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城 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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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城 形象)

春秋时,有个国家叫做宋国,宋国有个贵族,名字叫做城,我们叫他公子城。

这个公子城,他是宋平公的儿子,宋元公的弟弟,那也是身份尊贵,是宋国王室中人。

公子城有个仇人,名字叫做华豹。

这个华豹,史料记载不多,只知道他也是宋国人,出身宋国吕地,有可能也是宋国官员,也有可能只是布衣百姓,反正华豹和公子城挺不对付,俩人积怨已久,已经到了势同水火,不能相容的地步。

有一次宋国出征打仗,公子城被编在军队中,他在战场上正好就碰到了这个华豹,而且华豹当时还不在宋军中,属于是敌对阵营。

这仇人相见是分外眼红,华豹先看到了公子城,于是他立刻大喊:

城!

您看,华豹这个人还挺讲究,一般来说,如果华豹先看到了公子城,而公子城没有发现华豹,华豹完全可以偷袭公子城,趁他不备要他的命,但是华豹没有这样做,他用呼喊公子城名字的方式,让公子城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公子城正在打仗呢,听到有人吆喝他的名字,他回头一看,嚯,他是目眦欲裂啊,这不是仇人华豹么?

公子城瞅见华豹的时候,华豹可就已经拉弓,一箭射出,就奔着公子城过来了。

不过很可惜,精准度不太够,这一箭贴着公子城的脑瓜皮飞了出去。

华豹见一箭不中,立刻搭箭拉弓,打算射第二箭,公子城一看华豹又要射自己,他十分生气,大喊:

刚才你已经射了我一箭了,没有射中,那么既然如此,现在就该我射你了,你不给我射你的机会,反而又要补射,你可太卑鄙了。

华豹一听,脸有点红,他寻思是这么回事儿,是这么个道理啊,他挺害臊,于是就放下弓箭,老老实实的等着公子城射他。

结果,这回换公子城拉弓搭箭,人家是一点也不留情,一箭就把华豹给射死了。

有意思的是,史书并没有嘲笑华豹的愚蠢,反而认为他是一个讲信用,维护了自己尊严的人。

(亨利一世 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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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一世 画像)

这样的事情,国外也有一件。

公元1135年,英国国王亨利一世死了。

这个亨利一世的死法很有意思的,他还不是死于非命或者说是死于老年疾病,而是死于食用七鳃鳗过量。

七鳃鳗,长相和鳗鱼差不多,不同的是它不是鱼类,而是一种动物,这种动物的嘴非常奇特,是一个十分牢固的呈放射性的吸盘,可以吸在其它鱼类的身上,因此它属于是寄生类动物。

如果大家有机会看到这种动物的话,就会发现,它的长相非常恐怖,一看就不是那种很好吃的类型。

根据现代科学研究,其实七鳃鳗的肉还是有药用价值的,药性味甘温,还能治疗不少疾病,亨利一世尤其爱吃,是早上吃,中午吃,晚上吃,顿顿吃,这什么好东西,你照着这个吃法,肯定会吃出副作用,结果亨利一世七鳃鳗吃多了,死了。

亨利一世死了之后,他的外孙亨利二世和外甥斯蒂芬坐不住了。

俩人和亨利一世都是实在亲戚,都有血缘关系,这俩人都认为自己有资格继承王位。

不过夺权这事儿讲究一个眼疾手快,最终还是斯蒂芬抢先一步登上王位,成为了英国国王。

斯蒂芬成了国王,那亨利二世自然不服气,于是他立刻起兵讨伐亨利二世。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亨利二世,他只有十四岁,非常年轻,他基本没怎么经历过战争,缺乏经验,所以他前脚刚把讨伐斯蒂芬的队伍拉起来,后脚他的军队就陷入到了缺少粮饷的窘境中。

人是铁来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斯蒂芬 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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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 画像)

你不让士兵吃饱饭,他们就发挥不出实力,饿着肚子上战场那必败无疑,你不给士兵发工资,那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

没有粮饷,亨利二世的军队几天就散架了,可是讨伐斯蒂芬势在必行,那怎么办呢?

亨利二世接下来的操作,可以说是极为荒诞魔幻,让人实在是想不到,他竟然找到斯蒂芬,要求斯蒂芬借钱给他。

作者这么说,不太直观,我们可以理解为,赤壁之战前,刘备找曹操借兵,淝水之战前,苻坚找东晋贷款。

我们还可以理解为,楚汉争霸时,刘邦要项羽要军饷,长平之战时,赵国找秦国要粮食。

亨利二世起兵的目的就是为了讨伐斯蒂芬,现在他本人粮饷不够了,竟然跑去找斯蒂芬借,感觉像是吃错药了。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当亨利二世找到斯蒂芬的时候,他会说什么,他会说,芬啊,你给我点钱,给我点粮食呗,有了钱有了粮食,我好出兵收拾你。

您想想,斯蒂芬有可能把粮饷借给亨利二世吗?根本是毫无可能,除非斯蒂芬也吃错药了。

可是让人意料不到的是,亨利二世跑去找斯蒂芬借粮饷,斯蒂芬还真就把粮饷借给了亨利二世。

不过这个亨利二世也很厚道,他一看这和自己敌对的斯蒂芬都把粮饷借给自己了,人家这么讲究,自己要是真拿着这些粮饷,组织军队攻打斯蒂芬,那岂不是一点格局都没有了?

所以,亨利二世把借来的粮食和钱都发给了军队中的士兵,相当于是发了几个月的工资,然后就解散队伍,让他们回家了。

(亨利二世 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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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二世 画像)

不过,亨利二世并没有放弃,几年之后他重新拉起一支队伍,这回有经验了,他稳扎稳打,继续讨伐斯蒂芬,这回还真叫他把斯蒂芬给打败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古代封建社会的环境中,被击败的君王,那基本上就只有死路一条,然而作为胜利者的亨利二世没有杀掉斯蒂芬,而是选择了和斯蒂芬进行谈判,而且是非常公开公平公正的谈判,俩人谈来谈去,最终亨利二世决定,这个英国国王的位置,可以让斯蒂芬接着做,但是前提是,斯蒂芬必须宣布,自己是下一任继承者,意思就是斯蒂芬驾崩之后,他不能把王位传给别人,只能是亨利二世来接班。

以现代人的视角来看,华豹因为遵守规则而白白葬送了自己的生命,是愚蠢的,斯蒂芬竟然把粮饷借给自己的敌人亨利二世,也是愚蠢的,亨利二世取得胜利之后不去摘取胜利果实,反而还接着让斯蒂芬做君王,那更加属于是白折腾。

然而,古人的思维和逻辑和今人完全不同,华豹遵守了古代的礼制,既定的规矩,所以他才会被公子城射死,而斯蒂芬愿意把粮饷借给亨利二世,亨利二世在击败斯蒂芬后愿意继续让斯蒂芬做君王,是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是贵族,行为应该遵循贵族精神。

作者还有两个小故事,要和大家分享:

第一个故事的主人公,是孔子的学生,子路。

子路,是春秋时期卫国的官员,但因为他是孔子的学生,那就难免要跟着孔子云游四方,所以他虽然入仕卫国,却不经常在卫国。

某一年卫国发生内乱,境内战火滔天,子路担心卫国有难,于是就返回了卫国,结果在这个过程中被乱兵所击伤,倒在了地上,而且马上就要被杀掉。

他倒在地上之后,衣衫凌乱,头上的戴的冠就掉落在了地上,一般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因为这都死到临头了,人们的反应大都是悲伤哭泣,大呼小叫,恐惧害怕,癫狂疯魔之类的,可这个子路,他非常镇定,屠刀面前,神色不改,他缓慢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然后踉跄着拿回自己的冠,戴在了头上,他把自身的一切都整理妥当之后,从容就死。

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君子死而冠不免”。

(子路 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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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 画像)

让我们把视角移到千年之后的西方,公元1793年,因为法国大革命的爆发,法兰西波旁君王路易十六和他的王后玛丽都被推上了断头台,要执行死刑。

这个玛丽王后,临上断头台之前,一不小心踩到了要为她执行死刑的刽子手的脚,她十分抱歉,对着这位刽子手躬身致歉,还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她接受断头之刑,死掉了。

礼,千百年来一直默默的影响着人们的行为,而如果能从全球化的视角来看待历史,你就会发现,古代历史上有很多惊人的相似和重合,以及有趣的对比。

作者曾经和一些朋友聊起过“贵族精神”这个话题,他们普遍认为,贵族就是有钱人,穿好衣服,住大别墅,开豪车,这就是贵族。

其实,这不是贵族,而是暴发户

真正的贵族,知礼,明礼,执礼,而绝对不是身份阶级上的不同。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谁生来贫贱,又谁又天生高贵?

金钱是不能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的,如果非要给人分一个区别,那么衡量人与人之间不同的,只会是道德。

什么是道德?

这个答案,需要我们自己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