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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睿尧的表情同样复杂,淡笑里装满了沉重,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他也会害怕。

“你说什么?”

他握着我的手变紧。

“你怀孕了。”

难怪刚刚医生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可是对我而言,这个消息太突然,我几乎手足无措,“怎么可能,我明明吃了避孕药,不可能怀孕的,是不是弄错了。”

我这一系列提问,让唐睿尧眸子里的哀伤加重,他努力平复我的心情:“你听我说,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孩子已经两个月了,我知道你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条新生命,我们留下他好吗?”

他诚恳的看着我,那是在请求我。

“留下来,小书。”

我深深呼吸着,不敢相信,我的肚子里又孕育了一条新生命,他突如其来的存在着,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回答不上来。

“陈橙的死亡让你耿耿于怀,我知道,我理解,我同样心疼那个离开的孩子,我们会一直记得她,现在事情了结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是陈橙同样思念你,重新回到了你怀抱呢?”

唐睿尧说的话打动了我,让我不知所措的心情稍微得到了缓解。

这份珍而重之里包含了卑微,可他作为这个孩子的父亲,原本可以不这么卑微。

“重新回到我的怀抱吗?”我呢喃着。

听起来很神奇。

可是我实在太乱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纳这个孩子。

“你让我想想吧。”

唐睿尧没有再勉强我,打完点滴之后,他送我回山水间,走之前,他拿了一堆的药,都是安胎用的,注意到我的眼神,还下意识躲了躲,这个动作刺痛了我的眼睛。

“……回去吧。”

朵朵走了,秦随和被带走调查,整个山水间顿时空了不少,在冬天显得格外没有人情。

春节快到了。

夜里,我睡不着,小声的走到门口,看着庭院里的桃树在寒风中瑟瑟。

突然想起一年前,也是在这里,桃花开了满树,唐睿尧带着陈橙,在写生。

那幅画现在还放在陈橙的房间里。

陈橙和我说,她好像有点喜欢这个唐叔叔了。

那些回忆仿佛还在眼前。来源:http://hup.labacer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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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一声,摸了摸肚子。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如今呢,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

陈橙,是你吗?

这个小宝宝,你也想妈妈留下来吗?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回房。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赫然看见唐睿尧站在不远处,身上还穿着睡衣,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看了我多久。

我无奈的走过去,“怎么行了?”

唐睿尧的情绪有些冷,握着我的手却很热。

“你不是也睡不着吗?”

“你在害怕?”我一语中的。

他竟也没有反驳,“嗯,我在害怕。”

害怕我会打掉这个孩子。

我牵着他的手,一路绕过走廊。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似乎就是无所不能,没有事情能让你害怕,甚至是差点没命,你还能伪装自己,给别人设局,很难想象,你也会害怕。”

“由爱故生怖,我不想的。”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有些难过,于是握紧了他的手。

“我有决定了。”

能感受到,他的手微微一颤。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即使不是为了陈橙,为了你,我也会留下这个孩子。”

唐睿尧蹙眉看着我,满是不可思议,我一时鼻酸:“因为,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啊。”

“你说什么?”他的眼眶红了,声音也不稳。

“我说,我爱你,唐睿尧,我这个胆小鬼爱上你了,离不开你了,所以,是爱情的结晶。”

难得开口表白,连着我的脸也红了,滚烫滚烫。

愣了三秒之后,唐睿尧弯了唇角,笑了出来,从轻笑到朗声大笑,如同少年。

他一把抱紧我,用力到想把我按入骨髓。

我低笑:“笨蛋……”

“我爱你,小书,我永远爱你。”

自从知晓我怀孕,唐睿尧在生活的各方各面上,无所不用其极的小心。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可以和保护动物媲美。

每天起得最早的人是他,除了亲手做早餐以外,还会准备我去公司的便当,我胃口不好,唐睿尧就费尽心思的给我做。

“在家里待到生产不好吗,碎月的工作不急。”

“我会在家里待疯的,我受不了,我一定要去工作,还有,你不要告诉大家我怀孕了,万事我自己会小心的。”

唐睿尧拗不过我。

于是来回碎月必定有人接送,每天按着时间给我打电话,嘱咐情况。

“工作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平心静气。”

我无可奈何:“这才两个月。”

“我不放心。”

隔了两天,唐睿尧突然将我未来几天的菜色都安排好了,表情晦暗不明,“我要去唐家几天。”

我当下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唐睿尧笑笑:“不要想太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唐家那边临时有事。”

我松了口气。

但是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联系上唐睿尧,我担心他在豺狼虎豹的唐家出事,急得不行。

好在这个时候小辰给我打来电话,支支吾吾:“太太,虽然我知道这事跟你说,是我作为下属的逾距,但从人情方面,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我当下想到唐睿尧的安危:“他怎么了?”

“唐先生现在唐家,经过决策和商议,力排众议,他争取到了陈橙小姐进入唐家祠堂的可能。”

唐家是唐睿尧的家,但是让唐家接受一个外姓进入祠堂,简直是天方夜谭,我无从想到,他用了什么样的代价去换。

“唐先生和唐家人说,‘我和秦书结婚,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死后进入唐家祠堂并无不妥,唐家祠堂没有多高贵,但我只是想给那个可怜的孩子一个归宿,希望各位宽容。’”

我震撼在原地。

三炷香,上在坟前,高大的男人冷凝着脸,眸子里全是痛色。

小辰切换视频通话。

从视频上我看到,隔了很远,身着黑色衬衫的人独自一人在上面,单膝下跪,在墓碑上刻字。

那是陈橙的衣冠冢。

他始终惦记着陈橙还未安葬。

我心里早已心潮澎湃,像有海浪翻涌上来,每一层都打到致命点,泛滥成灾。

他将陈橙从荒芜凄冷的地方带回来,给她风风光光的下葬。

他说,我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夜深森凉,唐睿尧直接坐在地上,靠着墓碑一言不发,光线勾勒起他的身形。

男人缓慢的挽起嘴唇,轻声:“叔叔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如果你还活着,我们会是很好的父女,你相信吗?”

“你放心,以后我也会替你保护好妈妈。”

“如果有来世,希望你还要来我们身边,那个时候的我们,一定不会是这一生的我们。”

有风起,唐睿尧站起身,走离时大手在墓碑上轻轻一拍,无需多言。

我强忍哽咽,却已泪流满面。

视频切断,我猛的关掉手机反扣在桌面,背靠墙壁闭上眼睛。

震撼迟迟不去,不知道平复了多久才缓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尝一口,冰凉的口感让我清醒过来。来源:http://qn.vininan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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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三尺有神明,大爱临头。

这个决议太荒唐,可是唐睿尧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话语权。

他现在算是唐家半个主人,对待议论一概不予解释和理会,更不许他们谈论,只身在祠堂守了三天。

一身素衣,不染纤尘,每日素食,给陈橙祈福。

几千字的佛经,手抄五遍,以示虔诚。

“本来应该让你妈妈和我一起来,但她有小宝宝了,很辛苦,这些我代她做,你不要介意。如果你愿意,就去梦里见见她好不好?”

这些都是小辰偷偷拍下的视频,发给了我。

三天之后,唐睿尧恢复和我的联系。

接通之后我并没有问他去做什么了,正常的语气说:“几点左右可以到?”

唐睿尧估了一个大概时间报给我,尔后询问我的一日三餐是否顺心,胃口有没有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等一切。

我听他问出一连串问题,轻笑一声:“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

山水间的佣人绝对第一时间会把这些汇报给他。

唐睿尧认真的说:“我想听你亲自跟我讲。”

我沉吟,暂时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将这几天的遂心和不顺都告诉他。

作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该让他参与这个过程。

唐睿尧一言不发的听着。

“不急,你慢慢说。”

最开始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妊娠反应,如今快三个月,才感受到那些没有的都一点点反噬回来。

譬如胃口变好了,偶尔会特别想吃某样东西,等买回来了,又不想吃了。

记忆力也变差了一些,在会议上出过一次错,便提醒薇薇安要时刻告诉自己相关数据。

唐睿尧抵达山水间时给我再次打了一个电话。

“你回来了?等等。”

唐睿尧刚从车上下来,我推开门和他对视,露出笑容。

我今天穿得家居,头发随意扎了起来,唐睿尧有惊讶和喜色,快步走过来,亲吻我的额头:“现在这个时间你怎么在家?”

“今天碎月没什么事,我在做饭。”我解释,“马上好。”

唐睿尧跟着我到厨房,香味已经弥漫,管家站在一边看到唐睿尧抱歉道:“太太非要亲自做……”

唐睿尧抬手,“不碍事。”

他把我圈进怀里,“怎么突然想起做饭。”

“手痒了。”头顶撞到他的下颚。

感受到男人骨感修长的手指放在我的小腹处,薄唇也滑到我的脸颊,眼底有笑意:“我不信。”

“爱信不信。”

“给我做的?难怪你问我几点能到。”

他洞察一切,我举手投降。

“是是。”干脆承认,然后看向锅里,跳起来拍掉他的手,“我的汤快好了,帮我拿块海绵!”

唐睿尧眉头皱得更深,无奈的将我拉到身后,找到海绵捏起煲汤的盅盖。

用勺子翻搅了一下汤,重新盖上盖子,熄火。

转身时突然把力道压在我身上,炙热的吻落下来。

唇齿交缠,浅浅的喘息带着七分艳情,三分温柔。

我的手放在他劲瘦的腰间,堪堪分离时,他喷洒的热气落在我的耳畔,“辛苦了。”

“我不辛苦,你辛苦。”

他替我承担了这么多,我做的这些实在不算什么。

今天的我格外主动,吃过饭,在洗浴时,突然喊了喊在打越洋电话处理公事的男人,“唐睿尧,我好像……忘了拿浴衣。”

唐睿尧找了一圈,敲门递过来,手中电话并未挂掉。

但是我直接打开门,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眸子当即变成深色。

我暧昧的缠上他,水珠溅湿了衬衫,氤氲在暗色里,消失不见。

唐睿尧的眼睛很亮,像是天空的繁星

他甚至没听清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直接挂断,丢在沙发上。

他抱紧我,呼吸灼热:“你想干什么?现在刚刚瞒三个月。”

我不出声,很倔强,忙碌于他的衬衫纽扣。

食指轻巧往领口一推,扣子解开,看得见他的肌肤颜色。

我的脸滚烫,说话直白而露骨:“我想要。”

唐睿尧眼神变黯:“小书,你在怀孕。”

手指却忍不住,一而再难以控制的在我细腻的肌肤上流连。

有些事情,时隔已久,但食髓知味。

我笑了笑,赤脚踩在地板上,踮起来,直接吻上去。

唐睿尧的理智彻底崩断,将我抱起来果断往外走。

在床上自上而下,额头青筋跳动,“我会很小心。”

三个月了,医生说,可以进行房事。

女人也是有欲的,尤其在孕期。

我今天带着破釜沉舟的冲动,主动到酣畅淋漓。

唐睿尧确实很小心,甚至有些不像他,但我们彼此都有分寸。

到最后的时候,我攀着他,脑袋一瞬间放空,呼吸灼热。

这种时候不敢奢求,一次就够,唐睿尧克制着,将我抱回浴室,清洗干净。

再次回到床上,双双冷静下来,我埋在他胸口,整个人清醒过来,听见头顶的男人嘲笑:“你现在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