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公寓是三十年前企业专门为未婚青年建造的筒子楼,一梯两户,墙面斑驳,早已看不出原先模样。

冬日的凌晨五点,正是年轻人好梦正酣时,六楼的一室一厅出租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床上女生的呼吸声,仿佛整个公寓是一做空楼,只有女生一个活物。

急切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万籁俱寂的深夜,敲门声显得格外刺耳。

女生猛地惊醒,她蜷缩起身体脸色刷白惊惧的盯着门口方向。

敲门声越来越响,甚至由敲门改为了拍门声,伴随着低低的笑声。

拍门声越来越大,女生的喘息也越发急促,两种声音交织着,在这样的深夜里,有种让人濒死的绝望。

女生的眼泪顺着眼角掉落下来,她死死的捂着耳朵,强迫自己闭紧双唇不要发出声音,对这种变态来说,她的所有反应都像是为对方准备的助兴表演,让对方像打了鸡血似的更加亢奋。

“开门啊!快开门啊!你是在哭吗?”门外传来低哑的带着粗喘的男人声音:“我晚上从猫眼里看到你回家了......我知道你在屋里......”

文静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从她租了这套房子一个月后,对门的单身男人就开始对她进行持续不断的猥亵骚扰,这个男邻居仿佛能从文静的惊恐和惧怕中获得快感。

文静浑身颤抖的下了床,赤裸着脚丫一步步朝门口走去,她抑制着恐惧透过猫眼往外看去,只见穿着宽大T恤的男人正仰头盯着猫眼的方向神经质的笑着,好像正在和文静对视一般,他一只手拼命的拍门,另一只手则在小腹下面做着某种不可名状的事情。

文静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两步,发出了几声杂乱的脚步声,听到房内细微的声音,屋外的男人更加激动起来,他的喘息声更加粗重了,手掌拍门声改成了用拳头砸门的声音,老旧的门板被砸的“咣咣”乱响,好像每一声都狠狠的砸在文静的心口。

她像是被鬼怪追赶一样重新爬回床上颤抖的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一阵忙音后,对面传来惺忪朦胧的声音:“喂?”

“阿和,阿和他又敲门了,我害怕,你过来好不好?”文静一边掩着嘴发出低低的啜泣一边急切的哀求着电话那头的男朋友,她是个孤儿,除了相处三年的男朋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向谁求救。

“又是这种事儿?”阿和的声音透着不耐烦:“不是和你说了去报警吗?”

“我报警过......可是警察说没有造成实质伤害,我也没有证据,他们只能批评教育对方......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找谁了,阿和求你了,你快来我害怕!”急促的砸门声让文静的心慌乱的厉害,让她根本没有听出男朋友略带厌烦的语气。

“阿静......”阿和叹了口气,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业后咱们班这么多女同学在外面租房子,怎么没见别人遇到这种事情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哪个男人会大半夜爬起来这样无缘无故针对一个正经女生啊?”

“阿和?”文静终于听出阿和的不对劲儿了,可阿和的话又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她委屈的哭诉道:“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做什么啊......”

“这已经是第六次了。”阿和直接打断文静的话:“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知道现在外面是多少度吗?再说了,我天亮还要上班,现在去找你的话,你让我还怎么上班?你知不知道这个工作是我妈托了多少关系帮我找到的?人真的不能太自私你知不知道?”

“可是、可是你是我的男朋友啊......对、对不起......”文静被阿和不间断的追问攻击的羞惭不堪,她在福利院长大,从小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麻烦别人,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没有人会愿意替你收拾烂摊子,男朋友的话像巴掌一样抽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她张了张嘴,想要道歉,可对不起才刚说出口,对面又抛出了更让她崩溃的消息。

“阿静,要不咱们分手吧。”

“什么?”文静愣在当场,就连砸门声消失都没有注意到。

翟玉和是她的初恋,拥有她所羡慕的家庭,有个公务员的父亲和中学教师的母亲,从答应追求的那一刻起,文静就没想过会分手,她太渴望拥有一个家庭,拥有属于自己的亲人了,这是一段不对等的感情,虽然是被追求的那一方,但文静是自卑的,高攀的,在男方母亲对她表现出不符合一个人民教师的刻薄和冷漠时,也只默默消化。

“我觉得我妈说的没错,咱俩实在是不太合适,古代说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你看看你招惹的那种流氓,正常女生能遇到吗?再说了,之前你信心满满的和我妈说能考上公务员,结果呢?只能待在一个小公司里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辞退的房产中介。”翟玉和越说越不满,每句话都带着嫌弃和烦躁,仿佛文静耽误了他大好年华。

“阿和.....阿和我明年还可以考的!今年没有考上是因为报名的时候......”文静抹着眼泪急切的想要解释,这是她处了三年的男朋友,是当成亲人去对待的男人,她不想撒手,仿佛撒手了她就真的没有家人了。

“好了别说了,其实我妈已经给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是咱们市申飞集团一个领导千金,咱们好聚好散吧。”翟玉和说完,没等文静回话便挂掉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文静失神的盯着床单,同学们对他们从校服婚纱的祝福好像还在耳畔响起,这边就已经落幕了。

等文静缓过神来时,外面的敲门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意料之中的事情,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文静发现这个男人并没有胆量真正对她做些什么,只会用各种猥琐的方式吓唬她,她也想过搬家,但最好的朋友准备结婚,她把这几年攒下的钱全部借了出去,。

洗漱完收拾一番,文静心惊胆战的贴着门站了许久,生怕那名男邻居衣衫不整的守在门口等着看她饱受惊吓的表情。来源:http://ncp.avtek2.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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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没人后这才敢压下门把手闪出门外,迅速锁上门朝楼下跑去,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她现在没有时间去追悼或挽回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文静朝车站走去,电话却突兀的再次响起,她的通讯录里熟人寥寥,这个时间会给她打电话的更是稀缺,手忙脚乱的掏出电话,发现是一起从福利院走出来的好朋友文莉,对这个闺蜜,文静内心有些排斥,就像自然界中柔弱的动物总会有些对危险的特殊感应。

电话一直响着,拿在掌中有点烫手,文静从没尝试过拒绝,犹豫半晌,还是点开了接听键。

“静静,怎么才接电话呀!今晚我和盛杰订婚,你知道的,我没有娘家人,已经邀请了张妈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也一定会来的吧?”文莉的声音带着即将踏入婚姻殿堂的喜悦和娇羞。

“莉莉......”文静的掌心冒汗,五根指头在手机上捏了又捏,明明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但总会莫名其妙的胆怯,可想到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想要为自己问个明白:“那天,就面试那天......你为什么没有叫醒我?”

这句话问出口,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文莉的声音才透着小心翼翼传过来:“静静,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那天我也起晚了,当时我真的叫你了,可是怎么叫也叫不起,最后我也没办法了,这才先走的....你知道的,这场公考对我来说很重要,盛杰和我说了,我上岸了他妈妈才同意我们的婚事......”

“可是,我从来没有睡那么久过。”文静心里对这件事有疙瘩,她不想怀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但这件事情搞不清楚,她实在是难以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和她交往下去:“莉莉,那天睡觉之前你给我沏了一杯奶粉。”

“你什么意思?”文莉听到这声调明显一下拔高:“你怀疑我给你下药了?文静!咱们这么多年的友情,从福利院一起挣扎着走出来,你上学的时候受欺负哪次不是我冲在前面替你出气!现在你却怀疑我?”

文静性格本就怯懦,被文莉一吼,一下慌了神,想到两人相互扶持考上大学,眼泪夺眶而出,:“莉莉、不是......我只是......”

同样从福利院出来的两个人,文静生性怯懦自卑,遇事不敢争辩,而文莉却是标准的泼辣性子,够朋友讲义气,每次都冲在前面替文静出头,就连福利院的“妈妈”们也都一直羡慕两人的友情。

这两个人,本应该是最不会背叛对方的存在。

“莉莉......那天起来后,我看了你放在床头柜里的安定。”文静哽咽着轻声说道,就是因为太熟了,熟到比亲姐妹还像一个人,所以文莉有失眠的毛病,哪天拿药,每次吃几片她都一清二楚,那少了的两片和她一觉睡过点的反常,让文静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文静的话说完,文莉突然安静了,话筒里只传来文静低低的啜泣声。

“那天......你说让我在你家睡,第二天两个人可以一起作伴去面试,晚上咱俩还畅想了在同一个部门工作后的场景......从你提议让我去你家睡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好要这样做了吗?”文静低泣着,声线抖动:“我的笔试是第一名,你是第二名,那个岗位要招三个人啊,你怎么能这样做?”

“静静。”文莉的声音降了下来,她停顿了一下,开口道:“我没有你幸运,盛杰没有阿和这样爱你,如果我没有上岸,他肯定不会和我结婚的,你知道我多想有一个家,我实在孤单太久了.....你不一样,你还有阿和,不管怎样阿和都会娶你的......”来源:http://sdg.ks1sto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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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和同我分手了。”文静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某个怪兽用拳头狠狠的捏爆了一样疼痛,疼的她都要无法站立了,那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以为彼此已经是最亲近的家人了,却不想却是对方在她的心上插了狠狠一刀。她不想再继续这场谈话了,没等对面再有回复便按掉了通话键,文莉没有承认她在那杯牛奶里动了手脚,但她这段话,已然是承认了自己做下了这件事。

上午八点,文静准时来到了公司门口,这是一间中型的房产中介公司,加上老板在内总共四十多名员工,其中二十多名都是房产销售,房产销售这个工作和文静的专业并不相符,当初进入这家公司,文静并没有想过久待,当时她对自己公考信心满满,谁知会被闺蜜拦住了去路。

这种公司里的销售大多都是年轻气盛的小姑娘,一个个口齿伶俐精明干练,最可怕的是这些女生很会把同事当做假想敌,女生多的地方本就是非多,再加上微妙的竞争关系,让怯懦脸皮薄的文静每次进门前都很是艰难。

“哎呀!咱们公司的才女来啦?”坐在文静对桌的女孩名叫冯美媛,见到文静进屋,立刻给旁边几个女孩使了个眼色,笑着道:“咱公考考的怎么样?上岸了吗?”

在这些同事中,文静是唯一一个本科学历的女孩,所以从来公司的第一天,这些人便都给她取了个“才女”的称号。

外号是好外号,但文静却总能在这些人说出这个称号时听出某种讽刺的意味,她不愿意把这些人往坏处想,便每次都尴尬的笑笑,当做是大家的好意。

“对呀,考的咋样?才女嘛!肯定没问题!也不知道咱们还能当几天的同事,刚才小艾组长还跟我们打听呢,快给我们说说。”另一个名叫刘莹的同事也凑过来笑着问道。

看到同事们都盯着她看,文静脸上的笑容更尴尬了,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考公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她咬了咬唇硬着头皮小声道:“差了一点。”

就在这时,文静她们组的组长艾琳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文静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呦,文静来了啊?是来办辞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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