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不要落地,以后回大陆安葬。”

“我死后,棺材暂时停放在慈湖,将来有机会就运回大陆。”

老蒋和蒋经国这对父子,在临终前都有过这样的嘱托。在他们眼中,台湾只是暂时的居所,他们的家乡永远都在大陆,自然应该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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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蒋对蒋经国说出了这份遗愿,但蒋经国没能为他做到;在“执政”13年之后,蒋经国也离开了人世,临终前则将自己和父亲回大陆安葬的遗愿寄托给了自己的儿子蒋孝勇

然而,蒋家父子的这份遗愿,蒋孝勇直到最后却都未能实现。这并不是因为大陆方面的反对,而是国民党在暗处横加阻拦的结果。

那么,国民党为何要阻止蒋家父子移灵?这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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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

1996年7月,蒋孝勇来到大陆进行访问。这趟行程的真实目的是对国民党保密的。表面上,蒋孝勇只是前来大陆求医问药,实际上则在暗中安排父亲和祖父移灵大陆的事宜。

蒋孝勇自己也对大陆十分怀念,毕竟这是他的出生之地,也是他真正的故乡。他早就想回到大陆,只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样做——在他身后,还有整个国民党在注视着他。

因为这一点,此前蒋孝勇一直有所顾虑;但随着年龄慢慢增长,他的身体状况也变得越来越差,眼看自己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他干脆暂时抛开了这份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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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他此次回到大陆,还有一个原因:他的祖母宋美龄在这一年的早些时候对他说过,现在是时候考虑移灵了。

在大陆,他受到了周到的对待,被暗中安排进北京医院并请来专门的名医为他诊治。开的中药很苦,但蒋孝勇还是每次都喝得一点不剩,因为这中药里有着家乡的味道,是他所思念的气息。

在治疗之余,蒋孝勇也回到了祖父与父亲的故乡——奉化溪口,在那里祭拜家中的先人。

到了这里,他再次意识到,自己一家离开大陆真是太久了:他的老家,已经变成了景区。

蒋孝勇是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同探访大陆的。为了避免给当地政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国台办也只对当地政府声称他们是“来自台湾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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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到了蒋氏故居,像其他的所有普通游客那样买了票,进去参观。在蒋母坟前,蒋孝勇将早已准备好的花束献上,然后下跪进行祭拜。

之后,一家人又去了老蒋和宋美龄在上海的故居。看着这似乎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蒋孝勇感触良多。

只可惜,他们的此次大陆之行不得不提前结束:蒋孝勇的病情突然加重、癌细胞迅速扩散,需要尽快返回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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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蒋家祖孙三代之中,蒋孝勇可能是在大陆待的时间最短的那个;但与父亲和祖父不同的是,他在临终之前回到了故土,能够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祭拜先人。

国民党的反对

老蒋父子离世后,按照他们的遗愿,棺材分别暂时停放在台湾的太溪和慈湖,都由“国防部”派兵负责保卫和警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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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远在美国,宋美龄对此也一直十分忧心。老蒋和蒋经国临终前都希望能够落叶归根,但宋美龄很清楚,以这样的情况来看,国民党恐怕不会轻易达成他们的遗愿。

然而在如此十数年之后的1996年,“国防部”却突然撤去了守卫两人陵寝的宪兵;在这之后没过多久,老蒋的铜像就被人蓄意毁坏,而老蒋与宋美龄曾经居住的士林官邸,也成了半对外开放的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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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在李登辉成为新任“总统”之后发生的变化。

一直关注台湾情况的宋美龄得到消息,顿时感到有些焦虑。

很快地,蒋纬国就在国民党内部会议上提出,将父亲和兄长的陵寝移至大陆。不出所料,此话一出,就引起了纷纷议论。

蒋纬国压下那些质疑的声音,声泪俱下地对众人说,身为儿子和弟弟,若是陵寝在台湾遭到了破坏,他还有何脸面去面对祖先和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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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就有国民党人出声指责:“为什么陵寝在台湾就会遭人破坏,你有什么依据这样说?”

蒋纬国愤怒地说:“我父亲的铜像遭人破坏,这还不能算依据吗?”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哑口无言。接下来的会议上,国民党高层对此事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一些,虽依然表示有些困难,但还是没有拒绝蒋纬国的请求。

他们专门组建了一支规划小组,为移灵事宜进行探讨和分析。

蒋纬国这边,移灵算是取得了初步进展;蒋孝勇也一直没有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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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96年年初,蒋孝勇就多次与自己的儿子讨论此事。在探访大陆之后,他的这一愿望也越发强烈。何况,父亲蒋经国在临终之前也亲口对他交代了回大陆安葬的遗愿,作为儿孙,他应该尽力去实现才对。

老蒋生前曾将自己的墓地选在南京紫金山,如果不行,就改为溪口的蒋家陵园;蒋经国则对蒋孝勇说,他希望自己的父亲可以葬在南京,而自己葬在溪口。

但这样的愿望,显然使国民党感到有些失了颜面,他们不止一次地劝过蒋经国和蒋孝勇,就将两人就地安葬在台湾;但两人都坚定地表示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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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移灵之事就这样被一直搁置下来,双方僵持不下,哪一方都不肯让步。

对此情形,蒋孝勇曾这样怒斥时任国民党主席的李登辉“父亲当初真是看错了人!”

在蒋经国去世前后,李登辉的表现简直是判若两人,也难怪蒋孝勇这样怒骂。在蒋孝勇看来,父亲犯过的最大错误,恐怕就是选择了李登辉接班。

蒋经国刚去世不久的时候,李登辉多少还会做做样子,日日前去吊唁,还将“总统府”内蒋经国的办公室保留了下来,就像蒋经国当年保留了老蒋的办公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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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蒋孝勇为此还特地劝过李登辉,蒋经国当年那样做完全是因为老蒋是他的父亲,而李登辉和蒋经国又不是这样,没必要学习这种做法。何况,要是每一任“总统”的办公室都要保留,那总有一天“总统府”的办公室会不够用的,到时候新任“总统”要在哪办公?

但李登辉的态度十分坚决,蒋孝勇也就没有再劝。当时,双方的关系起码看起来还算不错。

但在士林官邸被开放、老蒋父子的办公室也被迁出“总统府”之后,蒋孝勇心中已经十分明了,李登辉不会再维持这种表面的热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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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大陆进行访问时,蒋孝勇自然也与大陆方面进行了移灵事宜的探讨。对此,大陆方面的反应是:如果蒋家父子是以国党已故领导者的身份安葬,那自然是没有问题;但如果是以民国总统的身份,那就需要高层进行讨论。

蒋孝勇听完这句回应,当即放下心来:看来,祖父和父亲落叶归根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然而,国民党那边依然困难重重。台湾当局还是不愿让蒋家父子葬在大陆。

为此,带病之身的蒋孝勇曾对记者公开表达了对台湾当局的不满。他说,台湾当局已经把蒋家移灵之事染上了政治色彩,这样的做法显然不值得提倡;而且,蒋家父子的遗愿本就是回大陆安葬,自己作为儿孙也绝不会在这件事上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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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言的最后,蒋孝勇还代表蒋家人表达了他们的立场:首先,所有蒋家人都会一直坚守一个中国的原则;其次,老蒋父子的灵柩一定要在大陆安葬;最后,两蒋已经给后人留下了足够多的遗产,以后蒋家后人万事需靠自己。

即便如此,李登辉还是没有松口。

尾声

1996年12月22日下午,蒋孝勇的生命已经离结束不远。医生对他的病情已经无力回天,他的家人们也都清楚这一点,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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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5点,蒋孝勇进入弥留之际,亲属们收到病危通知,都赶来医院病房,想要再见他最后一面。

蒋孝勇最后看了一眼母亲蒋方良,闭上了眼睛。蒋方良是坐在轮椅上被推过来的,她自己都还戴着呼吸器。看着已经离开的儿子,她的眼中流下两行热泪。

蒋孝勇在人间匆匆走过48年,就永远离开了他们。他的儿子蒋友柏静静地看着陷入长眠的父亲,心中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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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点,目送蒋孝勇的遗体被送入太平间之后,蒋家人便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有大批的记者早早围在那里,不放过任何一个前来见蒋孝勇最后一面的政治人物。

过了不久,宋楚瑜来到了医院。他也是唯一一个过来探视的官员。

次年,蒋友柏遵循蒋孝勇的遗愿,将他葬在了旧金山。

没能完成老蒋和蒋经国的遗愿,将他们葬在故乡大陆,这不只是蒋孝勇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抱持着的遗憾,也是所有蒋家人在多年之中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