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串起童年的记忆与思念 作者: 张妮
夏日炎炎,初伏来临。日子也燃烧起来了,就连草木也在膨胀,炙烤的夏天,与它最般配的莫过于冰镇西瓜了。都说夏天是自带BGM的,没有比入伏吃冰镇西瓜更爽的事了。切开西瓜不顾形象猛啃所发出的吸溜吸溜的声音,那不就是“消暑”的声音吗,果然这声音听着就很清凉。
好像一年四季,我都有季节专属的挚爱水果,但是唯有西瓜既是最爱也是刚需。天气这么热,吃西瓜绝对是对夏天最起码的尊重。就连汪曾祺都曾写道:“一刀下去,咔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再咬一口冰凉爽口爆汁的冰镇西瓜,夏天的幸福感瞬间提升。
记得小时候的暑假,午睡清醒后出门,日光浓郁,蝉鸣不止,天气炎热,消暑最好的办法就是吃冰镇西瓜。我和弟弟打捞出井水里冰镇过得西瓜,一切两半,一人一半,用勺子挖着吃。我们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看着太奶奶和奶奶劳作,夏天的午后,她们总是习惯于坐在房檐石凳下面削豆角,时不时还会交换互相扇着蒲扇纳凉。地里种的豆角、萝卜、茄子、豇豆多的吃不完,夏天的时令蔬菜物产相对丰富,她俩每天都要切片晒干,存放到冬季泡发可以炖肉吃。
入伏时节,马路边上,瓜农们推着小车,叫卖着新鲜的西瓜。那翠绿的瓜皮、鲜艳的瓜瓤,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这个节气准备的礼物。西瓜的元素,融入了炎炎夏日,为人们带来了一丝清凉。能实现西瓜自由是夏天最幸福的事情。
2000年初期,我家的农田种了梨子、桃子、苹果,唯独没有西瓜。但是,我们依然实现了西瓜自由,我家吃的西瓜一部分是爸妈拉着我家种的果子去山上西瓜果农家换的,一部分是姨夫种的,他家的西瓜种在北山的沙地,吃起来分外甜蜜,他来一趟我家就会拉一三轮车,足足有十几二十个。小时候暑假的快乐,自然而然,必定有一半是冰镇西瓜给予的。
吃西瓜是幸福,可是处理西瓜皮却又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一向严肃的爸爸后来巧妙的解决了这个麻烦事儿。后来只要是一大家子聚集在一起吃西瓜,爸爸就会组织一场吃西瓜比赛,参赛者只有我和弟弟两人,在规定时间谁先吃完最多的西瓜谁就是胜出者。赢得比赛的奖励一元钱,输了的负责收拾桌子,并将西瓜皮切碎给猪吃。
现在穿越时空再去看看小时候的场景,倒真的是奇趣无比,小时候的我扎着两个麻花辫子,蹲在厨房廊檐下面切着西瓜,抱怨着比赛的不公,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他吃西瓜跟猪一样,我还没拿起他就已经一口吃了,谁能比得过啊”。奶奶悄没生息的走到我跟前,偷偷地塞给我5毛块钱,说两毛是爸爸给的,3毛是她给的,让我买雪糕吃去,那是童年的回忆,更是宠溺。
如今,满大街都是西瓜,品类繁盛,有本地西瓜、新疆西瓜、麒麟西瓜、黄皮红壤西瓜、绿皮黄壤西瓜,但是爷爷去世前就只想吃一口西瓜润润嘴巴都未能实现。
小时听奶奶讲述,爷爷生病,那一年刚好是三九寒冬,爷爷快要走了,病痛把他折磨的不成人样,1米八的个头,缩在炕头,突兀的眼神、干裂而出血的嘴唇、还有干瘪无肉渗人的四肢,看起来阴森鬼魅,已然没有了往日的铮铮铁骨。爷爷饱经病痛折磨,十余天颗粒无进,浑身发烫,嘴巴里全是烂疮,在生命的尽头他只想吃一口西瓜让嘴巴凉快一下。搁现在轻而易举的小事在那个年代却难于上青天,最终爷爷也没能吃上西瓜,带着遗憾离世了!
如今,每每看到大街小巷卖西瓜的车,我都会想起爷爷,想起奶奶对爷爷四十多年如一日的怀念。也有点恨自己,这么多年竟没有一次曾在清明节给爷爷祭祀过西瓜,有无意义暂且不说,但是这也是一种念想,一种生者对死者的缅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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