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空间秘探”,作者:孟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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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莫村旅馆经过一年的筹备与改造,终于迎来它的第一批访客——“有远见的生活”第二季嘉宾,欧阳娜娜、宋茜、春夏、陈靖可等一行人。莫村旅馆前身为著名度假民宿,法国山居,2023年换主后,在继承原有在地记忆基础上,又吸纳现代设计理念再生,拉开了新一轮莫干山民宿之争。

莫村旅馆,让莫干山重返高光舞台

近日,经过一年的筹备与改造,莫村旅馆终于迎来它的第一批访客,与栩栩华生携手共同探索“有远见的生活”。莫村旅馆前身为著名度假民宿,法国山居,在尊重前主人的基础上,与4组出色的设计事务所合作,为居所注入更多现代设计理念与活力,开局便带来一个“王炸”——与“远见挚友”梅赛德斯-奔驰共创,邀请欧阳娜娜、宋茜、春夏、陈靖可等众多明星嘉宾在此进行为期3日的自由场景体验,让法国山居停滞的时间开始重新转动,为这里唤来新的叙事。

除此之外,还有李现等明星和一些酒店爱好者也纷纷前往打卡,小红书等平台的相关讨论也“热闹不已”。虽然莫村旅馆还未正式营业,但显然其启幕消息已经再次让莫干山重回聚光灯下,点燃了大众对莫干山的向往。

莫村旅馆共有五组山居建筑,50间客房,茶园与农场,内部改造保留了之前的墙体、天花板等重要结构元素,改造重心放在室内空间功能规划、布局与家具设计上,在原有建筑的精神内核基础上,通过细腻、周到的设计层层递进。例如,为保留原有建筑的时间感,家具延续过去山居的木作方法,并请原先的木工师傅老杨回来帮忙,将木头作人为风化处理。户外家具部分,选用柚木作材料。这种木材会在阳光、雨水和莫干山潮湿的环境中保持稳定,随着时间推移,柚木会逐渐泛出古铜色光泽,呼应自然的美感。

莫村旅馆还建有馥郁书房和Wellness理疗室,位于建筑的底楼,保证其区域的私密性和独立性。建筑用意是希望人们在这两个空间内,能够获得思绪从繁杂中瞬时抽离的体验,在现实的城市之外,创造一个不现实的、激发最大想象可能的空间。

山脚下,还有一家莫村百货店,前身是「法国山居」主人司徒夫先生开设的一家以手作面包和冰激凌为核心的餐饮店,经过一年时间重新打磨整合,希冀未来能够成为兼具物品交换与文化交流双重功能的核心地标。在莫村百货,人们可以见到的物品,并不局限于刻板印象中的竹编(当地盛产毛竹)或传统手工艺,还有包括蒋家班、ReStudio、一介、Atomoss Studio、Iris Hantverk、MMR Studio、理感所、三余半、大好設計河山、清一诚制、开源山房、小宽竹工、吴靖文等超过 20 个覆盖各个民族、各种文化的优质器物和食品品牌。

莫村旅馆两位设计师总结,莫村设计是一次从建筑、景观再到人文、历史资料的分析与调研。过程中,他们充分理解司徒夫过去的设计意图,期间经历了大量关于家具尺度、纺织品的研究。对他们而言,莫村旅馆不仅仅是一个需要改造的建筑空间,更像是一段需要解读的历史、一处需要保护与复兴的文化场域。

小旅馆,大理想

莫村旅馆的前身,是具有传奇色彩的法国山居,曾一度被评为莫干山最贵酒店。酒店主人是一个在中国生活多年的法国人,司徒夫。这个富有商业头脑的法国人最初在上海购置了几处房产,2005年的春节让他产生了在莫干山有一个家的念头。于是,司徒夫和妻子李雪琳开着车来到莫干山,为他们的家找寻一个好地方,最后被一座屋顶已经坍塌的老茶厂吸引了目光。司徒夫找到茶厂主人,询问能否租一间小房子,没想到茶厂主人牵线让司徒夫在这里建成了一座美丽的酒店。

虽然已经决定将这建设成酒店,但司徒夫依旧将这个地方当作自己的家来建造。2009年,一系列建设用地的手续完成,法国山居正式开建。从2006年算起,到2013年所有建筑完工,房子实打实地修了8年。设计图纸用方格纸手绘,再告诉施工队,平面要如何,立面要如何。泳池边的石臼、铺路的青石板、房梁上的木头等山居细节,大多是司徒夫托人从江浙周边收来的老物件。山居内部的彩绘水泥地砖是从印度尼西亚运过来的——这种地砖的制作方法古老而复杂,当时只有印尼还能找到。房间里面的画作、家具、餐具,是司徒夫和妻子亲力亲为从世界各地选购而来。山居外立面沿袭莫干山本地建筑传统配色,由白色和米色组成,主楼的一楼和二楼很好地处理了地形的落差,整个建筑很好地融入山景。山坡上,司徒夫为妻子开辟了一块玫瑰园,每到5月,12000多株玫瑰次第开放。

酒店运营也如同一个“家庭实验”。来到山居的客人,需要记住自己的房间路线,因为司徒夫不给房间贴门牌号。也没有围着自己转的服务人员,需要服务时像在自己家一样找人就行。用晚餐时,司徒夫或李雪琳会带他们去酒窖挑一支合适的酒,等待上餐间隙,夫妻二人会把他们如何来到莫干山的故事对所有人讲一遍,司徒夫有时候也会亲自上菜。李雪琳爱花,常常去山里采野花回来,插在古朴的家居里。山居的晚宴厅,有一本厚重的留言册,里面是来过的客人留下的温暖回忆。

法国山居历经十余年,留下了许多温馨的故事,也在等待一个新的开始。司徒夫要离开中国,回英国定居,法国山居逐渐停业。2023年,一位上海商人殷先生买下法国山居。

其实在殷先生之前,就有好几个志在必得的买家,但正是签合同的那天,他们却等不到司徒夫。他们不是司徒夫想象中的新主人,司徒夫认为他们会把山居搞得一团糟。

殷先生此前就因司徒夫在上海的其他房产与其打过交道,知道他的挑剔,也在法国山居有过很好的体验,并且和司徒夫一样拥有三个小孩,他们喜欢这里的昆虫和青蛙,这也是他决定买下这里的原因之一。殷先生对莫村旅馆的寄望,从小处落点,是能够承载自己和家人情怀的一个“家”,自己的小孩会想一直来;从大处着眼,希望能够做大家心中最好的酒店。在对山居进行改造时,殷先生表示,这10年,大家都开了眼界,去过全世界最好的酒店,所以要用最好的酒店标准去升级。

2023年5月,司徒夫因处理法国山居后续工作回到莫干山,住了一个多月,每天什么也不做,就是逛茶园,去楼下找老友吕先生一家聊天,每天聊到晚上十一二点还不肯走。离开法国山居与中国,司徒夫或有惆怅,但也心态很好。他说:“从第一天起,这里还没有开工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天这里会被卖出去,我很爱中国,我有好多中国朋友,但我是个外地人。迟早会有一个像殷先生这样的人来接手,他会比我做得更好。”

莫干山民宿文化,为何历久弥新

1978年到2008年,我国城镇化率从17.92%增长至45.68%,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人们惊讶于它的高大壮观,走进写字楼办公成为众多人心中的向往。但久而久之,缺乏城市独特性的广普城市景观,让人们开始审美疲劳,精神贫瘠,再加上人口和资源集聚带来的一系列大城市病,从2008年开始,“逃离北上广”成为一个隔段时间就被拿出来讨论的热门议题。丽江、大理、莫干山等远方休闲的诗意生活,成为撩拨大城市年轻人的一场清梦。

2010 年左右,一批来自全国各地的文艺青年和背包客,陆续把海景客栈扩散到大理洱海周边的其他村落,一些人放弃城市的工作和生活,来追求完全不同的人生。到 2013 年,大理双廊已经到处都是新海景客栈的工地。2014 年,宁浩的电影《心花路放》中出现海景客栈,游客开始趋之若鹜,大理只用了两三年就迅速超越了丽江,成为一个重要的全国性旅游目的地。

2011年,从南非来中国的连续创业者高天成打造的裸心谷在莫干山落成,那时依然“原生”的莫干山即将迎来属于它的“热闹”。2012年,在上海做城市规划的杨默涵和吉晓祥,来莫干山寻找心目中「被遗忘的美好之地」,最后在一个叫碧坞的村子开出了第一家「大乐之野」。2013年,司徒夫的法国山居也正式营业。莫干山以“洋家乐”为代表的民宿取得成功以后,许多精致高品位的民宿在全国各地如雨后春笋般涌现,2014年前后,民宿进入规模化发展的阶段。丽江、洱海等风景秀丽、岁月静好之地也成为民宿行业新的集散地,能够在丽江望着雪山晒太阳,成为了一些小圈子的人生终极理想,消费升级也成了当年的流行语。

在民宿这把火越烧越旺时,寒冬也悄然而至。2017年3月31日,大理市发布3号公告,4月10日,2000多家海景民宿、餐厅,一夜之间全部自行停业,其中因为不符合标准拆迁的民宿达到1800家。近两年,整个民宿市场的平均入住率下降到30%以内,盈利成为民宿行业的难题。

即使民宿生意不好做,但莫干山的民宿文化似乎并未退潮,不像大理、丽江等地,急功近利、同质化的民宿喷薄而出。在“降火”的这些年,莫干山依旧在沉淀、酝酿,民宿文化依旧历久弥新。这或许与莫干山天然的环境资源与文化环境有关。

莫干山因春秋末年,吴王阖闾派干将、莫邪在此铸成举世无双的雌雄宝剑而得名,以绿荫如海的修竹、清澈不竭的山泉、星罗棋布的别墅、四季各异的迷人风光称秀于江南,享有“江南第一山”之美誉,与北戴河、庐山、鸡公山并称为中国四大避暑胜地。早在1891至1894年间,美国浸礼会教士佛利甲发现了修篁遍地的莫干山,惊叹其为东方“消夏湾”。此后不断有西方商人、传教士慕名而来,建起别墅、礼堂、网球场、游泳池,开设旅馆商店,收买山地经营,成立莫干山避暑会,建造了“避暑王国”。

珍贵的环境资源是莫干山民宿文化的基础,关键的地理位置则是莫干山精品民宿得以发展的关键。莫干山背靠的是全国最大的江浙沪市场,2.5小时到3小时的自驾车便可抵达。数据显示:全国客栈民宿的客源地分布,江浙沪客源超过了56%。2019年,上海到湖州的高铁开通,行程不到1个小时,莫干山真正成为了上海后花园。由此,相比于去丽江这类旅游景区逛景点,前往莫干山的更多是休闲度假人群,消费能力高,住宿业务在收入中的占比更大。

莫干山民宿相对国内其他地方民宿,有着更高的起点,最早入局的人在这里探索各种建筑美的可能,文化的多样性,人生的不同形态;后来入局的人继承前人的财富,继续前行。相比大理、丽江、厦门,莫干山的住宿业态里还没有过多的精品度假酒店、集团化经营。莫干山民宿主们认为,少数急于盈利的投资者进入市场,建造风格跟风,有打破莫干山原有价格体系、低价竞争的风险。

近些年,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也选择来到莫干山,寻找生活的各种可能性。还有本地大量“村二代”从大城市里辞职或毕业返乡,在上一代人已经相当成熟的商业模式的基础上,开创新的民宿经营模式。

成为“山”的一部分,都有哪些高级玩家

莫干山的民宿群一年比一年庞大,但有人进来,也有人离开,能够留下来的,只有那些已经与“山”融合一体,成为“山”一部分的那些。莫干山的美丽成就了它们,它们也用自己的美装点了莫干山,相互成就。没法融入,只能离开,莫干山只会选择适合自己的“部分”。那些被选择的,为什么它们会成为莫干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果说莫村旅馆的话,或许是继承了法国山居与地形和周边自然相互呼应的建筑形态,站在远处眺望,建筑与周边环境完美融合,形态随地势起伏,白与黑的外立色像是山水画中的一点水墨,整个建筑更像是在山中生长而出,而不是外来者的强行闯入。柚木的家居、兼具功能性与美学性的布料选择,顺畅连接室内外空间,构筑了一个与自然共鸣的有机整体。

大乐之野或许是构筑了一个与人们理想山林生活相一致的生活方式,呼吸山林的味道、听见乡野的喧闹,将山林所能呈现的,最大化地表达给每一个来访者。少时总是羡慕古代文人的山林隐居生活,于山林间抚琴、写诗、读书、品茶,世俗喧闹不能触及,心随山林归于宁静。在大乐之野,起一个大早于平台上打坐,与朋友坐在老香樟树下喝咖啡,或是独自前往甲野书房信手抓一本书静读,来到后院水池凉棚吹凉风,看浓浓绿意,也算是圆了少时的梦。

莫上隐同样是契合了山林隐居理想,韩权和陈音夫妇怀着对梦想生活的向往,回到家乡,在竹林深处半山腰租下了一块11亩大小的地,怀揣着自己的情怀,打造了一个可在盛夏夜晚仰望竹海星空,聆听激昂的蛙声、蝉鸣二重奏,看星星点点萤火虫之地。也让每个来此处的朋友能吃到满满“山味”的土鸡、农家豆腐还有冰凉河水浸凉的西瓜,能戏水、细闻夹杂青草芬芳的山风,与三两好友就着啤酒畅谈古今。

云溪上外表的平凡就像我们每天可见的蓝白天空一样,晃眼过去,不会有任何惊艳。这正是它的狡黠之处,用普通的外表与自然山景做一个融合,不让太过华丽的建筑“打扰”这份自然山景。云溪上在莫干山的选址同样契合了它所呈现的淡泊——莫干山最偏远的木竹坞村。走进内里,却会被不停惊艳。躺在房间里,透过180°无死角的落地玻璃窗,满眼的山竹绿意就像栖身于山竹间,夜晚听潺潺溪水和蛙声一片,早晨在清脆鸟鸣和绿意中醒来。房内大多数的家具都是手作品,大到房屋设计空间结构,小至桌椅摆件花卉钥匙扣,极简的设计在不经意间映衬在了舒服的质感上。卫浴选用汉斯格雅,洗浴选用佰草集,床垫配置金可儿,水暖选用高端COPA,地板采用兔宝宝……是对客人舒适洗浴睡眠的诚意和讲究。

还有像芝麻谷、裸心谷、西坡等精品民宿,与上述民宿一样能成为“山”的一部分,共同点都是在于景观设计上没有去做刻意的改造,尽可能保留原生态景观,不做过于人工化的干预和人工化的创造;隐于山林,与周边环境共处,带给住客山林所能给予人们的一切,像山风溪水、蛙声虫鸣、竹海绿意,还有外在与内在的宁静。同时,内在又不失讲究,充满质感的家居、极富审美的装饰,艺术不失实用性。最关键的是,还有一群能够与你谈天说地,不失纯粹的人,和你一起感受慢节奏的生活。外在与自然融合,内在与天地呼应,或许是这些高级玩家成为“山”的一部分的真谛。

综上,莫村旅馆的出现为莫干山众星闪烁的天空又添一丝光亮,其对法国山居理念与精神的延续,现代理念与活力的注入,以及众明星的站台,无疑让莫干山重返高光舞台,为莫干山的民宿文化唤来新鲜空气。莫干山似乎是民宿的天然摇篮,总能孕育出一批与它相互成就的出色民宿,这与它宝贵的自然资源、绝佳的地理位置与多年的民俗文化不无关系。但要真正成为莫干山的一部分,需要的是尊重、谦卑与真诚。