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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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10月15日,抗美援朝前夕。毛岸英特意去见了自己的岳母张文秋,嘱咐说:“请您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弟弟。”
岸英想当志愿军,跟你去朝鲜打仗
老帅出征,烈酒践行。1950年10月7日,中南海毛主席家中迎来了一位特别的来客,此人就是彭德怀,彭大元帅。
此时距离支援朝鲜已不足14天的时间,毛主席在自己的家中专门邀请了这位志愿军统帅用餐。
餐厅里,毛主席坐在主位,彭德怀坐在次位,让彭德怀深感疑惑的是作陪不是别人竟是毛主席的儿子毛岸英。
兵出朝鲜阻挡美军的重担已经交给了彭德怀,毛主席此次设宴一是为了践行,二是为了商议,三就是为了把自己的大儿子毛岸英托付个彭德华一同入朝作战。
问家国大事几人可免几人可避,自当是无人可免,无人可避。所以既然全国人民都可去的,毛主席的儿子又怎能没去的勇气呢?
“老彭呀,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彭德怀正要端起酒杯此时却又无奈地放来下来,他想了想说:“那要从1928年我带着红五军上井冈山算起了,大概有23年了。”
“这23年不易啊!每到关键时刻都有你支持我,这次朝鲜出兵,也是你老彭临危受命,挺身而出。”
“朝鲜这一仗是必须打的,主席是对的,抗美援朝我们必须出兵。”
听到彭德怀的话,毛主席话锋一转,接着说:“岸英相当志愿军,跟你去朝鲜打仗,你是志愿军的司令,你看能不能把他收下。”
彭德怀对主席的想法大感意外,他看向了毛岸英又看向了主席,犹豫了半天说:“不行,不行,朝鲜打仗太危险,美军的飞机到处都是,炸弹和下雨一样,岸英去太过危险,还是留在后方吧,搞部队建设也是抗美援朝啊!”
彭德怀的断然拒绝让毛岸英着实感到着急:“彭叔叔,您就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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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吧,我在苏联时当过坦克兵。还参加了苏联的大反攻,在德国也打过仗,当时我也是一直打到了柏林呢!”
看到儿子着急的样子,毛主席笑着对彭德怀说:“老彭,你就收下他吧。岸英会讲俄语、英语,你到朝鲜免不了要和苏联人、美国人打交道,况且在这种时候,毛泽东的儿子不往前站,又让谁的儿子往前站呢?我送子出征的主意已定,就让岸英跟着你出国抗美援朝吧,他是你的第一兵。”
彭德怀看到毛主席送子出征的的决心,内心也是五味杂陈,思索一会之后彭德怀对毛主席说:“我一定保证岸英的安全,不过岸英要听从我的安排,就留在我的司令部里当个翻译吧”
“行,听你的,岸英的事就这么定了。”三只酒杯碰在了一起,家国情怀皆在酒中。
10月10日,毛岸英跟随彭德华踏上了由沈阳远赴安东(现丹东)的火车,在当地的一所日式小洋房中用过午饭后,彭德怀、毛岸英等人便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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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吉普车跨过了鸭绿江。
当时的安东在大部分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偏远的边陲小城,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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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翠绿色的屏障包围,唯有南面是一条蜿蜒的江水——鸭绿江。
一条江水分开了两个国家,而一座铁桥又让这两个国家紧紧相连。
在鸭绿江边,毛岸英看到的是被火焰覆盖的和丹东安东仅有一水之隔的朝鲜新义州。
这座在几天之前还是被安静祥和所包裹的城市,短短几日里就因为美军飞机上投放的炸弹而搞得千疮百孔。
近百架美国的b-29轰炸机和野马式飞机在天空轰鸣,无数的炮弹如雨点般下落,废墟,到处都是废墟,建筑的残骸随处可见,哭泣声、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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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叠,弹片与碎石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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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战争的残酷,10月12日毛岸英跟随彭德华一同回到了北京,向自己的家人作出最后的道别。
彭德华给毛岸英留出了两天的时间,而这两天的时间,毛岸英要见的却实在太多了,很多人他甚至都来不及好好的告别。
我走了以后,替我照顾弟弟
自行车的铃声滴答作响,而其他的人则和毛主席有着8分相似。
自行车是老款的,被用了很长时间,所以破得有些厉害,但可以看出他的主人还是很爱惜他的,因为被擦得十分干净,干净到你甚至可以在车把上看见阳光落下的反光点。
在这辆破车的喘息声下,毛岸英从‘帅妈妈’帅孟奇处没离开多久就来到了北京医院,他要在这里和结婚刚满一年的妻子刘思齐告别。
有人说告别是最长情的告白,但这份告白无论是对毛岸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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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刘思齐来说都显得太过沉重也太过悲伤。
当时,毛岸英抗美援朝作战的事并没有告诉刘思齐,和彭德怀侦察也是以工作为借口。所以一路上毛岸英都在想该怎么和妻子去说这件事情。
“说话不能太生硬,否则她会受不住。”毛岸英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医院的门口。
一见面,毛岸英就关心地问了刘思齐手术后的感觉如何,吃的是流食还是普通饭菜,胃口好不好,伤口还疼不疼。
听到丈夫的关心,刘思齐还是十分开心的,只是说着说着,毛岸英就又说到了明天‘出差’的事情上。
“刚回来,就要走,这次又要到哪里去呀?”刘思齐在国庆节前夕患上了阑尾炎,不得不进行手术,毛岸英陪了她几天,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消失了好久,刘思齐很想盘问一下根底,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一年的夫妻生活让刘思齐很清楚,毛岸英如果不想说的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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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永远也探听不到的。
看到妻子欲言又止,忧虑担心的样子,内心轻轻拨动了一下的毛岸英决定绕个弯子对刘思齐说出实情:“你看过最近的报纸吗?你知道吗?现在的国际形势很紧张呢!美国联手欧洲的大部分国家侵略朝鲜,还妄图在占领朝鲜之后继续打到中国,把新中国扼杀在摇篮里。”
毛岸英这么说是怕刘思齐舍不得他,所以故意绕了一个弯子。在毛岸英的心里,自己对妻子刘思齐是亏欠甚多的。
这对刚刚结婚满一年的小两口,相伴的日子其实并不长久,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事等着毛岸英。作为一个新婚不久的青年,毛岸英是属于很少回家的那类,致使刘思齐常常一个人独守空房。
结婚之后的刘思齐是缺乏丈夫照顾、体贴的,每日里刘思齐只能用工作来克制自己的感情,用她的话说:“忙起来也许就不去想了。”
毛岸英也是希望能和刘思齐好好过段夫妻生活的,可是他实在太忙了,人的精力和热情都是有限的,而他把全部的精力和热情都给了工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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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国家,甚至还有自己的生命。
不得不说刘思齐是毛主席为毛岸英挑选的好儿媳妇。这是一个十分通情达理的人,她知道丈夫的工作性质,也习惯了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生活方式,这是一个包容而又懂得原谅的女人。
刘思齐从毛岸英拐弯抹角的暗示性话语里,听到不一样的东西,她知道自己的岸英又要走了,又要走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是他背负的特殊使命。
刘思齐不敢问,也不能问,更不愿意问自己的丈夫究竟要去哪里。她知道朝鲜在打仗,她也知道战争是多么的残酷,所以她不能开口,因为她知道开口询问之后,迎接的或将就是阻拦,阻拦自己的丈夫踏上战场,毕竟没有人能克制住这种近乎于本能的情绪反应。
纵使心中柔情绵绵,只觉得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语,但留给这对夫妇的时间却实在太少了。
相顾无言,久久对视,毛岸英忽然想起带在身上的钢笔裂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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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子,不断地漏水。刘思齐说:“拿我的那支派克笔用吧吗,在妈妈哪里。”这支笔是他们结婚时一个老同志送的礼物,毛岸英一直没舍得用就给了刘思齐。
“正好,我还要到妈妈哪里去告辞。”毛岸英说。(这里的妈妈是指刘思齐的母亲张文秋)
“咚、咚、咚……”钟声敲过了10下,医院的大门马上就要落锁了,此时的毛岸英不得不和刘思齐告别。
毛岸英在临走时特别交代刘思齐说:“我走了以后,你每个星期都要到中南海去看看爸爸,不要我不在家就不去呀!还有就是,这次我可能要去很久,如果收不到我的信,你一定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地四处打听,但也不要把焦虑埋在心里。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养病,要学会放松,多去公园转转,还有就是……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
毛岸英的告别里满是柔情,他看着眼泪汪汪的刘思齐,将思念埋在了心里,转过身去的他重新骑上了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在刘思齐不舍的目光下,义无反顾的踏上了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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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刘思齐告别后,毛岸英又匆匆赶去了岳母张文秋家,此时的毛岸英心中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每每想到自己那个脑部受过伤害的胞弟毛岸青,毛岸英的心情就会变得愈发沉重起来。五年的上海流浪生涯,10年的苏联求学生涯,中间吃了多少苦只有他们两兄弟自己知道。
作为兄长的毛岸英时时事事都要考虑到自己的弟弟,毛岸英也是为弟弟毛岸青操碎了心。遗憾的是,毛岸英不能和弟弟告别,只好委托自己的岳母代为多加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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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岸英的岳母张文秋是个老革命干部,所以毛岸英每次见到她时都很尊重,也十分信任,毛岸英很少有对岳母隐瞒的事,所以在见到张文秋时便十分坦诚地说:“妈妈,我要出国去朝鲜作战了,来向您告辞。我走后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弟弟岸青,请您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弟弟,我不放心江青。”
“岸青我会照顾好的,但你也要多保重,记得早点回来!”张文秋是打心眼里喜欢自己的这个女婿,她理解他也懂他。他们一直从下午聊到午夜过后的凌晨一点多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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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高悬的明月时,毛岸英不由自主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又和挂在墙上的钟表对照了片刻,发现他的这块‘老爷表’已经彻底‘罢工’了。
看着精致的手表毛岸英心里想着,这怎么能行呢?马上就要去前线了,作为战地翻译的他必然是要和苏联人打交道的,没有一块准时的手表,工作起来该多困难啊!
临走时毛岸英从岳母张文秋手里取过了派克笔,看着停摆的手表,突然想起就在岳母的家中有一块全自动手表,便不好意思地请求说:“妈妈,我这块手表不顶用了,您那块自动手表能不能先借我用一用,等我回国了,我就马上还给您。”
这款手表是张文秋的一位故友赠送,张文秋一直都舍不得带上,放在柜子里珍藏了许久。现在毛岸英提出来,张文秋想也没想就立刻给找了出来,深情地说:“那我就送给你吧,哪有女婿用丈母娘的表还有借还的,这个就算是妈妈送给你的纪念礼物了。”
毛岸英接过手表,对好了时间,开心地笑了:“妈妈,你真好!”
离开岳母家的毛岸英,又是一路疾驰,回到了中南海。中南海毛主席的书房里台灯微明,昏黄的光温馨了整个房间。此时,毛主席正焦灼地思考,他来回踱步,等待着自己的儿子。
这晚,父子之间说了很多的心里话,但千言万语说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一句话:“父亲,请您保重身体。”
此间有情,终至诀别
11月25日清晨,3架美B-29型轰炸机略过了志愿军总指挥部,扔下了大批的凝固汽油弹。爆炸的气浪吞没了作战室,800度的高温包围了毛岸英和高瑞欣。
高温与火焰,让一切都变得可以被碳化,从砂石到树木,从衣物到人体,火焰吞噬着所有有生命的,无生命的物体。
钢笔在高温产生的下一秒就被气化,没有任何的线索,没有任何的证明,只有那半块电子表的残片静静地躺在他的主人上面,诉说着曾经的青春和热血。
接到毛岸英牺牲的消息时,毛主席刚刚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听到消息的他先是一怔,盯着叶子龙一声不发。
毛主席不敢去看文件,所以他只能盯着告诉噩耗的人。此时的叶子龙也不好再去说什么劝慰的话了,肚子里打好的草稿全部作废,他只能把头垂下,细数地板上的花纹。
毛主席看着默不作声的叶子龙,慢慢地转过头去,目光停在了桌上的烟盒上,他想要去拿烟,但尝试了两次都没能抽出来。
他的手是颤抖的,眼神是涣散的,失去了曾经的光彩。卫士帮着毛主席,把烟盒里的烟抽了出来,并给点上。
烟雾随着点燃的部分缓缓上升,一缕接着一缕。他消散得很快,在燃烧下只有黑白交织的灰烬残留。
大概是被烟雾熏红了眼睛,大概是看到烟雾漂浮的瞬间让毛主席想起了和儿子之间无数的往事,毛主席的眼圈陡然一红,湿润了。
叶子龙安静地离开了,但房间内的气氛却依旧压抑。毛主席在吸完第二支烟后,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嗓音沙哑地说:“谁让他是毛泽东的儿子呢!”
1951年的春天,瑞雪未消,春花难开,从朝鲜战场回到北京的彭德怀在中南海的书房里向毛主席汇报朝鲜战况,内疚地谈起自己没有照顾好岸英。
毛主席站在窗边,久久不语,手中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他看着窗外犹挂在柳树上的枯叶,在冷风中左右摇摆却就是不肯落下。
树叶已经死了,但就是不愿离开家人的怀抱,不愿随风飘摇。这片树叶大概也想葬在家人身边吧,所以才会这么固执。
落叶归根,连一片树叶都在为此而坚持,但他的岸英却回不来了。
因为当时条件的限制,毛岸英和高瑞欣的遗体只能草草地埋葬在大榆洞的山头上。直到朝鲜停战以后才被迁葬到桧仓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陵园里。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听完彭德怀的报告后,毛主席看着窗外飘落的枯叶,默默地念出了《枯树赋》中的诗句。
少顷,远眺沉默的毛主席,突然抬头,激昂地说:“革命战争,总要付出代价的。岸英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一位普通战士,为了国际共产主义事业,奉献出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作为无产阶级战士、共产党员,他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就可以不为中朝两国人民的共同事业而做出牺牲,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哪个战士的血肉之躯不是父母所生!”
在其后的几天中,毛主席一直都沉浸在了莫大的悲伤之中,每每醒来,似乎毛岸英的音容笑貌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尾声
毛岸英牺牲的消息一直被毛主席瞒了两年,他不想让儿媳妇刘思齐知道,毕竟刘思齐只是一个20多岁的孩子。
两年的时间,刘思齐没有一天断过书信,没有一天停止过思念,只是那个在医院门口要她等着回来的人却再也没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