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下得铺天盖地,正像元曲里唱的那样战罢玉龙三百万,漫天琼瑶碾碎往下筛。
读初中的儿子东东发来短信说:“今天提前放学,班主任领我们上公园爬雪山打雪仗,得晚一小时回家。”我脑海里很快泛起雪崩乱象,眼跳心悸,预感不祥,坐不住只得赶往公园。
路上看见个学生迎面跑来,接着三五个七八个越来越多,班主任也来啦,惊恐不已,哀告说:“不好了,东东失踪了!我去报警,你快去再找找!”我跑进公园,见林木、亭榭、山石全穿上了厚厚的白天鹅绒毛装,山下平湖形将冻严,只中央剩下个黑窟窿,像是要把人吞下去。
我边跑边喊:“东——东——!”嘴被冻得张不大,喊声不够响,猛一扩胸吸气,身子掉进了雪窝,越要往上爬,越是往下滑,脚陷在冰水里,冷气顺着两腿往上升,危险至极,使劲一踢蹬,醒过来,原来是作了场梦。
两只脚蹬开被窝,露在外面,冻得冰冷。惦念起儿子,跑到东东卧室,拉开灯见他闭着眼张着大嘴,两手抓握被子头,两脚凉在被外,慌忙抻手整理被窝,重新覆盖。
儿子突然惊醒大声嚷道:“哎呀妈妈!亏你把我拉醒,我正作恶梦,跟体育老师去张家口滑雪,转弯时侧翻栽进雪山谷,滑板断了,撑杆折了,越往上爬,越往下滑,滑到谷底冰河里,拼命喊妈妈,总喊不出声,急死了,怕死了!亏你拉我醒过来,哎呀妈妈,再不能离开你!”
真怪,娘儿俩异床同梦,凶险与共。雪使之然耶?血使之然耶?雪时下时停,血永世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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