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萧子辰走到我面前，眼圈微红："能不走吗？玉书，从前是我对不住你……"
我皱眉。
这两人真是可笑！
正主没了就来讨好替身！
我冷笑一声，提起行囊："萧子辰，我早就受够了！我若不走，难道还要留下来继续做你的替身不成？你可知是谁助我脱身？元熙和！"
"卫玉书，你莫要忘了，你还欠我银两！"
萧子辰面色愈发难看，搬出了最后的筹码。
确实，我还欠他银两，他不提我差点忘了。
"这是先前欠你的银两！一文不少，如数奉还！"
我将一叠银票甩在他脸上。
正如他当初将银钱砸在我脸上一般。
他神色痛苦。
最终，我还是向富商借贷还清了元熙和的银两，也婉拒了他给我的差事。
我站在他府邸门前："我自己求得了这个职位。"
在萧府的这两年我几乎忘了自己是谁，我本出身书香门第，自幼便能自立。
元熙和笑着恭喜我："很高兴你能入朝为官！"
元熙和也非善类，为了扳倒萧子辰，他不择手段。
他看着我说："你可知我为何要助你？"
我是谢琬玲替身？还是我在萧子辰身边多年，能套出朝中机密？
他摇头道："其实你也是萧子辰的软肋！"
我略感惊讶，忽然想起我离开那天，萧子辰眼圈发红，苦苦挽留。
果然不愧是与萧子辰一同长大的死对头！
呵！
就算他对我有情又如何？
在我眼中，他永远是那个将我当作谢琬玲替身的无情冷漠的萧子辰！
13
谢琬玲寻我而来。
这些时日，她似是过得不太如意。面若菜色，形容枯槁，哪还有昔日的光彩。
我为她斟了一盏热茶。
她捧着茶盏，双目呆滞地看着我。
"卫氏，你可知道吗？他如今要赶我走，从前那些海誓山盟，全都成了过眼云烟……他不要我了……"
她掩面痛哭。
狼狈不堪，恰似当日我被她折磨的模样。
我并不怜悯她。于我而言，这是她咎由自取，为了一个男人不惜手段，如今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
我微微一笑："谢小姐，你早该明白，脚踏两条船终究会翻覆，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纵使他宠爱你二十余载，但他钟情的是那个天真烂漫的谢琬玲。"
她摇头，神志有些恍惚。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他如今扬言要报复我，要我付出代价，说要将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加倍奉还……"
她惊恐不已，浑身颤抖。
我看着她，无奈地摇头。
幸好我不是菩萨心肠，否则看她这副模样，还得去向萧子辰求情！
自作自受！
不久后，萧子辰遣人送来一封密函。
我展开一看，密密麻麻写满整张宣纸。
我面无表情地将其付之一炬。
只记得最后有一句"对不起"。
但这句歉意，来得太迟了！
14
元熙和夺取了萧子辰在朝中的势力，年少轻狂的萧子辰起初并未将元熙和放在眼里。
但很快，他在朝中的地位急剧下降，连被赏赐的封地都难以保住。
而我凭借出色的才能，官职节节高升。
再次遇见萧子辰，是在谢琬玲被接去元府的那天。
他乘坐华丽马车停在我府邸门前，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我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但我丝毫不在意。
他伸手拦住我，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嗓音沙哑："玉书，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从始至终，我心里爱的一直都是你！"
他神志似乎有些不清。
我冷笑一声，他这番话犹如放屁！
"萧大人，当初你不是说我只是谢琬玲的影子，是你的妾室吗？说我不知廉耻，如同沟渠中的蛆虫，怎么，这才多久，你就全忘了？"
他身体一僵，面色难看至极。
但他并未放弃，取出一叠银票就要递给我。
"我知道你缺银子，我给你银两好不好，就当是我补偿你。一千两如何？不够是吗？那五千两，我这就去抵押府邸……"
他眼圈发红，声音颤抖，递银票的手悬在半空中。
我冷眼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
如今他苦苦哀求我的原谅，但我每时每刻都能想起他对我的羞辱。
我转身欲走，他死死拽住我的衣袖不放。
口中喃喃："玉书，我真的知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离不开你……"
我撇嘴，真是恶心！
幸好元熙和及时出现，他一把揪住萧子辰的衣领，将他重重推开。
元熙和看向我："没事吧？"
我摇头。
地上的萧子辰呆滞地看着我们，眼中的委屈转为怒火，紧握双拳。
"卫玉书，你离开我，是不是因为他？"
我不愿多言，转身欲走，但他仍死死抓着我不放。
"卫玉书，你是不是与他有染，贱人，不过是我玩剩下的东西……"
话音未落，元熙和一拳重重打在他脸上。
"萧子辰，你这个混账！"
又是一拳，打得他嘴角流血。
我怒火中烧，转身一脚踢在他身上。我穿着木屐，他疼得直喘粗气。
我冷声道："记住了，萧子辰，是我抛弃了你，自己无能还要迁怒他人，废物！"
元熙和唤来府中护卫，将他拖走。
全程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看着他如同垃圾般被拖走。
活该！
这就是他应得的报应！
15
萧子辰无心治理封地，导致民不聊生，从昔日南梁前十大富庶之地一落千丈。
百姓流离失所，商贾纷纷迁离，赋税锐减。
若再如此下去，恐怕朝廷就要收回他的封地了。
反观元熙和这边，重金礼聘贤才，政务蒸蒸日上，封地范围不断扩大。
我也从一介小吏晋升为一方长官，后被看重聘为谋士，俸禄不亚于萧子辰曾经给我的。
听元熙和说，谢琬玲不再那么恶毒，乖戾了。
也不知元熙和对她做了什么，竟让她变得乖巧听话起来。
而萧子辰那边，这些年的积蓄都用来抵债了，填补封地亏空，但杯水车薪。
他典当了宅院田产，昔日的权贵公子沦为自己曾经都唾弃的人。
当然，这与我无关。
我非菩萨心肠，不会去帮助曾经伤害我的人。
我也无闲心去关心那位在元熙和府中如何。
他先前帮我的银两，我已翻倍奉还。
我不愿欠他人情。
原以为从此再无瓜葛，却不想最后一次相见如此难堪！
16
我在元熙和的支持下游学四方数载，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接管萧子辰的封地。
不料，萧子辰的封地竟还能苟延残喘这些年。
我身着锦绣华服，头戴珠翠，意气风发。
而案几对面的萧子辰，短短数年就已被摧残得不成人形，鬓角斑白，面容枯槁，明明才三十出头，却似老了二十岁。
我看了看案上的地契，对面前的男子假意一笑，淡淡道：
"萧大人，若无异议，还请尽快在地契上签字画押。"
我们接管他的封地，意味着要替他偿还欠债。
我看了看上面的数字，比想象中要少。
不知是否这些年萧子辰竭力经营。
他看到是我，眼中顿时有了光彩，声音略显颤抖："玉书，你回来了。这些年可还好？我每夜梦回，总见你为我煎药……"
我蹙眉，颇为不悦。
"萧大人，今日是来谈地契的，不是听你说些陈年旧事。往事不可重提！"
萧子辰明显一愣，闭目良久，一滴泪悄然滑落。
他缓缓道："也是，过往之事你又怎会记得。"
"这封地跟随我多年，从初封至今，倾注了我半生心血。玉书，我相信你，定能治理得更好。"
"玉书，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他在地契上签字画押，缓缓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听闻，他的家财都用来偿债了，封地也只剩一片荒芜。
元熙和似乎并不如我想象中满意。
他时常独坐庭院，品茗沉思，旁边站着谢琬玲给他沏茶，乖顺得很。
他对我说：
"我与萧子辰青梅竹马，当年我们曾约定共同治理一方封地，他为封君，我为幕僚……"
说罢，他苦笑一声。
叹息道："都是过往云烟了，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17
最后一次听闻萧子辰的消息是从战报中得知。
一场边境遭遇战。
有一死，亡者名为萧子辰，起初我以为是重名，直到看到了他那张被刀剑毁坏的脸。
战报中提到，萧子辰血淋淋的手中紧握着一块玉佩。
我记得它。
那是我初次赠予萧子辰的生辰礼物，他当时趾高气扬嫌弃我买的不够珍贵。
如今死去却紧紧攥着它不放。
我扪心自问，可曾后悔？
我想，并不后悔，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而今，我也终于结束了这段卑躬屈膝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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