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玄两境交界处 陌河

离乾看了看乌漆嘛黑的河面上那个乌漆嘛黑还随风飘摇的小破船,向手下递去一个眼神:“所以,本殿下是要……坐这个破舟?”

手下杌赤被刀了一下,有些受伤:“殿下,它是一个摆渡船不是小破舟……”

离乾又剜了他一眼:“一个空腔两头尖,中间扣大个大黑碗,这不是破舟?”

“殿下!”杌赤神情急切,“为解决族人的生存困境,玄尊已经打算与魔族合作,咱们必须抢在他之前把苍境这个风水宝地抢到手来迁移族人,否则一旦魔族进入咱们玄境,后果不堪设想,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您就别计较个人的形象问题了。”

离乾又白了他一眼:“拯救族人固然重要,但本殿下也不能太邋遢了是吧?”

杌赤他还是扭扭捏捏,只好使出杀手锏,只见他蹦上船头,将那乌棚上的草帘一把掀开:“殿下,请看!”

当看到乌棚船里左右两边坐着的美人时,离乾的脚像是挪步的乌龟突然插上了火箭,迅速地跳上了船。

这两个女子本是同乘之人,片刻之前她们从帘缝里偷偷瞄着岸上的两个男人,心中胆怯,那个虎背熊腰的男子凶神恶煞,一副包藏祸心的长相,着实让人害怕。另一个离得远些看不真切,船头那一盏微弱的炒灯勉强照出他的脸部轮廓,依稀有些俊美的影子,可他一副放荡形骸样子,也实属不是什么好人。

可现在,那男子近前,清晰地看到他的脸,竟让人心神荡漾,再看他的眼,便是眼角一缕神丝,也让人无法自拔的沉沦下去。

两个女客人的表情从惊恐到震惊,再到挣扎,最后变得雀跃,只经过了短短一个弹指。

见主人顺利上船,杌赤放下心来,可进入苍境之后会有什么变数还未可知,时间紧迫,他忙指挥着船公:“快快,开船,务必一个时辰到达对岸!”

一个乌棚隔开了两个世界。这一个时辰对于杌赤来说可谓度日如年,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可对于船舱内的人来说,却是逍遥自在,好不惬意。

离乾正躺在一个美女的腿上,享受着另一个美女的腿部按摩,并时不时摸一下这个的手,捏一个那个的脸,偏偏这样色胚的行为却因他的倾城之貌、调笑有度、浅尝辄止愣是让二人不仅不反感,还欲罢不能。

“不知二位去往苍境作何?”他目光慵懒地扫过二人,落在船侧板边上的两个竹筐上。

“还能作何,”正捏腿的女子叹了口气,“无非是拿些药草去苍境换些东西来。”

“哦?”他来了兴趣,“可置换何物?”

“粮油盐茶,皆可。”

“能换多少?”

“这便要看是何种药材了,若是像岩莲、碧草这些珍贵的,一斤勉强可换十斤,可若是灵芝人参这些上等的,便要折半了,再若是寻常些的,十斤只可换一斤粮油。”

离乾眉心拢上阴霾,灵芝人参这等在人间要用金子来换的东西在苍境却只能换些粮食,还是完全不等价的粮食。

更别说生长在峭壁悬崖的岩莲,深海绝境的碧草这种极其稀有珍贵的药草,在人间千金难求,而在苍境,却如草芥一样贱卖。

他不由心中起伏,道了句:“竟如此不公……”

“不公又能如何,谁让咱们自家土地上种不出呢!”

上方女子的声音传来:“咱们玄族人拿命采来的药,却敌不过他们的三两茶,二两珠,同是这天地间的浮萍,怎滴差距就这么大呢!”

“人家苍境是半仙之身,跟咱们半魔之体能一样嘛!”约摸是气愤,女子不觉得捏得重了些,离乾眉梢轻挑,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指腹上的茧子,道:“如此美人,当有一双玉手相配才是。”

“公子说笑了,咱们又不是王公贵族,总要劳作才能活下去……”

“听说苍境有一种玉肌膏甚是好用,待我寻来,定赠与美人。”

美人喜笑颜开:“那就多谢公子了!”

“公子,奴家也要……”

“好,都有。”

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杌赤深深地怀疑了一下,主子这到底是去救国呢还是去作乐。

醉人的时光总是嗖嗖的,当离乾想起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他从左边美女腿上直起身来,在右边女子的搀扶之下从乌棚下面钻了出来。

他站在甲板上看了看河岸,顿觉甚是诡异,他现在正在苍境与玄境的界河陌河之上,为了能更快的赶到对岸苍境的预定地点,一个时辰前,他们从玄境特意选择了一个直线距离最短的渡口上岸,按这摆渡的行驶速度,半个时辰前就应该到了。

他不禁皱眉:“半个时辰前咱们就在河心了,这又无风无浪,船行速度正常,为何现在离河岸还有这么远?”

身旁的女子倚在他身上,眼中发出看猎物一样贪婪的亮光:“一看公子出身不凡,定是没坐过这摆渡舟,这个船公是苍境那边的半仙,他所驶的舟是绝对不会走直线的,也就是说您要到对岸哪个地方,先要按着一定的角度在玄境这边合适的地方上船。”来源:http://88.leiyu0002.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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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多跑了一个时辰的路上了他这个渡舟,才能到我要去的地方。”另一个女子也走了出来,生怕离乾被人给抢了似的,刷着自己的存在感,“想必公子也是要与我去同一地方吧,不若小女子与您结伴而行?”

离乾为正事所扰,便没了调笑的心情,道:“行舟不走直线,为何这样的人也能来当船公?”

这女子接着道:“这险山恶水之处谁愿意来,到此处谋生的都是在苍境走投无路之人,能把船开起来就不错了,也只有咱们玄境之人没资格挑三捡四。”

“为何不见玄族人来这陌河营生?”离乾又问了句。

“这里虽说是两境交界,实则常年一直受苍境的管辖,自然只能苍境的半仙们才能干这差事,”另一个女子挽着他的胳膊,叹了口气,“话说回来,什么时候,咱们玄族人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苍境的土地上呢……”

离乾看向对岸,眸中倒映着河面的点点寒光,“快了……”他声音低沉而阴冷。

“您说什么?”

他唇角微勾:“我说……太慢了!”,话落抬手就要施法。

“殿、殿下……”杌赤猛地按住他的手,“您忘了我刚跟您说的‘擅入苍境者必死!’现已进入苍境领域,万不可用玄族术法,要是让那些戍边军发现可就麻烦了。”

饶是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必须要在三个时辰后到到达对岸苍境的火火陵,从那里进入苍境内城,而这船的速度,实在令人发指。

“不行,船速太慢!”他紧握着手,似乎还未放弃用术法。

“这船有上有这么多人,他想快也快不了啊!”

离乾突然递给他一个眼神:“你说得对!”

杌赤觉得这个眼神有些不怀好意,后退了一步,“殿下……”

还没等他话说完,离乾一个飞腿将他踹了下去,之后看向那目瞪口呆的船公:“他那庞大的身躯一个人占三个人的重量,又怎能行快,你快划,一刻钟后我必须上岸。”

摆渡人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奋力地甩着膀子摇橹,船行速度比方才快了不少。

“殿,殿下……”水中,杌赤探出头来,“上岸后等等属下,千万不要独自去火火陵……属下马上就到!”

终于,在限定的时间之内,离乾上了岸,可脚一沾地竟突顿足,任那和煦的春风吹拂,让那温暖的阳光照耀,闭目吸吮着沁人的花香,倾耳聆听着鸟啼虫鸣,似万物不在,时间停止。

身旁的美人掩嘴一笑:“公子这是第一次踏上苍境之地吧!”

另一女子接了话:“别说公子这般深居简出之人,就像咱们这些劳苦奔波的玄人,来苍境次数也不少了,可还是会一次次地被这里的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所震撼。”

“可不是呢,哪像咱们玄族那恶劣贫瘠之地,连活着都是运气……”

离乾摘了朵艳红欲滴的杜鹃花在指尖转了转,“二位这般如此佳丽,只有苍境这山清水秀之地才配得上,玄境……着实委屈了些。”说罢,他将手中杜鹃花插入一女子鬓角,“二位放心,终有一日,你们会光明正大的踏于苍境之上!”

两人嫣然一笑,即便心知这是空话,却也愿意被他这么骗去。

调笑过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此地并非计划中的上岸地点,粗略估计,至少已偏离了十几里路。

也就是说,他迷路了!

他问了两个美人“ 火火陵”怎么走,皆道不知,转身去问船公,那船公却摇着船嗖嗖地驶离岸边,只留一串荡漾的波涛和惊慌的背影。

罢,再想办法便是。

他认真的想了想,记得杌赤说过,仙界的仙人可以腾云驾雾,这些半仙们也有他们自己的出行工具。

他抬头看了看,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打到禽的吗?

离乾不报太大的希望,但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只能也必须以最快的方式赶过去。

还真是巧了,正想着,头顶飞过一只巨鸟,他朝那巨鸟招了招手,巨鸟俯身飞下。

这只巨鸟有点像鹰,可羽毛红蓝相交,又像鹊鸲,苍境的半仙们奇奇怪怪,连鸟都这么奇怪。

离乾跟巨鸟说了火火陵后,拍了拍它的头,巨鸟长鸣一声,在两个美人拉丝的眼神和深切的挽留中展翅膀升空。

虽说它长得奇怪,但飞行还是相当的稳,速度也够快,离乾看着下方快速掠过的风景,从荒凉到繁华,从寂静到喧闹,他知道应该快要到了。刚想眯眼打个盹儿,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巨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嘶鸣起来,随后速度慢了下来,而且鸟身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一卡一顿的。

正不得其解,巨鸟身体突然抖动如筛,离乾被颠簸的不行,刚想凝气施法,巨鸟居然一头向下栽去。

而他也被甩了出去,以自由落体的方式快速下坠。虽说方才巨鸟一直在下降,但此刻还是在百尺高空,若是这么摔下去,死相一定很难看。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气息凝聚气力,终于在着地的一瞬间,身上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流,与地面呈反冲之力,减缓了他的下坠速度,离乾安全着陆。

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将衣服上的落叶弹掉,又拍拍鞋面上的灰,这才抬眼看向四周。

一眼便看到了那只鸟,落在离他不远的一处草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刚想离开,见远处过来俩人,一人将那巨鸟抱了起来,另一个往它嘴里灌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绿色液体,过了一会儿,那巨鸟竟然又抬起头来,拍了拍翅膀飞走了。

其中一人走了过来,问道:“你是被它摔下来的吧?可有受伤?”

离乾摇摇头,问:“你们给他吃了什么?”

“也没什么,这只鸟飞升的时候不太专心,心里念着吃虫子,就……飞升失败,所以它现在不太稳定,时不时地搞一回半途熄火摔伤客人,我们只是给它续了些能量。”来源:http://2a.leiyu0002.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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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乾:“……”

“对了,若是有受伤,可以去“飞禽司”找我们,我们会赔偿的。”

“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等等,‘ 火火陵’怎么走?”

二人皆摇头:“从未听说过此处。”

他又道:“为何那鸟……知晓此地?”

“它啊……”其中一人反应过来,估摸着这鸟并没有拒载,“我们有规定,不许拒载,它若是没有半途熄火,恐怕会带你兜圈,总能找到的……”

另一人道:“我们确未听过此地,不如这样,柳树坡那儿有个说书人,见多识广兴许知道,你不如去问问她。”

离乾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一片柳树成荫的地方,那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在一个凉棚之处尤为拥挤,不时还听到人群喝彩之声,他快步走了过去。

“话说玄族之人天生邪戾,这玄族二殿下离……离乾……”说书人口齿不太利索,但不妨碍她说的故事新奇,倒也吸引了一些听众。

离乾走到的时候刚好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好奇,便听上两句。

他本是偷渡,更需收敛光芒低调行事,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光是那张脸,就足够光芒万丈。

在一阵阵女子的惊呼中,应小七转过了头,在看到了离乾之后也冒出了不轨的想法:“好一个美男,得试试!”

应小七端着盘瓜子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的桌前坐了下来,“公子有些面生啊!”

离乾一看到这个粉面桃花的女子,心神一荡,随即也坐了下来,笑道:“不常来此。”

“喜欢听书?”她不怀好意地将离乾上下一阵打量,双眼自带量尺,片刻后便将他的三围了然于心,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

离乾怔了一下,这目光何其相似!

原来跟自己一样是个花丛高手,虽说临阵退缩不是他的风格,但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不能纠缠在这种无关紧要之事上。

“姑娘也不错!”他礼貌地回了一句,便不再睬她。

应小七一听,嘿,碰上高手了!有意思,心下便开始琢磨自己该是无耻一点呢还是猥琐一点。

正琢磨着,听那说书人又道:“离乾更是将……将玄族的邪气魅惑运用到了登峰造极,但……但但凡他所到之,之处,必招蜂引蝶,莺莺燕燕,这二殿下别的本事没有,但天生魅骨,整日流,流流流连花丛,逢场作戏,把一个个女人玩……玩弄于股掌之间……因此离乾便有了玄族‘男妲已’之称号。”

应小七招了招手,让隔壁茶摊老板来续茶,茶摊老板高兴地提着滚烫的茶壶小跑过来。

茶水老板或许也是听得起劲,虽面朝着应小七,眼睛却斜到了眼角,直勾勾地盯着说书人。

可就这样,他依然毫无察觉地举起了茶壶,对着应小七的脑袋浇了下去。

应小七眼疾手快,腾地挪开半个身子迅速拿起茶杯,堪堪接住那滚烫的茶水。

这惊险的一幕除了离乾眼神震荡,其他人丝毫没有什么波澜,大家听书的听书,嗑瓜子的嗑瓜子,就连当事人应小七也只是摆摆手让他退下,倒是顺嘴骂了一句:“渣男!”

说完这句,她突然收到一道目光,应小七觉得这道目光非常歹毒,望去,却见那美男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我不是说你,说那离乾,离乾哈!”她解释着,目光滴溜一转,“公子年芳多少,家住何处啊?”

离乾眼角跳了一下,“姑娘这般问,莫非是看上本……在下了?”

没想到对方如此直白,倒咽得她不知该说什么,这时听那说书人又道:“……这几百年来,被离乾玩弄过的女人,不……不计其,其数,但他却从未付出过一次真心。”

“滥情!”应小七又啐了一句。

“要说这坏事做多了要遭天,天天天天谴,这情债欠多了,也要遭报应,所以别看那离乾长得祸国殃民,可他啊……”说到这儿,说书婆婆卖起了关子。

应小七急不可待地问道:“这离乾怎么了,快说快说。”正往嘴里送茶,才发现又见了底,忙让茶摊老板又给续上,这次依旧是从头顶接茶。

“这离,离乾……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身边的莺燕不计其数,可为何没有一个女子能得他真心?”

“为何呢?”应小七好奇不已,喝水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只等下文。

“有传……传言,离乾他好,好好好好男风……”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应小七嘴角勾了一下,低头喝茶。

“还有种传言,这位玄族二……二殿下,不……不不不举!”

“噗!”应小七喷茶。

看官们也从低声哄笑变为放肆大笑。

她擦擦嘴角的茶水,忽又想起美男,便看向离乾:“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却见他一脸铁青地瞪着说书人。“胡说八道!”他声音并不大,却让笑声戛然而止,想来是周身所带的压迫感所致。

离乾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坐破舟可以忍,不让用法力也可以忍,被那只有机械故障的大鸟摔他还可以忍,但质疑他不行是万万不能的。他弹了弹身上的瓜子皮,冷声道:“什么不举,你怎么知道,你去试过了?”

“你……你你……”说书婆婆脸色很难看,却整不出一句流利话。

“你们这些说书人,只会瞎编乱造,整此捕风捉影的事情吸引眼球,还真是掌握了流量密码呢!”

“我,我我我……”说书婆婆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似有满肚子的话,却在出口时变成了结石。

“一个结巴也能来说书,不嫌丢人吗,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本来对于美男,她的容忍度是极高的,但对于没有礼貌的美男,她……可以教!

将欲起身,不料茶摊老板抢先她一步:“她说书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哪里丢人了?”

提壶叔双手紧紧地抓着茶壶提手,“打断别人说书还出言不逊咄咄逼人,年轻人,是谁教你的这么没礼貌?”

说书婆婆与提壶叔是柳树坡的老人,邻里关系都很不错,自然会收到很多帮腔。

“就是,看他年纪轻轻,长得像模像样,咋说话这么不中听呢?”

“我看八成是玄族人,不然岂会不知不知布袋婆婆口舌不利之故?”

“是啊,布袋婆婆当年在人间可是有名的说书人,只因升仙之时太过激动出了意外,这才成了半仙沦落至此,这结巴之症也是当时落下的,咱们柳树坡谁不知道呀!”

离乾在心中无数遍地念叨着“火火陵”,所以到现在为止,他还能够平静地开口:“我从未来过此处,自然不知。”

提壶叔指了指布袋婆婆,“小伙子,我不管你是不是玄人,但现在你必须要给她道歉!”

“就是,道歉!”

“道歉!”

“长得这么好看,这么没教养,真是可惜了……”

从小到大,离乾被教导的都是如何应对敌人,可从没人教他如何应对……大妈。

“大妈”自古以来都是会让任何人都头大一圈的词。

离乾自然也不例外,看着那一点点逼近的,唾沫横飞的,张牙舞爪的一群女人们,他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渐渐急躁,“火火陵”也被他抛之脑后。

他双手微抬,开始畜力。

应小七把一切收于眼中,她扔下手中的瓜子,指关节敲了敲桌子:“静静,都静静!”

场面很快安静下来,离乾的手也放了下来。应小七双眼微眯,看着他:“有没有来过此处不是你说了算,跟我走一躺吧,若真是苍人,自会放了你。”

“我若是不呢?”

“那也成,”应小七笑笑,“你给婆婆道歉,我们还可以继续方才的话题!”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大度的,只要美男认错,她绝对可以不计前嫌。

但美男很倔强,也很骄傲,冷笑了一下:“那我可更不能道歉了!”

应小七脸色一变,还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拒绝她!

看来是教不会了,罢,需拎回去好好调教!

她正要上前拿他,这时突然闯进来一个男子,这男子人高马大,身法很快,一进来便横冲直撞掀翻众人,眨眼便把美男给拉了出去。

应小七哪容他逃跑,当下追去。

杌赤护着主子在前面跑,自己断后,他本无意纠缠,但看到应小七紧追不舍,心中甚急,路过茶水摊时,眼珠一转,提起炉火上还在冒烟的水壶,砸向身后的应小七。

应小七第一反应是去挡,但突然想到若是挡下水壶,那滚烫的茶水必会溅到周围无辜路人,电光火石间,她收回手臂调整了一下姿势,堪堪把那装着开水的长嘴水壶给接了下来,紧紧抱在手里。

众人发出一声嘘叹,这姑娘的手不被烧熟也烫废了……

应小七接住水壶,众人甚至可以看到手被烧灼而冒出的烟,但她脸上并没有预料之中的痛苦神情,而是一派平静,就像……抱着一块石头。

她把水壶交给茶摊老板,正欲再去追美男,却被人拽住了。

“小七小七……别追了,”说书婆婆把她的手掌翻开,“快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遇到美男,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么错过,她着急着抓人,语气不耐:“我没事,没事!”

她的手掌此刻已经呈红褐色,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水泡,还有些往外渗着血水,说书婆婆极为不忍,道:“别追了,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不疼!”

“你不疼我疼。”

被死拉着走不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美男消失不见,应小七这才回过头来,“布袋婆婆,没事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我知道你准是看上他了,想要拿他试试手,”布袋婆婆拧着眉,“我自诩看人精准,可此人我竟一眼看不透,你切莫招惹他!”

“我是真想抓他给您道歉,可不是您想的这样。”

布袋婆婆点了下她的额头,正要说什么,突听人群一阵嘈杂。

“是应小七,少境主应小七!”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她。

“就是那个苍境‘陈世美’应小七?”

“还骂人家离乾是渣男,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去去去!都散了散了……”布袋婆婆一听人家诋毁应小七,变得不悦起来,将他们轰散。

“你等着,我去拿药。”

布袋婆婆转回去拿药,应小七觉得不能再待下去,快速离开。可还是晚了,她刚走两步,忽闻身后一声泣血哭诉:“应、小、七!”

回头一看,她神情渐渐冻结,不远处,一个男人正向她奔来,提着剑……

与此同时,但见左右两个路口又涌出几个男人,应小七只觉得他们甚是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个提剑的男人突然高声道:“应小七,你若再跑,信不信我杀……”

“毕竟有过几日情份,不用这么狠吧!”应小七一刻也不敢耽搁,拔腿就逃。

提剑的男人急得冲她大喊:“你别跑啊,我是说杀了我自己……”说完这句,他气得一跺脚,把剑一扔,向应小七追去,“好不容易堵到这个薄情女,今日可不能让她再逃了,兄弟们追!”

其它几个男人呼呼啦啦跟着他一并追了过去。

“呵……渣女!”转角处的离乾冷笑了一声,收回目光。

“呼~”看应小七远去,杌赤拍拍胸口,这才看向那个罪魁祸首,“殿下,咱之前说什么?来到苍境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得忍着,您倒好,这会儿竟在苍境地盘儿跟人家苍人干架?”

离乾斜目看着他:“你不觉得应该先问问我为何要出手吗?”

杌赤认真的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离乾张了张口,又闭上了,算了……一想到那句“不举”他就脑袋充血。“火火陵’在哪儿,快带路!”

二人将行,突见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向这边急行而来:“收到线报这里有玄族人,举报者重重有赏,若有人藏匿与玄人同罪!”

“在那儿,他们在那儿!”人群之中突然有人指向这边。

为首那个军士看见离乾,一招手:“兄弟们上,务必生擒这个玄族细作。”

离乾那玄人的好战基因被激发,美目渐眯,嘴角勾起冷笑,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意,仿佛连额角的发丝都带着寒意。

一个美丽的男人,一身肃杀之意,这场景,这宿命感……

“殿下快走!”生生被杌赤给拽出了画面。

杌赤拉着他主子一路狂奔,边跑边不忘敦敦教诲:“殿下,可万万不能动武,这里不是玄境,你要是在这里大开杀戒,惹了麻烦影响咱们的大计不说,万一那苍境境主应苍上神到天庭告一状,整个玄族恐怕都会受到牵连。”

“知道了……”

“退一万步,就算没有这么严重,看看现在,咱们不也被人追得跟个丧家之犬一样。”

“知道了!”

“您真的知道了吗?”

“闭嘴!”

二人一路东躲西藏,准确来说是杌赤东躲西藏,至于离乾,嗯……他只负责高贵美丽就够了。

这可苦了杌赤,一面要提防追兵,一面还要保护好主子的这个人设。

“殿下,您蹲下来,”杌赤掀开破席一角,拉拉离乾,“快蹲下点!”

离乾冷冷地瞧了眼他,身形稳如泰山。

杌赤无法,站起身来,把那破席子高高举过主人头顶,他身形没有有离乾高,又不能让席子碰到让离乾头顶的任何一根发丝,只好惦起脚来举直手臂。

但脚尖着地身体不稳,他只能晃晃悠悠地维持平稳,样子有些滑稽。

离乾斜眼看着他:“你觉得这样他们就看不到我们了吗?”

“那哪能?”杌赤一脸严肃,“咱就是主打一个假装,这样我心里也没那么突突了。”

离乾觉得他现在手有点儿痒了。

“我说殿下,咱们好像快到火火陵了,”杌赤看看周围,“没错,四周民宅密集,看地形,火火陵应该就在咱们后方。可咱们后面是墙,要不……属下垫着,您跳过去?”

“跳过去?”离乾鄙夷地看着他,“我为何不能绕过去?万一这后面是猪圈,岂不是让我跳粪坑?”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去。

杌赤皱眉想了片刻点点头,深以为然,刚要抬脚跟上他家主人,却见主人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跑得张牙舞爪的,一整个凌乱,就,人在前面跑,形象在后面追……

面色也极为不好,惊恐、慌张、土色,扭曲,与他那倾世容颜有亿点点不符。

“殿下你这是咋了?”

话还没说完,离乾的身影已经跃过了他,朝自己身后那一堵高墙跳了过去。

“汪,汪汪~”在他身后,一条龇着牙咧着嘴的恶犬狂追而来。

“殿,殿下,你等等我……”他家主子怕狗是狗尽皆知的事,但杌赤怕狗却是狗都不知道的事儿,毕竟……

“杌赤,你要记住,你是只神兽……”

主子的声音从墙后面悠悠飘了过来,杌赤哭丧着脸抱怨了一句:“主人,你这样抛下我,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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