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咮砚,这一历史悠久的文房瑰宝,长久以来其真正产地被误传为北苑凤凰山(今建瓯市东峰镇凤凰山)。而实际上,它源自延平地区的黯淡滩。这一误解,最早可追溯至宋代大文豪苏轼。他曾因一方来自黯淡滩的凤咮砚而心生喜爱,却因信息不全,误以为它出自北苑凤凰山的凤嘴之潭,并错将南剑州的黯淡滩石视为仿冒。苏轼曾感慨:“世人多异论,皆因真品难寻,多为黯淡滩石所混淆。”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转与深入的探索,逐渐揭开了真相的面纱。十年后,当苏轼为友人孔毅甫的黯淡滩石砚撰写铭文时,他重新审视了自己的看法。铭文中,他写道:“昔日我于凤凰山下得之,今君则自剑浦黯淡滩觅得。二者皆如乐之和、金之坚、玉之润、舌之泉。”苏轼通过对比,发现了两地石质的惊人相似,从而认识到,凤咮砚的价值并不在于它的产地,而在于其独特的质地。
宋时,凤咮砚名声大噪,引得无数文人墨客与地质学者争相探寻。他们中的许多人,包括在福建任职或游玩的官员学者,都曾前往北苑凤凰山寻找砚材,却失望而归。他们发现那里的石头粗砺不堪,根本不适合制砚。而当地土人,也对这一误解一无所知。
在历史的文献中,我们也可以找到关于这一误解的记载。如钦定四库全书六艺之一录卷三百八 钱唐倪涛撰:历代书论三十八(器用之二)《砚谱》记载:熙宁五年(1072年),国子博士王颐始知其可为砚,而求名于余。余名之曰“凤咮”,又曰:仆好用凤咮石砚。然议者异同,盖少得真者,为黯黮滩石所乱耳。余于《丛话前集》已辨凤咮砚非出于北苑,乃剑浦黯黮石。苏氏伯仲为王颐所绐,信以为然,故反以此滩石为乱真耳。
上文提到,国子博士王颐最早发现了黯淡滩石可制砚的奥秘,并向苏轼等人介绍。然而,由于信息的误导,苏轼等人误以为这就是来自北苑的凤咮砚,并因此产生了误解。
而《砚山斋杂记》与《稗海》等著作,则进一步证实了黯淡滩石才是真正的凤咮砚材。钦定四库全书·砚山斋杂记卷三 北平孙承泽编《砚说前篇》记载,历任翰林学士、户部尚书、江东安抚大使等官职的叶梦得(字少蕴)云:“东坡作《凤咮石砚铭》云‘出北苑凤城山。’余至建州求之,无有,盖南剑黯淡滩石也。此石有二种,其一出卤水,去黯淡四十里,细润而不甚发墨。黯淡滩石宜墨,而肤理不逮。”《稗海》曰:“南剑州黯淡溪水中出石,质深青黑而光润,扣之有声,作砚发墨宜笔,土人琢治为香垆诸器,极精致。东坡所谓凤咮砚者,是也。”这些文献的记载,为我们揭示了凤咮砚产地误解的历史真相。
凤咮砚,这一承载着千年文化底蕴的瑰宝,其真实身世的揭秘过程,恰似一部跌宕起伏的历史剧。长久以来,人们误以为它源自北苑凤凰山的神秘之地,实则它深藏于延平黯淡滩的怀抱。这一误会,始于宋代文学巨匠苏轼的笔下,他因一方来自黯淡滩的砚台而倾倒,却因信息局限,错将其归于凤凰山名下,从而引发了一场跨越时空的产地之谜。
岁月流转,真相却在不经意间浮出水面。苏轼之后的文人墨客,在探寻与实践中逐渐发现,黯淡滩的石质与传说中的凤咮砚如出一辙,其温润如玉、发墨如油的特质,正是凤咮砚独有的魅力所在。于是,关于凤咮砚产地的讨论与考证,成为了文人间的一股热潮。
在这场探寻真相的旅途中,不乏有识之士的贡献。他们或亲自前往黯淡滩考察,或查阅古籍文献,力求还原凤咮砚的真实面貌。随着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黯淡滩才是凤咮砚的真正故乡。这一发现,不仅为凤咮砚的产地之谜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也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
如今,凤咮砚已不再仅仅是一种书写工具,它已成为了一种文化的象征、一种精神的寄托。每当人们欣赏这些精美的砚台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到那份来自千年的文化韵味和匠人精神。它们见证了历史的变迁、文化的传承以及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
【作者:郑世阳,系手工木工高级(一级)技师、工艺品雕刻工高级(一级)技师、高级工艺美术师、南平市工艺美术大师、南平市凤咮砚制作技艺项目立项人、泉州市工艺美术大师、福建省技能大师工作室领办人、中国工艺美术行业技术能手。自幼跟随舅舅黄国明学习木雕,先后拜中国木雕探花贺耀辉、中国艺术学者吴笠谷为师】注:延平系福建省南平市延平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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