员和公职人员逐渐改为考核制,之后用了半个多世纪才勉强完成改革。
于是美国开始形成越来越强大的、不经民选产生的行政官僚体系,主要集中在厅局级以下,美国的处长们对国家的影响力比想象的大得多。美国之所以隔几年大选,每次新上任的总统大规模卖官鬻爵,但是对于美国的影响并不大,尤其是对外政策基本保持稳定,就是因为有这一批强大的行政官僚体系,这一体系对美国总统也有很强的制约能力。
全世界的道理是相通的,想想看明朝崇祯裁撤驿站让驿卒李自成失业,美国这么庞大的行政官僚队伍,又是多么庞大的利益,美国总统顶多干8年,这些行政官僚可是干一辈子。
非常有意思的是,行政官僚与美国国家安全机构,都是高度独立于民选和总统任命的,这两大力量也就有了非常多的重合之处。总统当然更有权力,但是一个小公务员,也可以对总统造成巨大杀伤,并不需要用暴力或者直接对抗,可以阳奉阴违,也可以用程序正义故意拖延,又或者主动泄密给美国的媒体们。
美国国家安全机构当然也掌握美国总统、政客们的小秘密。而打破了美国政治传统意外上任的特朗普,对于怎么跟美国国家安全机构、美国行政官僚们打交道几乎一无所知,或许真的以为总统就是总统,再加上党争,就出现了很多矛盾和对立。
于是,特朗普跟安全机构早在竞选期间就结下了梁子。竞选的时候,特朗普就指责情报机构在伊拉克战争期间制造萨达姆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假情报,而且还公开否认CIA和FBI关于俄罗斯干预美国大选的结论,还在没有证据的时候指责奥巴马利用情报机构监控特朗普大厦。
特朗普上任之后,立刻开始针对安全机构,于是引来了安全机构的反击,特朗普任期内“泄密”事件数量远高于过去历任总统。比如“泄密”说在特朗普正式上台前,特朗普的国家安全事务顾问弗林与俄罗斯驻美大使通话,提到美国对俄制裁问题,也就是俗称的“通俄门”;更甚至,特朗普跟时任英国首相在空军一号上进行了电话交谈,结果挂掉电话不到30分钟,媒体就直接公开了这次谈话内容。
诸如此类事件还有很多,还有如比“通俄门”更加严重的“通乌门”。
特朗普可不是个肯低头的,更不愿意认同美国传统的潜规则,于是特朗普跟安全机构的梁子越来越深。
所以,2017年“深层国家”这个词被特朗普炒热了,在特朗普之前,这个词在美国根本不存在,也没有人研究美国“深层国家”问题,至今正统学术界也更多是蹭这个话题的热度,根本不好意思去真的讨论,这实在太掉价了,所以也只有并不在意学术界身份的会大谈特谈。
从2017年至今7年了,原本并不存在的“深层国家”,也因为特朗普有意树敌,也确实成型了,只不过成了反特朗普阵营的代名词。
特朗普这次被枪击,起码有三成原因是特朗普为了赢得选举,没有敌人自己造的结果,也算求仁得仁了。
美国两党为了党争,继续煽动对立和仇恨,未来大开眼界的事绝对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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